V第十七章[09.07]
「把房契,銀票,地契都拿出來!這事還有迴旋的餘地,不然…」徐嗣安眼神越發的露出了狠意,嚇得二夫人直抖,二夫人心虛卻依舊強裝淡定,「不然老爺想怎樣?」
「休書一封。」
二夫人發抖的手僵在半空中,人睜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實,又不敢相信,「老爺,您怎麼這麼狠心?」
徐嗣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更沒有去看那張令人厭惡的臉,而是威脅道「嫁妝是一定要出的,聘禮也是,你好好想想罷。」
徐嗣安剛從綉墩上起身就被二夫人死死地抱住了大腿,哭著嚎著不放手,眼淚鼻涕都蹭在上面,「老爺,您不能這麼狠心,這些年妾身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老爺生兒育女,打理家務,不看僧面看佛面,妾身是老爺孩子的母親啊。」
「若不是看敏姐兒和元哥兒的面子上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兒與我說話么?」徐嗣安甩開二夫人,一字一句對著面前這個讓自己失望透頂的女人道。徐嗣安的耐心有限,「到底拿不拿出來?」
二夫人收回半空中的手,咬著唇,思考了一會兒,掀開錦被下地穿鞋,顫顫巍巍走到雕花大櫃前,從其中拿出一個小匣子,用鑰匙打開小小的銅鎖,有些無奈地道「這些年賺得都在這裡,還有我自己的嫁妝和用嫁妝賺得。老爺既然要救拿走吧。」不得不承認二夫人的確有經商的天賦,十幾年自己攢下了如此多的小金庫。
二夫人不是沒想過死死得就是不交出這些,但私房錢已經被徐嗣安發現,若是不交,徐嗣安定會休了自己,而這筆私房錢還是會落在徐家手裡,左思右想那樣更加得不償失。
徐嗣安伸手接了過來,「你嫁妝和用嫁妝賺得自己留下,剩下的拿出一部分給善姐兒填嫁妝,和給昭哥兒做聘禮,剩下得就都留給善姐兒和元哥兒。你的這些鋪子我會讓人打理好,不用擔心。」徐嗣安一向是有原則的人,不會多拿二夫人一個子兒。
二夫人眼睛閃過希望的光芒,還是念夫妻舊情是么,沒有趕盡殺絕。這樣的結果要比自己當初想得好得多了。
「你也休息吧,這些東西我會讓賬房分好,再拿回來給你。」徐嗣安大步流星離開,二夫人心疼地看著徐嗣安拿走的匣子,攤在榻上臉色蒼白,這一次,夫妻感情也只能到這兒無法挽回了吧,他已經很念舊情了,不然一紙休書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剛收回目光就看見放在榻上的賬本。
二夫人恍然大悟,難怪徐嗣安會知道,原來是有人故意為之,當初看劉氏貪心,早早的就把那間米鋪買了,沒有再合作,想不到她還留了賬本,就是為了抓住自己的把柄,有一天擺自己一道吧,千防萬防,卻沒有防住最該防的人。
寒冬將盡,萬物復甦,積了一凍的雪開始漸漸融化,鳥兒也站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叫著,彷彿在迎接春天的到來,一切都開始有了生機。
這些日子,敬善消瘦了許多,整宿的失眠折磨的她食慾也跟著下降,倒是像婚前恐懼一般。
「小姐慢點,雪剛化,這地上也有些臟,小心弄髒了鞋子和裙角。」秋菊跟在敬善後面,邊走邊說。
「說好了去壽安堂的也不能叫祖母等著我吧?」敬善說道,消瘦的臉龐,單薄的肩膀顯得步履更加輕盈,卻徒增幾分嬌弱。
一大早老夫人就派人來請敬善,敬善也難得出一次流芳苑,放下手中的嫁妝。
「老夫人,三小姐到了。」李福家的挑起門帘,把敬善請了進來,「孫女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心疼地拉過敬善,「怎麼瘦了這麼多?還生了這麼大的黑圈?」蒼老卻溫暖的手輕撫著敬善的臉龐,讓敬善說不出的安全感。
「許是這些天睡得不好,祖母不用擔心,孫女這身子好著呢。」敬善撒嬌似得說道,老夫人微微一笑,「來祖母帶你去看點東西。」
敬善由老夫人拉著自己,走進正堂邊上的暖閣,一進屋便看見十口大箱子放在地上,「這是?」
老夫人拉著敬善的手,吩咐人一一把箱子打開「這是祖母給你添的嫁妝,都是當年祖母的嫁妝。」
金銀珠寶,玉器古玩,瓷瓶硯台,珍珠翡翠樣樣不少,老夫人又拿來一個小匣子,「這些是祖母給你的兩間店鋪和江南的一處宅子的房契,外加城郊的一塊山地,一塊旱田的地契,還有三千兩銀票。」
敬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祖母這些敬善不要,祖母還是留著罷,這些年祖母把孫女拉扯大,對孫女疼愛有加,孫女又怎能要您的嫁妝?」
老夫人肅容狠狠的瞪敬善一眼「說什麼葷話,不留給你給誰?還有你大伯,父親還有昭哥兒他們那份兒我早已準備好,這些就是給你的。別以為我老婆子把棺材本都分了,祖母還是有的,沒那麼糊塗。」
敬善鑽進老夫人的懷裡,享受著懷裡熟悉的味道,任由自己的眼淚縱橫,「謝謝祖母。」
老夫人攬過敬善單薄的肩,用輕柔的口氣道「傻孩子,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在身邊陪我,我該有多寂寞?這些是你應得的。你父親也從你繼母那裡收回了不少房契和銀票,想著你的嫁妝不會少了,定是能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我的小丫頭長大了,也要出嫁了。能看到你出嫁,我也可以安心閉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