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后的謎底（3）

「坐吧。」他瞟了庄笑陽一眼。

他放下行李，磨磨蹭蹭地坐下，孩子在他們倆中間。燈光昏黃，屋子裡的氣氛讓他很不安，特別是知道身後站著一個他看不見的紅色影子，孩子的眼睛時常向那裡瞟，看上一眼就迅速地轉回頭。

「你想聽什麼？」他問。

「不知道，越多越好。」

「那我先告訴你，我們說的所有的話你旁邊那東西都聽得見。」

庄笑陽心裡猛跳了一下。

「我能說的就是王后的事情，是它要我這樣叫它的。」他清了清噪子，眼睛向庄笑陽身後瞟了一眼，「我不知道你旁邊的那個是怎麼出來的，但是王后是從我做的菜的香氣出來的。」看庄笑陽疑惑地看著他，他補充了一句，「我原來是個廚師，那時最拿手的菜就是黑胡椒粉紅酒煎牛排，它就是從它的香氣出來的。」他把背靠在沙發上嘆了口氣，「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在那之前我的生活一直是很舒服的。有一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客人點了我的菜后突然就說有一個黑點在牛排上跳來跳去，然後『呼』地長到乒乓球那麼大砸到他臉上，那人當場臉上就開了花。」

庄笑陽倒吸一口涼氣，他想起那幾個帶著驚叫突然斷掉的電話，他們是不是也被那個紅點把臉砸開了花？他不敢做這個聯想，急忙穩住心神繼續聽。

「其實我根本就沒看到什麼黑點，但是從那以後，只要是點了煎牛排的客人吃著吃著都會突然間滿臉開花，或者乾脆昏過去。這在顧客當中引起了恐慌，酒店的生意也大受影響。當時我根本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完全傻了，看著這機樣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發生，酒店再也不敢留我了。我辭了工作，回到家的時候我兒子站在門口等我，突然對我說我身後跟了一個黑影，那時他才四歲。」

「他看得見？」

「嗯。」他點點頭，「孩子的眼睛能看見許多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那後來呢？」

「後來有一天我也能看到那個黑影了。」

「為什麼？」

「因為它變成了一個人的樣子，就是後來的王后。」

「啊，顯形了？」

「對。從那以後，我的生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我的眼睛也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他的眼睛盯著前面的小電視機，表情陷入絕望，突然轉過臉來惡狠狠地問道，「你知道它是什麼嗎？一個肉身，一個喜歡吃黑胡椒粉紅酒煎牛排的黑色肉身！而且它只管自己吃，別人都不行，所以它把點這道菜的顧客砸得滿臉是血！」

庄笑陽呆住了。

「它還不准我兒子吃，即使是其它的肉類也不行！你看我兒子多瘦小，都九歲了別人還說他只有五歲，就是它害的！你身後這東西肯定也一樣！」

「它把聽我節目的人……都砸了。」他有點猶豫，但還是覺得一定是這麼回事，經不住還向身邊望了一眼，心裡有說不出的不安。「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它越來越胖，我卻越來越窮。我不能出去工作，只能沒日沒夜地給它做黑胡椒粉紅酒煎牛排。我兒子卻只能在一邊干看。這還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有一天它居然想吃……」他閉上嘴，臉上的咬肌因為用力很明顯地突出來，但還是一個字一個字使勁吐出來，「它居然想吃黑胡椒粉紅酒煎人排。」

「啊！」庄笑陽驚呼出聲。

孩子突然低下頭，無聲地顫抖起來。他爸爸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帶著恐懼和憤怒說道：「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我會發瘋的。總之後來王后死了，我們逃出來了，遠遠地離開了那個城市，住到這個又小又陰暗的房子里。我本來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我們的日子會慢慢好起來，可是沒想到今天會碰到你，會再次聽到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