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鎖的門（2）

「他媽的，他在割自己的手！」他一回頭沖庄笑陽大叫一聲。

庄笑陽慌了一下，馬上上去幫忙，兩個人很快制服了胡豆。他被氣喘吁吁地連拖帶抱到客廳沙發上，三個人都累成一團。他不再掙扎，眼神卻有說不出的空茫，超然於世外。

「還沒……醒……過來呢！」胡通寶喘著氣說。

「他……到底……怎……么了？」庄笑陽依然按著胡豆。

他沒有回答，只管喘著氣，看到他慢慢坐到沙發旁邊的地上，問了一句：「有繩子沒？」

「繩子？」庄笑陽很驚訝，「沒有。」

他四處看了看，目光停在他的鞋子上：「鞋帶，就用你的鞋帶！」

「鞋帶？你要它幹什麼？」他用的是雙層鞋帶，每隻鞋子上都有兩根，他喜歡它們黑白交錯的樣子。

「別羅嗦，先解下來再說，回頭找到繩子了還你。」

庄笑陽不再說話，不情願地把鞋帶解下來：「夠嗎？多了就還給我。」

胡通寶也不回答，把孩子的兩隻腳並併攏，低聲說道：「豆豆，對不住了。」然後開始用兩根鞋帶綁住他的腳踝。鞋帶很長，他把它們系得很紮實。胡豆的兩隻眼睛瞪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任他把他翻個身，雙手反剪到背後。

「你到底在幹什麼？」庄笑陽越看越奇怪。

「他著魔了。」胡通寶繼續用剩下的兩根鞋帶綁孩子的手。

「為什麼？」

他的眼睛看向過道的方向：「其實它一直都沒有睡著。」

「誰？」

「王后。我下樓之前它跟我說它不用離開房間半步，鎖住門對它來說毫無意義。」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開始也沒明白，直到我剛才聽到豆豆的一句話。」

庄笑陽吃驚地看著他。

「他說他聽到王後跟他說話，他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低聲的一遍一遍地說。」

「啊！」庄笑陽驚駭地張大了嘴巴，「所以他就……」

胡通寶點點頭：「那個謎語我們沒有猜中它就借著紅影的身體來到這裡。」

「它出來了？」

「不，它住在它身體里。」

「天，這是真的？怪不得他剛才說她是王后。」

「是豆豆自己說的？」

「對，看來他什麼都明白。他摔碎那些碗就是要告訴我他控制不了自己了。」

「天！」庄笑陽的眼睛又瞪圓了，心裡感到莫明的恐慌。

胡通寶泠冷地看他一眼：「怎麼樣膽小鬼，你是不是更害怕了？」

「不！」他脫口而出，「如果她是王后，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肯定一點忙也幫不上！」

胡通寶突然一把抓住他：「你想跑？沒門！那個身體還是紅影的，這就是它高明的地方，我對它沒辦法。要不然——」他一把推開他，「我根本不用看你這個嘴臉。告訴你，如果我們死了，我也不會讓你活著出去。我會永遠把你和它關在這裡，直到你被它殺了！你這種人，活該下地獄！」

「我，我……」庄笑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沒有鞋帶的鞋子脫下來一隻。

胡豆突然劇烈地動起來，頭朝下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胡通寶急忙上前按住他，低下頭去細細地聽。終於，孩子安靜下來了。他扶他坐起來，頭靠在沙發背上，額上滿是汗，眼睛已經恢復神志。這一次他很清楚地說道：「爸爸，我餓，我不吃煎牛排。」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綁起來，也安於天命地接受這一點。他知道如果不這樣做，他會聽從王后的意願殺死自己。如果他吃了牛排，王后馬上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他們都知道它強烈的獨佔**。胡通寶倒了杯水餵給他喝了，就去廚房弄吃的。只剩下庄笑陽和孩子兩個人的時候，他突然有些局促不安，因為孩子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安靜而又執著。他光著腳，提著自己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