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熟悉的敵人

幾乎所有所羅門地區的人都說，六角大樓的樓頂是中情局特工最棒的福利。確實，這座本該披著神秘斗篷的情報機關卻恰恰招搖地在這座大樓的最高處辦公。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樓頂還被作為過k國現象級諜戰大片的取景地。

「看來這裡的風景確實不錯，無論從哪種角度，城市的風景都一覽無餘。」凱特琳悄然走到千子的身旁，和她一起遙望著所羅門南部地區的風景。

「你為什麼會來所羅門。」眼角還含著淚的千子顯然不歡迎凱特琳不請自來的態度。

「還記得我和你打得賭嗎——艾利克是不是刺殺了傑斐遜。」凱特琳淡淡地說道。

「記得，我會履行我的承諾。」千子沒有任何借口來推辭或者反駁，反而心裡有了一種更理直氣壯的解脫感，「我會去辦理手續，也會揮日本去。」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凱特琳笑著解釋道，「雖然這個賭注我贏了，但是事實證明，艾利克最根本的意願和德瑞克是相同的，只不過恰恰是德瑞克做了艾利克無法做的事而已。」

「你是說艾利克也是和德瑞克一樣——一個徹頭徹尾的極端分子和狂熱的幻想主義者？」千子沒想到凱特琳對艾利克看法的轉變會如此之大。

「那天我們兩個分別去尋找了兩個不同的艾利克，而我剛好找到了那個真正的艾利克。」接著，凱特琳將自己遇到艾利克后的經歷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一遍。

「他——」千子仍然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準確地說，他根本沒有變。」凱特琳糾正道，「他和德瑞克根本就是同一種人，懷著對世界的不滿和恨意，又對世界的未來充滿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是么？」千子敷衍地回應道，但是在他心裡，對懷疑艾利克殺死自己的父親傑斐遜一事仍然耿耿於懷，有時在午夜夢回之際，千子還曾設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懷疑艾利克，沒有將他粗暴地關押起來，是不是就不會讓德瑞克有可趁之機。

「你不相信么？」凱特琳總能洞若觀火地看穿千子的心事，「如果你不相信，為什麼不親自去見證一下呢？還是說，德瑞克只用一槍就能讓你的鬥志灰飛煙滅？」

聽到這個名字，千子不由地捏緊了雙拳。這個和艾利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已經成為千子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和噩夢。

「知道哈德遜夫人給你帶什麼話了嗎？」凱特琳忽然岔開話題，神秘地說道。

「什麼？」提到這位夫人，千子的心頭總會湧起一種奇怪的溫暖感覺。

「她要我告訴你，每個人都要有接受真相的勇氣，因為真相就是真相，即便你如何拒絕和逃避，它永遠在那兒，重要的是看到真相背後的意義。」凱特琳不緊不慢地複述道。

千子沒有回應凱特琳，因為也曾有一個偵探也告訴過她這樣類似的教誨。千子深吸一口氣，在六角大樓的樓頂上用盡全身勁力大聲呼喊。頃刻間，六角大樓前的人紛紛抬頭仰望，很多人都在疑惑地竊竊私語——最近似乎沒有劇組進駐拍片，不然誰有這個膽子敢踩在中情局辦公層的樓頂上放肆呼喚。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凱特琳雖然嘴上這麼問，但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希望這不是我的最後一次行動。」千子燦然一笑，側頭忽然問道，「你不是說哈德遜夫人沒有說其他話嗎？看來你還隱藏了很多。」

「女人間的秘密不需要讓湯普森局長這個男人知道。」凱特琳也如少女般眨了一下眼睛。

翌日清晨，聯邦銀行像往常一樣人來人往地忙碌著，誰也不會注意到銀行對面的停車位里多了一輛不起眼的貨櫃車。而在這輛車的貨櫃里，則集結著k國中情局的精英特工。在昨天中午，這些人都同時接到了一個s級的任務，而這個任務的主導竟然是還在康復期的新人特工。因此所有人都對這個命令感到疑惑不解，這種疑惑的氣氛正在貨櫃里慢慢的發酵瀰漫。

「有什麼動靜嗎？」首次成為指揮官的千子向負責信息監控的萊利特工問道。

「沒有什麼特別。」特工萊利原本不想解釋過多，但是看在湯普森局長的份上，看在同是女性特工的份上，繼續說道，「其實聯邦銀行的安全系統並沒有什麼漏洞。」

「越是固若金湯，越容易一擊即碎。」千子含糊不清地解釋道，如果萊利和艾利克共事過一段時間，就不會對聯邦銀行抱有這麼大的信心，更何況現在艾利克的身側又多了一個和他能力不相上下的菲弗爾·索羅斯·德瑞克——完美殺手和完美偵探的完美組合。

「杜克，檢查一下我們通訊系統的安全性，我需要隨時監控。」千子又朝著一個黑人男子說道。到目前為止，亞里斯仍然下落不明，因此千子不得不對自己的通訊和電腦安全提高百分百的警惕，因為沒人知道這個小個子的天才黑客什麼時候會溜進他們的漏洞。

「怎麼樣。」千子的耳麥里響起凱特琳的聲音。此時，凱特琳正在k國合眾銀行的一輛貨車裡。根據凱特琳的情報，費利克斯供出的那件東西就在這兩家銀行其中一家的私人保險柜里。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這兩家銀行一個在所羅門地區的東部，一個在所羅門地區的南部，還剛好是針鋒相對的競爭對手。

「這裡暫時沒有任何異常。」說著，千子還比對了一下幾個監控屏幕的影像。

「我這裡也一樣，看來這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了。」和千子的忙碌所不同，凱特琳則是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著咖啡，這讓周圍k國中情局的特工從心底懷疑眼前這個特工是否真的來自和他們齊名的e國特情六處。

「指揮官，你看。」特工萊利將主屏幕切換到聯邦銀行的正門口。只見銀行門口進出的人們開始表現出一臉的吃驚，接著在門口值守的警衛紛紛掏出電擊棒衝進銀行裡面。

「這個聲音是——」千子立刻對著無線電對講機吼道，「a組，b組，原地待命，原地待命，c組回答，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貨櫃里的所有特工都對千子投來質疑的目光。在監視對象發出都警報的時候，他們的指揮官竟然仍然按兵不動。要知道，對於特工，每一毫秒的時間都是關鍵。

「沒有什麼事，好像是聯邦銀行一個保險柜里的鬧鐘響了。」c組的回話證明了千子當時正確的判斷，也為她贏來了其他特工們的信任。

「查一查，這個鬧鐘是誰寄存的，什麼時候寄存的。」千子果斷地下達下一道命令。而這一系列的舉動，自然通過無線聯網，傳達到了凱特琳的耳里。這也是讓凱特琳感到吃驚的地方，她沒想到一個星期前還十分衝動的新人特工竟然一下子變得十分冷靜。

「結果出來了。」三分鐘后，鬧鐘的情報信息反饋到了特工萊利的主屏幕上，「這個鬧鐘的私人保險柜登記名字是格雷斯集團，也就是所羅門地區第三大的證券公司。」

「證券公司租保險柜放一個鬧鐘？」千子聽到后，一下子感到十分不解。

「問題就出在這裡。」萊利調取出一份保險柜的寄存文件，「原本應該寄放的是一張價值1億的國際通用債券，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鬧鐘。」

「這個鬧鐘有什麼線索。」千子繼續問道。

「這是一個經過改造的電子鬧鐘，似乎只要接受一個信號——嗯——就像一個手機——就能啟動鬧鐘的鈴聲。」特工萊利費勁地想要解釋得言簡意賅。

「但是聯邦銀行的私人保險柜存放地應該是隔離信號的，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特工萊利百思不得其解。

「查一下保險柜的巡查排班。」千子的耳麥里傳來凱特琳的建議。

「我明白了。」特工萊利在調取巡查排班的信息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問題。就在鬧鐘響起的前一秒，按照巡查制度，一個巡邏人員進入了保險柜庫區，那個接收信號正是從這名人員身上的手機發出來了。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千子拍著萊利的肩膀笑道。

「這、這個方法，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萊利搖頭苦笑道。

「但是特工面對的從來都不是什麼一般人。」千子煞有介事地糾正道，「而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是兩個高功能反社會的瘋子，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別說是在保險柜里觸發一個鬧鐘，就算是觸發一個*，我都不會覺得稀奇。」

「您很熟悉他們兩人？」萊利小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