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是你
?頒獎典禮的告別晚宴上,仍舊是一片燈影璀璨熱鬧喧嚷,就如新聞通稿中說的一般,大牌雲集,群星閃耀。
月白和同公司的一線男藝人陳海飛一同入場,人家是前輩,加上月白以前的咖位不高所以平時根本沒什麼接觸,但在外面就不一樣了,畢竟出自一家單位總得對外展示一下內部的團結。
前輩雖然是電影節的常客,但每次都是有提名沒獲獎,許是心情有點鬱悶,說話也有些陰陽怪氣的。
「月白小姐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前輩過獎了,一時運氣好。」
「這運氣也不是誰都能有的,好導演好搭檔好片子,這不明擺著把你往影后的位置上抬呢!」
月白一臉懵懂的說:「前輩這麼說就太謙虛了,您的片子我也看過,也是好導演好搭檔好片子。」
陳海飛一時語塞,對方這是在明目張胆的諷刺自己捧都捧不紅?
月白能不生氣么,再好的導演再好的搭檔再好的片子她一點功夫不下就能躺著贏么,說以前那些不痛不癢的作品也就算了,偏偏這片子拿影后她覺得一點也不虛。
當初泡在冰冷的海水她幾乎相信自己會死在那裡,彼時五年前的一幕幕就像電影鏡頭一樣在眼前一遍一遍回放,他們都以為她是演的,其實只有她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眼淚是真的,不舍是真的,絕望是真的,悲憫無助和一心求死都是真的。
若不是真想死,那麼怕水的她又怎麼會接這種上天入海的戲。
陳海飛面上笑呵呵與她互相客套,心裡卻想著剛拿影后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怎麼招也得給點顏色瞧瞧。
時溫恆下了樓遇到女助理正在電梯口守株待兔的等著,見他一身西裝筆挺的出來瞳孔都跟著閃閃發亮。
雖然脾氣難伺候了點,但皮相真是好皮相,穿運動裝有運動裝的瀟洒,穿西裝有穿西裝的英氣,一米八八的身高加上運動員出身的完美體型,在一眾外籍男明星中都如此熠熠生輝,引人側目。
時總這條件當總裁真是可惜了,直接出道才絕了。
女助理一邊發散大腦思維,一邊畢恭畢敬的領他往時董那邊去。
時霆鈞正坐在首桌端著酒杯和幾個外籍人說話,抬眼瞥見時溫恆便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對著同桌的幾個老外介紹他。
同坐在首桌的幾個老外都是傳媒界的大人物,弘時傳媒雖說在國際上也沒有多大影響力,但架不住總公司弘時集團牛逼又有錢,況且今天弘時集團的董事長帶著兒子親臨,無疑是要通過媒體正式宣布將他那個鮮少在公眾面前露臉的兒子拉入商圈了。
其實時溫恆以前在媒體面前可沒少露臉,國家隊的游泳健將,十五歲就在省運會上一戰成名,哪次比賽不是攬獲金牌無數被媒體瘋狂報道,況且人長的又帥,國內外的粉絲數量早就堪比一線男明星了。
只不過他低調到從未對外透露過自己和弘時集團的關係罷了。
是啊,誰能想到弘時集團的太子爺不開名車不炫富不勾搭網紅不睡女明星,而是一個苦哈哈的在游泳池裡一泡那麼多年的體育運動員。
時溫恆臉上帶著禮貌的淺笑,玉樹臨風的站在流光麗影之中,抬了抬酒杯用好聽的磁性男中音說了幾句客套的英語,應付的得體而從容。
完全不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圈外漢。
或許,出身和基因對個人魅力的影響遠遠大於職業本身吧。
他不動聲色的應付著酒場上的客套,還積極的替時霆鈞擋酒。
「爸,您剛做完手術,不能喝酒。」他低聲提醒。
時霆鈞老謀深算的笑了笑,默默的看著時溫恆一杯一杯替他喝了不少,這才幽幽道:「不礙事,秘書已經幫我換成蘇打水飲料了。」
靠!
時溫恆只覺得一陣酒勁上頭:「那您不早說!」
「兒子替老子喝兩杯酒算什麼,這是你在游泳隊那麼多年不著家欠老子的,以後慢慢還吧!」
「有您這麼坑兒子的!」
觥籌交錯的喝了一會兒,時霆鈞的秘書走過來耳語了一番。
他看了看錶便指著時溫恆道:「讓溫恆去應付吧,我還有半個小時就得去機場。」
然後秘書走過來禮貌的帶著時溫恆離席,引他一路走向後面一桌,坐在桌上的人便齊刷刷的站了起來迎他入座。
時溫恆面色冷清,他對著一桌人掃視了一圈,都認識又都不認識。
這些面孔經常在某些電視節目廣告或者雜誌中見到,可是又都不怎麼能叫出名字,他對娛樂圈的事情本來就關注甚少,甚至還有些迴避。
但只有一個人,那張臉,他記憶深刻。
他的視線停留在月白的臉上,嬌俏玲瓏,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對方此時亦是一臉坦然的正打量著自己,目光碰撞時毫不避諱。
時溫恆向來不願和陌生人有過多眼神接觸,他的視線迅速從她臉上挪開,卻又好巧不巧的在她頸下那片雪白的肌膚上停留了半秒,隨即一臉冷漠的看向別處。
褪去了剛剛領獎時端莊優雅的一身,此刻走的應該是……性感路線。
成旭東說的沒錯,花瓶的確是個好花瓶,心生鄙夷的同時心跳卻有些不太規律起來,畢竟以前見得不多。
公司老闆朱謹對時溫恆極其熱切,雖然年長一些但仍十分恭敬,畢竟是集團領導,平日里也不是隨時都能接觸的到,而且新官上任,有點眼力見的都想先留個好印象。
談話內容無非是今年公司的業績節節攀升,行業形勢一片大好,甚至還投其所好的聊了些體育新聞,暗戳戳的讚揚了一番對方往日在體育界的輝煌歷史。
一個費盡心機,搜腸刮肚,而另一個則面色冷淡,不苟言笑。
他的氣場中帶著不符年紀的沉穩和壓迫,甚至連話頭都不怎麼接,完全看著對方自顧自的唱獨角戲。
即便朱謹是個左右逢源能說會道的交際小能手但遇到這樣的對家也著實捏了把汗。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之後,默默的抹了把油光瓦亮的大腦門,然後連連對坐在月白旁邊的巴京使眼色。
巴京也是個交際場上的人精,瞬間便明白了老闆的意思,對方唱不動了,讓他登台。
他忙站起來舉著杯子道:「時總,我在時弘傳媒做了五年的經紀人了,一直十分仰慕時董的魄力,但是一直沒機會和時董說上話,都說虎父無犬子,如今有幸和您一敘我先干為敬了。」
說罷巴京便一仰脖子直接透底。
旁邊的月白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哥們,這可是紅酒又不是老白乾,不帶這麼豪邁的。
這個馬屁拍的密不透風啊,直接拉上時董了,對方若再不開臉,豈不是連自己老爸的面子都拂。
高深,真是高深。
時溫恆的氣場確實穩,雖說身上的氣質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完全不似名利場中這些人的虛華,但眼神極其淡定深沉,雖說比朱謹和巴京都年輕,但仍壓得住場且莫名威嚴。
於這樣光怪陸離的氛圍中他反倒不像剛入場者,而是一個洞察一切運籌帷幄掌舵人。
一桌人見他緩緩抬起酒杯淺嘗輒止,舉手投足之間風度與氣度都展現的剛剛好,不由的暗嘆果然虎父無犬子,集團的這位二世祖真是驚為天人。
月白對他們的互動並不上心,剛剛被巴京拉著敬了一圈的酒,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都有,英語法語日語普通話也都聽了個遍,現下能這樣抬著腳輕輕的從尖細的高跟鞋中稍稍拔出來放鬆一些,她已經十分愜意了。
然而巴京卻並未打算放過他們,開始挨個兒的給這位二世祖介紹起公司的藝人。
今天來的都是有作品的一線,除了月白基本上都是公司里有一定地位的一哥一姐,時溫恆也不含糊,別人敬他便喝,雖說飲量不大,但架不住人多,月白看著對方面色不改神情自若心裡不禁感慨丫不是在水裡游大的,怕是在酒里游大的吧。
輪到月白的時候,巴京頓了頓,似乎在想著怎麼介紹這個咖位不高的新晉影后,還沒想好時溫恆便開口淡淡的說:「知道,本屆電影節影后,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