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偷棗
百花村是遠近聞名的一個村,因為聽說過百花村的人都非常嚮往這個地方,原因除了這裡的村民待人接物讓人感覺熱和外,還有就是人們想看看百花村到底生長著哪上百種花。
其實,百花村確實長著不下於一百多種花,但絕非人們想象的那麼名貴,只是些田間路頭的野花。
儘管如此,百花村還是因為擁有種類繁多百花齊放的百花之村而出了名。
是夜,明月當空,星光點點,特別是那北斗七星,好像比以往時候更亮了。
百花村的村東頭,有一棵大棗樹,這個時節,棗樹上已碩果累累。鴿子蛋大小的棗子,在明亮的月色下,晃晃噹噹,特別惹眼。
百花村出了名的三個搗蛋鬼,梟梟,墩子,和傻姑,他們三個早已經對這棵大棗樹垂涎欲滴了。
這三位,都是村裡數一數二的人才,尤其是梟梟,鬼點子很多,關鍵那長相,奇醜無比,眼睛長成了一條線,十三歲不到,臉上和嘴上居然長滿了鬍子,頭髮也少,小小年紀就禿頂,不過他自己一直都很自豪,認為自己很有男人味,只不過這男人味太足了些。
這棵棗樹是村長家的,迫與村長的淫威,加上有村長的母親嚴管氏,死死地把守。沒有人能夠摘到一個棗子,所以每封棗熟時節,濃烈的棗香飄向村野,就會引來一大堆村娃子,他們又吃不到,能把他們急的嘎嘎叫!
梟梟,墩子和傻姑,這三個人可不會看著大棗干著急,他們之所以在村裡出名,就是因為他們,膽大,敢幹,無拘無束,只要是他們想要的東西,用村裡流行的一句話說,你就是把它塞在老鼠逼里,這仨貨,也能把它扣出來。
今晚,月色很明,用梟梟的話說就是,一個比較適合幹事情的夜晚,於是他約好墩子和傻姑,準備今晚就行動,去偷村長家的大棗子!
梟梟早早的就吃了飯,躲在大棗樹旁邊,守在一處斷牆跟下,死死地盯著樹上的大棗子飄來盪去,兩個時辰過去了,他的眼珠子,跟著棗子盪了兩個時辰,回頭看了看,墩子和傻姑還沒有來,氣的都想罵街!
一隻小鳥飛過去,他趕緊回過頭,檢查樹上棗子少了沒有,因為他怕小鳥飛過的過程中,順帶叼了兩個棗子走。
「這麼晚了,還有小鳥飛,忙著去打野嗎?也不怕天黑,看不到撞樹上!」梟梟不由罵了一句。這隻小鳥長得有點奇怪,不過飛得很高,梟梟只想著摘棗,也沒有細看。
轉過臉,餘光發現,牆壁的另一端,有一堆橫肉,在做無規則的蠕動,細細一看,原來是墩子。看著那堆橫肉,半天不知道往哪兒動,梟梟忍不住喊了一句:「在這邊!」
那堆橫肉,聽到叫聲,立馬,往這邊蠕動過來,費了好半天勁,才來到梟梟跟前。
由於剛才梟梟那一聲喊,驚動到了院子里的人,不過只聽到幾聲乾咳,就沒反應了,墩子聽到乾咳聲,嚇得,又立馬往回蠕動,梟梟一把抓住墩子的耳朵,說:「你他媽別走了,沒人!」
墩子停了下來,坐在那裡直喘粗氣,平復了一下說:「我來了,棗子呢?我想吃。」
梟梟,白了一眼墩子說:「吃個毛毛,還沒摘呢,怎麼吃?」
墩子一聽,猴急似的說:「那趕緊摘吧,我都餓了,剛才在家裡,只吃了一盆面。」
「一盆!」梟梟驚訝了一下!「
「一盆加三碗…」墩子不好意思的說。
「好吧,對你來說也正常!」梟梟不敢再問,擔心再問,他別弄個一桶出來。
此時,墩子這時就想衝過去,上樹摘棗,梟梟趕忙把他攔了下來,因為,三個人的約定偷棗,現在似乎還少了一個,傻姑。
「再等等,傻姑還沒有來。」梟梟說道。
一炷香時辰過去了,傻姑總算出現了,除了腰間背個小書包外,在她後面不知背了什麼,長長的一條白色絮狀物,在身後延伸很長,在月色下,隨風舞動,特別有范兒,此時的傻姑像是一個天使。
來到近前,梟梟問道:「你身後是什麼裝飾品,怎麼打扮成這樣?」
傻姑擼了一把鼻涕說:「這是媽媽連夜,為我縫製的,盛棗子的長布袋呀,」
梟梟和敦子一聽,差點暈了過去,心說:「真夠狠呀!」
此時此刻,三人已到齊,梟梟第一個爬上圍牆,縱身一躍,蹲在了圍牆上面,傻姑看見,也想越上去,模仿著一個俯衝,衝到牆根下,竟忘了跳躍,結果一頭撞到了牆上,差點沒被撞死,被撞的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墩子看見梟梟已越上牆頭,拖著他那渾厚笨重的肉體,也想來個俯衝,結果身體顫抖了半天,竟沒有移出三尺遠。
看到如此情形,一個太笨重,一個太傻逼,都根本翻不了牆頭,這怎麼能行?
不過不用怕,每到這個艱難的時刻,梟梟總能想出辦法來,否則三個搗蛋鬼,就不會在村裡那麼出名了。
梟梟先抓著傻姑身後的長布袋,把傻姑拉上了牆頭,雖然三個少年由於年齡小,都沒多少力氣,但是傻姑很瘦小,還是被梟梟吃力的拉了上來,可是輪到墩子,就沒那麼簡單了,這貨重的像頭牛似的,如果硬拉,根本沒門。
於是梟梟想到,妙用傻姑的長布袋,一頭在牆這面拴住墩子,一頭給傻姑,讓她拴在腰上,在牆的另一面往下墜,然後梟梟下去,拖住墩子的身體,沒命的往上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墩子,托上了牆頭。
梟梟這時也躍上牆頭,卻發現,傻姑在下面沒有動靜了...
按說她已經在牆的這面了,離大棗樹近在咫尺,憑他性格,應該衝上去摘棗了,可是現在怎麼像睡著了一樣呢?
梟梟趕緊跳下牆,扒拉開長布袋卻發現,本來讓她把長布袋的這一端拴在腰上,傻姑卻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時的梟梟看見一動不動的傻姑,嚇得都快哭了出來,還是墩子機靈,他滾下牆頭,一張肥厚的大嘴唇子,胡亂的封住了傻姑的臉,一個大呼吸,傻姑卻醒了,原來墩子是在為傻姑做人工呼吸。只是他嘴巴太大了,差點把傻姑的頭吞進去。可能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梟梟在一旁都看愣了,瞪著兩眼珠子,半天回不過神!
墩子吐了一大口鼻涕說:「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摘棗呀,」
梟梟看了看地上,發現墩子吐的不是唾沫,而是鼻泣,都驚呆了~~
原來啊,剛才墩子在給傻姑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吸了一大把傻姑的鼻涕!
就在梟梟愣神的這會兒,傻姑早已經爬到樹上,摘下棗子,開始吃了起來。
墩子回頭愣愣的看著傻姑,心說:「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死得快活得也快,剛才還一動不動呢,現在竟然都開吃了!」
緊接著,梟梟和墩子,也跑了過去,他們爬到了樹上,盡情的狼吞虎咽,梟梟邊吃,邊摘了放在口袋裡,墩子肚子足夠大,好像永遠都裝不滿一樣,他吃著吃著就掛在樹上睡著了,此時打著鼾,嘴巴還在嚼動著,彷彿就算睡著,也能瀟洒的完成,進食這件事。
傻姑累得滿頭大汗,卻一共才吃了一個棗子,因為她急著把口袋裝滿,邊摘邊焦急的嘮叨著:「怎麼還裝不滿呀?」
當然她永遠不可能裝滿,因為如果你看一眼她的長口袋,你會發現,就算把整棵樹塞裡面,也未必能裝滿。
就在此時,樹上的勞動人民,正忙得起勁,下面突然多了一個人,身體佝僂著,手裡拿著一個拐棍,在那一聲不吭的,臉看著像個鬼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上面這群勞動人民,這一刻,一切都安靜的可怕!也許,這是一場,慘烈而狂暴戰爭來臨之前的,片刻安靜!
其實,早在他們剛剛翻過牆頭,村長的母親嚴管氏,就已經發現了他們。
只是,嚴管氏平日里,愛美至極,出門總要提前好好的打扮自己一番,村裡人都知道,就是這個老姑娘去趟廁所,也要美美噠化化妝,擦擦粉…
今日,一下來了三個不速之客,自然要好好的打扮一番,嚴管氏捯飭了半天,才把一邊眉毛畫好。
速度是有點慢了,但她對每一步,都要求嚴格。
費了半天勁,終於把妝畫好了,但是,在挑衣服上,可把她難住了,穿開叉的還是露肩的,粉紅的還是橘黃的,豹紋的還是蕾絲的…
「唉~你說這三個挨千刀的,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也好提前準備一下,也好美美噠迎接你們,你看現在把我忙的,手忙腳亂的真是!
嚴管氏邊試著衣服邊嘀咕著。
此時,三個少年,在樹上也是手忙腳亂的,樹被壓的吱扭吱扭響,樹枝被一根根折斷,「啪哧!啪哧!」響徹天際,梟梟還食指放嘴唇上輕噓了一下,示意他們小聲點
其實,梟梟此舉是多餘的,此時的聲音,就差點沒把村長家的房子震倒了!
就算是個聾子,也能被震得恢復了正常聽力,何況村長的母親嚴管氏耳朵不聾呢,又怎麼會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呢?
過了好一會兒,嚴管氏終於選好了衣服,想著自己馬上就要閃亮登場了,心中激動不已,可能太激動了,最後補妝的時候手一哆嗦,粉塗多了,弄的整個臉,像個鬼似的,膽小的孩子看了,直接都能嚇哭~~
天空,從明亮突然慢慢進入灰暗。大顆大顆的星星隱去身影,只留下一片烏黑塗滿天空。
月亮,早已收去了明亮的光影,只留下一道灰暗無光的,像鐮刀似的弧,歪歪斜斜的,掛在不起眼的天空一角。
黑暗中,院落里,大棗樹下。
一個老人,佝僂著身體,手裡拿一支長長的拐棍,一動不動的,望著,樹上的三個少年,如果細緻觀察,你會發現,她在微微的顫抖。
樹上。
三個不知死活的少年,一個在呼呼大睡鼾聲如雷,一個拿著長布口袋,把摘下來的,大的,小的,熟的,不熟的棗子,甚至連帶樹葉全部往裡面放,邊放嘴裡還嘮叨著:「怎麼就不滿呢?怎麼還是裝不滿呀…」
而另一個在樹的最頂端,邊吃著甜甜的棗子,邊哼著小曲兒,「啦啦啦…你就會來呀,嘟嘟嘟…你就會來呀…」
「俺老身已經來嘍!」突然樹下,一個蒼老而深沉的聲音傳出來。
梟梟聽到一愣,默念道:「什麼俺老孫來了,猴哥你也在嗎,難道是孫悟空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