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的審判日
奧斯克帶著幾個人連夜趕到位於寒脊山,哈德森、黃傑、伯莎、卡芙琳任務在身,剛到不久,就去任務地點了。
唯獨只有奧古斯都和平克頓在山腳下的小鎮旅館住了下來,他們只休息了幾個小時,天便亮了,他們得趕早,因此平克頓先行出發進去觀看台佔位置。
奧古斯都穿上衣服,他並沒有穿平時的衣物,而是披上了一件帶兜帽的黑色長袍,他把兜帽拉過頭頂,然後匆忙趕到馬廄,找到了一匹馬,接著策馬奔向刑場。
泥濘的街道上擠滿了人,驚詫的市民紛紛跑開,給奧古斯都讓出道路,他們朝他揮舞著拳頭,又或是在帽檐下瞪大了眼睛。奧古斯都疾馳而過,朝著人群變得密集的地方奔去,隨著絞刑即將開始,圍觀者已經聚集起來。
很快他來到了看台旁,奧古斯都拴好了馬,藉助明銳的觀察能力,他很快地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夥伴平克頓,他擠開人群,來到了平克頓的身邊。
「其他人呢?」奧古斯都問道。
「哈德森在右邊的房檐上,」平克頓說道,「艾斯克在人群中,他的人也在人群中隱藏著,暫時我就知道這幾個位置,其他的要你找了。」
「好的,」奧古斯都看了看四周,「那我四處去逛逛。」
絞刑台上,絞架正等待著下一個犧牲品,與此同時,不少人卻期待著今天的娛樂。廣場周邊都是馬匹和馬車,許多人爬上馬車,想看得清楚一些:看上去怯懦的男人、臉上憂心忡忡,容色憔悴的矮個子女人、還有骯髒邋遢的孩子。
有些旁觀者坐在廣場上,其他人則在周圍轉來轉去:成群結隊的女人站在一起竊竊私語,男人從皮酒囊里暢飲麥芽酒或是葡萄酒。他們全都是來看露娜和愛麗絲受刑的。
廣場一邊,來了一輛兩側都有士兵護衛的馬車,奧古斯都瞥見露娜和愛麗絲就在裡面,滿臉笑容的馬丁·克魯斯先跳了出來,隨後他把露娜也拽下馬車,而且嘲笑他:「你沒想過我會錯過你的告別聚會吧,對嗎?我聽說富蘭克林也要親自出席呢。希望他身上別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露娜的雙手綁在身前,她憎恨地瞪了馬丁一眼,這點對於在瞄準鏡里觀看的哈德森來說,她像極了賈思琳,但是,除了蔑視和勇敢之外,今天他身上還帶著……恐懼。
「你說過會有一場審判,」他厲聲說道,同時馬丁粗暴的推搡著他。
「恐怕叛徒不用審判。」馬丁嘲諷道,「都安排妥了。你要直接上絞架了。」
但他是扭著頭說的,因為護送馬車抵達廣場的衛兵正用槍柄戳著他走向絞架。
刑場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同時分成兩邊的人群紛紛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他、毆打她,把她踢倒在地。奧古斯都起身,他看見一個眼中帶著忿恨的男人正揮拳要打露娜,他便靠上前去,在與他的距離非常近,奧古斯都搶在他動手之前抓住他的拳頭,他使勁把那男人的手臂擰到他身後,然後把他摔倒在地。
那人摔倒之後,他怒火騰騰地抬頭看著奧古斯都,但看見奧古斯都則在兜帽下瞪著他的眼神讓他停止了動作,他爬起身來,緊接著就被激動混亂的人群捲走了。
與此同時,露娜和愛麗絲已經被推到了遠處,伴隨著人群里各種復仇般辱罵的攻擊一道前進,奧古斯都隔得太遠,沒法阻止另一個男人猛衝上前抓住了愛麗絲,但他近到足夠看清那人兜帽下的臉。近到足夠從嘴唇的動作讀出他說的話。
「你並不是一個人。需要的時候,你只要喊一聲……」
那是艾斯克。
愛麗絲點了點頭,然後微笑地看了一下前面正回頭望的露娜。
侍衛有些不耐煩,隨後將她們就被拖走了,奧古斯都站在那裡聽著,「富蘭克林人呢?」他腦子想著。
正想到他,他就到了。富蘭克林帶著一小隊衛兵抵達了刑場。當露娜和愛麗絲被拉上絞刑台,劊子手把絞索套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人群的注意力都轉到了廣場的另一頭,富蘭克林被領上後方的一座加高平台,即使是現在,那裡的衛兵們仍然粗暴地將人群一個不留地擋在外面。
在富蘭克林的身旁站著一個扎著辮子的男子,他腰間掛著一把*,從他的打扮來看,那人就是所謂的塞繆爾,他和富蘭克林站在一起,奧古斯都趁機比較了一下他們兩人:塞繆爾的個子比富蘭克林高得多,同時也比富蘭克林看起來更平易近人,富蘭克林則有些冷漠。但即便如此,也無法隱藏塞繆爾曾經作為浪人的事實,他的另一旁站著一個年輕的軍官,至於身份,奧古斯都不清楚,但他十分清楚,那是一位少將,他看清楚了他的軍銜。
隨後,那名年輕的將士帶著幾個衛兵離開了富蘭克林,他一路穿過廣場,一邊走一邊推開擋路的人群,與此同時一旁的馬丁登上通往絞架的台階,在此向大眾發表講話,人群蜂擁上前。奧古斯都發現自己被擠在群眾之間,鼻子里聞到酒和汗水的味道,她試著用手肘在人群里擠出一點空間。
「兄弟們,姐妹們,愛國同胞們,」馬丁開始演講了,人群焦躁著安靜下來,「幾天前,在沃頓特中區發生兩個陰謀,這兩個陰謀是如此的邪惡、如此的卑鄙,此刻哪怕將它複述而出,也讓我深感不安,你們面前的這兩位少女,她們在聰慧好學的年齡沒有發揮特長,她們干出了傷天害理的事,密謀殺害我們敬愛的將軍。」
人們倒吸了一口氣。
「是的,」馬丁大喊道,他開始直奔主題,「究竟是怎樣的黑暗與瘋狂驅使著她們,我們無人知曉。而她們也無意辯護,毫無悔改之意,雖然我們再三請求她們、懇求他們供述內情,但他們始終緘默不語。」
這時,劊子手走上前去,把一根絞索和麻袋套到露娜的脖頸上。
「倘若她們願意為自己辯解,倘若他們願意坦白,接受贖罪,我們便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什麼選擇?她們試圖發動恐怖襲擊推翻政權,試圖將我們送入敵人手中,我們迫於正義,為了和平,為了安寧,我們只好送她們離開這個世界!原諒她們是上帝的事,我們所做的就是送她們去見上帝!願上帝憐憫她們的靈魂!」馬丁說著停頓了一下一旁的劊子手走上前去,把一個麻袋和繩子套在愛麗絲頭上。
看來他不是停頓,而是講完了,奧古斯都環顧四周,試圖找出其他幾個人。如果這是個援救任務,那現在動手正是時候,不是嗎?可他們在哪兒?見鬼,他們到底打算怎麼辦?
哈德森,我們現在肯定需要狙擊手,奧古斯都看了一下上面的繩子,那想法並不理想:箭矢不能完全割斷那根鋼纜粗細的繩子,哈德森一定要用對子彈的口徑,兩個女孩的題中都輕,哪怕切斷足夠的纖維都會有生命危險。
他必須馬上通報哈德森,他發現自己沒有帶耳機,這可糟糕。
遠處,奧古斯都轉身檢查身後的建築,他開始尋找哈德森的位置。
果然,在她可能會選擇的地方有個弓箭手,站在一扇高大的平開窗前。他看到了哈德森正端著槍,沿著瞄具所指的方向眯起了眼睛。然後,就在活板門打開,愛麗絲和露娜的身體墜落的瞬間,他開了槍。
子彈從人群頭上飛馳而過,雖然奧古斯都是唯一注意到它飛過的人,他迅速將視線轉向絞刑台,剛好看到它射中繩索,割斷了一部分,當然,但還不夠切斷它。
那可不妙,就在奧古斯都感覺到不好的時候,他開始翻找口袋,在他找到一柄刀準備丟出去的時候,一把飛刀從他頭頂再次飛過,劃過空氣割斷了繩索。
同時露娜和愛麗絲痛苦地扭動著身體,然後活生生地穿過活板門摔了下去,奧古斯都周圍響起一片驚訝的吸氣聲。一時間,他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身後,奧古斯都湊上前,他看到了一個正在逃跑和他一樣穿著黑色斗篷帶著兜帽的人,但唯一的不同,是那人的左肩上有一個軍銜。
因為衣服相同,人們出於震驚,都嚇得從奧古斯都身邊退開。與此同時,他看見阿基里斯彎下身子,鑽進了絞刑架下方,那兩個女孩落下去的地方。
他們安全了,但奧古斯都該走了。
隨後奧古斯都開始奮力脫逃,隨著震驚的平靜轉變為復仇的咆哮,一路上人們對他又踢又打,衛兵也開始擠過人群向他衝來。奧古斯都用短刀划傷了一兩個旁觀者,足夠見血,可以讓其他攻擊者躊躇思索一下。
現在他們膽怯多了,最後他們在奧古斯都身邊讓出了空間。他趕緊衝出廣場,回到我的馬身邊,憤怒民眾的噓聲他耳中回蕩。
奧古斯都策馬趕回了山腳下的旅館。
「事情有些突兀。」晚上回來的平克頓說道。
「怎麼了?」奧古斯都問
「他在馬丁抓住富蘭克林之前殺了他,然後順利地跳下瀑布逃跑了,」他問道,「你人呢?」奧古斯都和他講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唯獨只有那位黑衣人的身份他沒有說出來,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奧古斯都鬆了口氣,他們準備明早就回到沃頓特去,至於哈德森,他們會去接應露娜。
至於艾斯克和奧斯克,這兩位離開了這裡,在離開前,他們準備送給他們一個大禮,據說是一艘罕見的戰艦,並且他們把黃傑和伯莎委託給了哈德森一家子,他們要回去看下那個名叫拾荒者行動的事情了。
奧古斯都坐在椅子上,拿起艾伯特剩下的日記,繼續翻閱了起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