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開始之前
千瀾大陸,清泉鎮。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有一條清澈無比,凜冽甘甜的溪水橫穿整個鎮子,孕育著這裡一代又一代的人。
鎮子坐落在山腳下不遠的地方,小溪的源頭就在山裡。天氣晴好的時候從遠望去,可以看見山脈群如側卧沉睡的巨龍一般,充滿了神秘與古樸的氣息。
鎮子里的人都知道,這裡被稱作無名山,也不知道是誰起的名字,反正一直叫了下來。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這在南方小鎮是很少有的。
落日的餘暉被皎潔的月光取代,夜空之中的月亮彷彿銀盤一樣,祥和靜謐的月光揮揮洒洒,飄飄散散,落在小鎮的每一個地方。
儘管已經是晚上,但集市上卻熱鬧非凡,幾乎鎮子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這裡。
男的穿著長衫,頭挽髮髻,女的身著綾羅,面塗胭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因為今天是傳統佳節,上元節。
按照習俗,人們會在這天點起彩燈萬盞,以示慶祝。
只見不管男女老幼,此刻全都聚集在溪水的邊上,放天燈,放燈船,為鎮子、家人祈福,一派其樂融融,安寧祥和的景象。
可就在這時,一群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溪水的對岸,各個一身黑衣,神情冰冷。
突如其來的變故,清泉鎮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就在這時,一位老者上前一步,花白的鬍鬚散於胸前,拱手笑道:「諸位貴客,請問你們是來投宿,還是找人?今天恰逢佳節,不如吃一碗湯圓,沾沾喜氣。」
「找人?」為首年輕人的聲音充滿了冰冷,帶著金屬一般的冷酷,讓人不寒而慄,如墜冰窟。
「不知諸位要找誰?」老者皺了皺眉,「老夫在鎮子上生活了大半輩子,也許能幫到你們。」
「一個孕婦。」
說著,年輕人拿出一件東西,擺弄了兩下,半空中頓時出現一張女人的畫像。
「我要找的就是這個人,可以肯定,她就在你們這裡。」
清水鎮的人哪見過如此神奇的東西,簡直聞所未聞,各個震驚不已。不過畫面里的女人,他們其中不少人倒是都見過。
要說起來,那還是個把月以前的事,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小鎮里。
這種事情立馬引來了人們的關注與猜測,合計著女子隻身一人,而且眼看就要生了,那她的相公哪去了,還是說……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不過小鎮民風淳樸,天性善良,見到女子實在可憐,又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所以這段時間大家一直在照顧她。
「是心心阿姨,我認得她,現在就在……」一個小孩指著半空之中的畫面,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半,就立馬被旁邊的大人捂住嘴。
不過一切已經晚了,只見年輕人的嘴角向上揚了揚,接著一揮手,身後那些人頓時騰空而起,竄了出去,輕輕鬆鬆的越過了七八米寬的溪水。
修真者……
老者暗暗心驚,就見為首的年輕人,一把將剛剛說話的孩子抱起,「告訴我,這個心心阿姨在哪?」
「放開我兒子……」
孩子的父親是獵戶出身,身材魁梧,身手矯健,衝上去就想把孩子奪回來。
誰成想剛剛有所動作,旁邊的黑衣人化手為刀,閃電一般的劈在他的咽喉處,一擊斃命。
這下,鎮子里的人徹底慌了神,紛紛四處逃散,不過這些黑衣人都是修為精深之輩,眨眼間十幾個人就已經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
老者壓了壓手,看樣子平時在鎮子里很有威望,制止了混亂場面,接著來到年輕人的近前,「我可以告你她在哪,但是你能不能保證,不要再傷害這裡的人?」
「沒問題。」
年輕人十分爽快,接著,對身邊的人使了使眼色,然後與老者走了出去,直奔女子住的地方。
這是一間不大的院子,屋主常年在外地經商,所以很少回來,平時鄰居們幫著收拾收拾,眼下女子暫時棲身在這裡。
剛剛走進院子,就聽見嬰兒的啼哭聲,年輕人猛然停下腳步,低聲詢問了一番才知道,前夜女子已經臨盆,而且還是雙胞胎。
年輕人聞言大喜,合計著費了這麼大的勁,總算沒有白來,接著一把卡主老者的脖子,微微用力,頸骨已經被扭斷,老者當場死亡。
「吱呀」一聲,木門已經被推開,年輕人邁步走了進去,冷笑一聲:「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出奇,女子並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的驚訝之意,背對著年輕人,看著面前兩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會找來,只不過……哼哼……」
說著,女子突然停了下來,冷笑了兩聲,那笑聲充滿了殺意,充滿了決絕。
年輕人立馬感覺不對,閃電一般的竄了上去,發現女子手裡拿著湯匙,裡面盛滿了綠色的液體,已經遞到第二個嬰兒的嘴邊。
「啪……」
湯匙摔落地上,厚重的石板立馬升騰起淡淡的青煙,散發著奇特的香味。
「噬魂蟾毒?」
年輕人頓時一驚,下意識向後退了退,好像非常懼怕綠色液體。
「你……你居然殺死自己的孩子?」
「他們?」
女子癱坐在地上,瘋瘋癲癲的笑了好久,接著冷冷的看向年輕人,「他們是我的孩子?那父親是誰?你說啊……你說啊……」
聲聲質問,使得年輕人無言以對,這個問題他真的無法回答。
「說不出來了吧。」少頃,女子失神的笑了笑,淚水在眼圈裡打著轉:「這兩個孩子,不過是你們研製出來的怪物罷了,可我還是捨不得,捨不得……」
這是女子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一縷鮮血已經溢出嘴角,看樣子是服毒自盡了。
年輕人嘆了口氣,接著來到兩個嬰兒的近前,發現其中一個已經中了毒,氣息微弱,隨時都可能斷氣。
「唉……」
再次嘆了口氣,年輕人抱起另外一個嬰兒,飛快的回到了溪水邊,發現鎮子上的人已經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此刻自己的下屬,正在把屍體堆積在一起。
「組長,這些人已經全部幹掉,我還派了一部分人去搜查這裡,發現活口一律全部殺死。」
年輕人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堆積如山的屍體燃起了熊熊烈火,照亮了上方的天空。
一行人再次四下看了看,確認無誤之後,這才拿出接一塊巴掌大小,半透明的白玉,然後丟向半空中。
轉瞬間,一道耀眼的白光從天而降,將所有人籠罩其中,最後莫名消失不見。
熊熊大火很快吞噬了整個村莊,火光衝天,亮如白晝。
女子奄奄一息的看著要死了的嬰兒是心如刀絞。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到床邊,想再看看自己的孩子。但就在這時,一道殷紅的血光突然穿過烈焰飛了進來,下一刻,原本快要死了的孩子竟然不見了,而女子此時已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巍峨挺拔的無名山峰之巔上,站著一個中年人,目睹了下面小鎮發生的一切……
漆黑的長衫隨著凄冽的寒風沙沙作響,臉上帶著亘古不變的冰冷,在他的雙眸中看不到哪怕一絲波瀾,深邃的看著前方。
「開始了,終於開始了……」
年輕人默默的念叨著,看了看手中抱著的身中劇毒,奄奄一息的男嬰,雙瞳視乎挑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冷漠。接著一揮手,虛空之間頓時憑空出現一道裂縫,中年人直接鑽了進去,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一片桃園,而男嬰也已經不見了。
「你終於來了。」
香飄四溢的桃林間擺著一張石桌,上面縱橫交錯,黑白征殺。
一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坐在桌子前,身上的長衫如雪一般,手中端著一杯香茗,不經意的看了剛剛出現的中年人一眼,「怎麼樣,這步棋你到底想好了沒有?」
中年人的臉上依舊是冷漠,彷彿凝固了一般,緩步來到石桌前,捏起一顆黑子,隨著鏗鏘堅定的聲音,穩穩的落在了縱橫交錯的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