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千鈞一髮
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此前被綁住的黃泉。他在撲向西爾維婭的同時,手持酒瓶猛地砸在了西爾維婭的頭上!
玻璃碎裂,西爾維婭身形一頓,轉過身看向黃泉。
「是你?」
西爾維婭哪裡想到這慫得要死的胖子竟然自己掙脫了繩索,還敢來阻撓自己,一時震驚不已。
黃泉沒想到西爾維婭頭上被砸了一酒瓶卻像沒事人一樣,見她帶著怒意的眼神,他衝來時的氣勢全無,慌張地後退了一大步。
黃泉結巴著說道:「不是,別激動,這個……」
西爾維婭自然是不會聽黃泉廢話,她一咬牙,正欲舉起球棒,卻聽一聲槍響,她的後腦綻放出一道血花。
「下次記得帶上頭盔,皮衣女。」槍口冒著白煙,臉色蒼白的游夕淡淡說道。這最後一把槍他一直留著,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怎麼,會這樣……」
被一槍爆頭,西爾維婭竟然沒有馬上死亡,而是怒目圓睜,搖晃了數下以後才向前倒下。她染血的金髮披散開來,身體還在微微抽搐,眼睛瞪著黃泉,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不是我殺的你啊,瞪著我幹嘛?」黃泉看著倒地的西爾維婭,神色有些複雜。畢竟是他給游夕創造了一槍爆頭的機會,他多少有些內疚。
游夕捂著傷口,忍著劇痛掙扎著站起。那塊破碎的木板不大,但刺的十分深,內臟大概也受損了,他的半邊身體已是一片血紅。
「游哥,你沒事吧?」
「拿著,各自跑路。」
游夕沒有一句廢話,直接從背包中掏出十來枚狗牌扔給黃泉,轉身便跑,因為他看見青年已經慢跑著追了上來。
黃泉收好兵籍牌,一轉頭便看見渾身是血的青年過來了,急忙退到一邊。青年甚至沒有看黃泉和倒地的西爾維婭一眼,徑直追向游夕。
黃泉感覺到這青年比西爾維婭危險許多,哪裡敢攔住青年。再加上自己已經搞到了足夠完成任務的狗牌,就只是喊了句:「游哥,你自己加油!你能弄到七十多枚狗牌,一定能逃掉的!」
「說得倒是輕鬆。」
一手捂著左腰,一手以詭異的樣子垂下,游夕狼狽不堪的逃開了。
在遊戲剛開始時,西爾維婭曾說過,重傷的情況下繼續奔跑會死得很快,她確實沒說錯。西爾維婭的那一擊對游夕造成了40點傷害,但游夕在左腰插了塊斷木板的情況下繼續奔跑,不但承受著難以忍受的劇痛,生命值也在一點點降低著。
至於拔出木塊,游夕可不會蠢到自殺。
現在,游夕的生命值為31點,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青年。青年的體力恢復了不少的樣子,速度越來越快了。
現在還不是停下來的時候,游夕咬著牙繼續跑著。沿路遇到了幾個士兵,因為游夕還穿著軍服的關係都嘗試幫助游夕,結果只是幫游夕爭取了一些時間而已。
快跑,再跑,快到了,到了!跑到了一個草堆旁,游夕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青年,神色雖蒼白,卻也顯得平靜。
青年也停了下來,他冷著臉問道:「不跑了么?」
游夕笑了笑,說道:「不跑了,因為我已經跑到地方了。」
「哦?」
深呼吸稍微緩解劇痛,游夕說道:「你以為我是像無頭蒼蠅般亂竄嗎?實際上,我一直在引你來到這裡,因為我早已在這裡設下埋伏!」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入了游夕身邊的草堆之中。
青年一驚,馬上擺好了架勢準備對敵。
一個金髮男人從草堆中伸出頭,看了看游夕說道:「呦,游夕,你遲到了。嗯?你怎麼搞成了這幅樣子?」
「愛德華,你為什麼不空中刺殺把那傢伙殺了呢?」
屬於游夕的最強盟友愛德華嘿嘿一笑,從草堆中鑽出,說道:「我想看看來自未來的敵人是怎麼戰鬥的嘛!」
游夕只得嘆氣。
看到兩人十分熟識的樣子,青年十分詫異,他自然不知道兩人曾並肩作戰,攻破了要塞。
在要塞一戰後,游夕與愛德華約定在這個地方碰頭。這其實是游夕給自己留的一張底牌,若是一切順利游夕便不會前來,而如果遇到無法應對的強敵,他便借愛德華之手剷除對方。
遊戲時間還剩下不到3分鐘。
愛德華拔出腰間雙刀,指著青年說道:「小哥,拔出武器,讓我們好好打一場吧?」
青年擺好架勢,紋絲不動。
游夕道:「那個人的戰鬥方式很奇特,會徒手用刀法,千萬小心。」
愛德華詫異道:「徒手用刀法?」
游夕還沒來得及細說,青年便主動向兩人衝來,愛德華一聲冷哼,迎頭而上。
「虛刀流.薔薇。」
青年一腳踢出,帶起一陣強風,愛德華橫刀去擋,伴隨著金屬的震響,刀身上竟出現了火花!
真的徒手用刀法!愛德華震驚不已,這一擊之力令他倒退一大步,他尚未調整好架勢,青年的下一擊便緊接而來。
「虛刀流.梅。」
「虛刀流.堇。」
「虛刀流.蒲公英。」
一招接一招,招招皆是致命殺招,愛德華只得躲閃格擋,一時間,愛德華被青年穩穩壓制。
游夕見狀卻不驚慌,反倒是安下心來。親眼看到兩人戰鬥后,他確定青年的實力不如愛德華。他清楚愛德華的實力,青年能在短時間內壓制住愛德華,並非是他比愛德華更強,只是愛德華從未見過如此特殊的戰鬥方式,應對有些謹慎罷了。
愛德華的刀法遠不如青年的虛刀流那般華麗,突刺,劈砍,格擋反擊,皆是樸實無華,但愛德華幾乎做到了極致,攻守之間毫無破綻,青年根本無計可施。
幾十個回合過去,遊戲時間還剩下最後半分鐘!
青年看了看攔在他面前的愛德華,又看了看游夕,眼神一凜,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只見他不再與愛德華糾纏,而是主動小退一步,雙手合十。
游夕親眼曾看著這一招將魁梧的擲彈手打個半死,便下意識提醒道:「小心,這一招很強!」
青年雙掌轟出,愛德華聽到游夕的提醒,閃身躲開。一擊落空,青年卻並不止步,而是徑直朝游夕衝來。時間所剩無幾,他打算強行越過愛德華,直接擊殺游夕!
幾步的距離不過是一秒不到的功夫,愛德華想要阻攔青年已經來不及。青年的的一手如劍般刺出,直插游夕的胸口。
如今游夕背包中的預先準備好的槍已用盡,煙霧撣也沒有剩下的,直接面對一個實力遠超他的資深者,游夕站在原地,彷彿放棄了抵抗一般。
要得手了!青年已經在想象著自己的手穿透游夕胸口的畫面了。
千鈞一髮的瞬間,游夕一聲冷哼,一張破舊帆布突然出現在青年的面前。青年一驚,攻擊的動作沒有停滯,他一手刺穿了帆布,卻沒有碰到游夕的身體,反倒是因為自己的前衝動作,被帆布整個罩在其中。
游夕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這舊帆布從背包中取出,被取出的舊帆布在他身前出現,衝來的青年恰好一頭撞入其中,被帆布罩住。
世界遊戲與電子遊戲的最大區別,便是真實二字。在這裡,並非武器裝備才能在戰鬥中使用,就算是一張破布,也能在合適的時機派上極大的用場。
趁著青年被帆布套住,游夕用盡虛弱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向不遠處的海岸跑去。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青年花了兩秒才將破舊帆布甩開,這時愛德華也趕了上來,一刀砍向青年。青年根本沒有與愛德華糾纏的意思,任由這一刀砍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劇痛之下青年只是略微皺了皺眉,他掏出一粒藥丸一口吞下,背上的傷口馬上開始止血癒合。
看到這一幕的游夕眉頭一皺,青年有遊戲中常見的補給品!
吃下藥丸的青年完全不理會身後的愛德華,徑直追向游夕,為了能獲勝,他也是豁出去了。
此時的游夕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口,用盡全身力氣飛奔。他能感覺到碎裂的木塊在他體內攪動,生命值在飛速流逝。
「區區木塊,與我第一次生命時的遭遇相比,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的!」
來到海岸邊,游夕毫不猶豫,縱身一躍。青年此時也追到了游夕身後,他的手刀在空中一刺,卻是刺了個空。游夕墜入了海水中,頓時海水中泛起一陣血紅。
腰腹處有大傷口,海水瞬間便給游夕帶來極大的痛苦,眨眼間,他的生命值已是個位數。通常來說,重傷的人跳海無疑是自殺,卻不說重傷的人有沒有辦法游泳,海水浸入傷口的痛楚,以及傷口感染的危險都十分致命。
游夕這麼做,是因為遊戲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青年一躍而起,一腿高抬至頭,隨即重重砸入海水中。海面彷彿被炮彈擊中,濺起了驚人的水花。
岸上的愛德華暗暗心驚,急忙靠近查看狀況。
游夕在海中清楚看到了青年的動作,早已主動向水下沉去。子彈射入水中亦會快速失去動能,人自然也無法做到無視液體的阻力。
青年的這一擊沒有傷到游夕,落入海水中的他看向更深處。
游夕緩緩向海底沉去,血液在他身邊形成一片淡淡的紅霧,雖已經瀕死,他的嘴角卻微微翹起。
青年默默嘆氣,已經沒有時間了,這場遊戲勝負已分。
游夕沒有強力技能,沒有精良裝備,沒有高級屬性,他有的只是一個遊戲自帶的背包,與自己的智慧,在這種情況下,他將一切能利用的條件利用到了極致,做到了資深者都做不到的事。
遊戲時間終於走到了零,光柱從天而降,透過所有障礙,籠罩在所有倖存玩家的身上。
「游夕,這次是我輸了。希望未來,我能有機會親手殺了你!」在光柱中,如此想著的青年身影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