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尷尬了
魏亭凝視夏槐花足足兩分鐘。
夏槐花與其對視,黑白分明的眸子波瀾不驚。
她就那麼淡淡的看著他,一句話,將他的偽裝出來的彩色泡泡戳滅,支離破碎。
「我說的沒錯吧,我的好叔叔~」拖長的嗓子,夏槐花極儘可能的踐踏他。
魏亭終於垮了。
他坐在床邊,搓了搓臉,「我的工廠遇到了麻煩,這件事,只有你能解決。」
夏槐花眸光微閃,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今年年初,有一家公司要收購我的工廠,由於對方開出的價格我不滿意,就遭到了對方的打壓,」他抬起希冀的眸子看著夏槐花的臉,「打壓我的人,叫劉振南。」
呵~
這就是他的真實目的。
「所以,你準備讓我去跟劉振南談判?」
「現在正在走司法程序,其實,並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要認了這個父親就行,」他話鋒一轉,帶著急切,「反正,你也要認祖歸宗的,這樣一來,一舉兩得!」
「啪~啪~啪啪~」夏槐花不由的為魏亭鼓掌,「是啊,這可是雙贏的買賣啊!就是不知道您究竟是怎麼得罪他了,需要走司法程序?」
劉振南抿唇,垂下眸子面色沉沉,好半響,才開口,「當年,你母親給了我一個配方,我不知道這個配方是劉振南獨創的。」
哈~
夏槐花覺得好笑,原來如此。
魏亭這個商人真是做到了極致,「魏亭,我只幫你這一次,算是報答你以前的恩情。」
魏亭抬頭,眸光複雜,緊盯著夏槐花的眼底,「你真的要這樣絕情嗎?」
夏槐花真想狂笑,是他絕情,是他發財了之後生怕窮親戚拖後腿,現在搖身一變,她成了那個絕情的人了!
她定定的看著魏亭,「你我之間,有情嗎?」
「槐花,我是你的叔叔,現在有難,需要你幫忙,但是你沒必要用跟我脫離關係來做要挾!」
魏亭語速很快,好似,他真的很受傷。
夏槐花不願意跟他爭執,這些毫無意義,「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魏亭嘆了一口氣,「你要是想,今晚我就帶你去見他。」
……
美國的夜生活很豐富,滿大街的霓虹燈閃爍,偶爾幾個醉酒的人互相攙扶著,說著夏槐花聽不懂的話。
她跟著魏亭,來到了一家茶樓。
老闆是z國人,做的也是z國人的生意。
到了這裡,夏槐花才發現,為什麼身在國外的人那麼喜歡穿復古,特具民族代表性的服裝了。
他們穿的不是衣服,而是情懷。
思念祖國的情懷。
魏亭在門口停駐腳步,測過身凝視著夏槐花,那眼中,有太多看不懂的情緒,「剛下飛機,我就約了他,只說是談生意。」
夏槐花瞭然,淡淡一笑,「成,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咱們進去吧。」
「怎麼了?」她回頭,見魏亭依舊愣在原地。
魏亭苦笑,「沒什麼,走吧。」
夏槐花的瀟洒,忽然讓他覺得,很不瀟洒。
在他的眼中,夏槐花應該哭泣,拉著他的手說不想離開他。
可她沒有,她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的眷戀與不舍。
這讓他忽然開始懷疑,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究竟是不是記憶中的那個軟糯糯的小女孩?
「品茗茶樓」在這一帶很有名。
由於駐紮在富人區,很多談生意的人都喜歡到這裡來。
茶,還是那個茶,在這裡,卻能喝出別樣的感覺。
因為,這裡多了別家茶樓沒有的一項特色,說書。
說書人現在已經沒有了,在外國忽然興起,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聽著說書人字正腔圓的聲音,品著一杯西湖龍井,仿若深處家鄉,一出門就有鄰居笑眯眯的打招呼。
念想,就是如此。
二樓和三樓是隔開的包間,在這裡聽書聽夠了,可以到服務台要一個包間,上樓談生意。
一樓大廳內,昏黃的光線下,說書人正說的緊張激烈。
一如夏槐花此時的心情。
父親,這個名詞在她的記憶里,就是老實巴交的代名詞。
當這個代名詞忽然放在一個出色的商人身上時,夏槐花一時間,無法適應角色的轉換。
她是不是應該非常有禮貌的喊他一聲叔叔?
還是直截了當的叫一聲爸?
再者是一聲不吭,等魏亭先說?
她的親生父親,是什麼樣的性格?
不苟言笑?
此時的夏槐花,心裡翻江倒海,似有激流在心口,逐漸有將她淹沒的趨勢。
魏亭察覺出她的緊張,側頭指著第一排的一名五六十歲的男人。
男人頭髮花白,穿著簡單,卸去了商業大哥的身份,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他甚至有些發福。
夏槐花順著魏亭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為什麼,不安的心忽然淡定了下來。
他就是劉振南,她的父親。
她紅了眼眶,血脈相連的人,雖然是頭一次見面,那份心底里的熟悉感是打破隔閡的利器。
魏亭拉著夏槐花的手,察覺到她潮濕的手心,朝她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咱們是來認父的,不是上斷頭台,不要害怕。」
她沒有怕,她在激動。
非常激動。
卻不知憋在心頭的那股力量該如何釋放。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魏亭,由他牽著手,來到了劉振南面前。
劉振南正沉浸在書中,冷不丁的被人擋住視線,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在看到夏槐花的時候,不悅變成了好奇,最後已震驚收場,「魏亭啊,你還真給我帶來個女兒來?」
「……」夏槐花。
這話中的意思,他根本就不相信魏亭?
魏亭的信任值降低,間接導致了她這個女兒的信任值跟著降低。
激動的心,被潑了一盆摻著冰渣的涼水,從頭涼到腳。
劉振南上下打量完夏槐花,站了起來,「走,我們去包間談。」
……
包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喧囂和說書的聲音一絲兒都傳不進來。
夏槐花坐在魏亭身邊,躊躇的搓著手。
面對魏亭,她不緊張。
但是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夏槐花覺得,頭皮都緊張的綳起來了。
尤其是這個父親,還處在不相信的邊緣。
這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