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撕心裂肺
接下來幾天,夏槐花每天都會來看凌肅,每次都一樣被蒙著雙眼,而凌肅,依舊沒有醒。
期間,她見過凌肅的主治醫生,試探過凌肅的病情。
語言不通是個好東西,年過半百的醫生每次都是搖頭,再搖頭。
被夏槐花逼急了會冒出兩句夏槐花聽不懂的話,和「NO.NO!「的聲音。
夏槐花試探了幾次,都沒有得到答案,自然,劉子銘也不會告訴她。
究竟,凌肅傷在了哪裡?
夏槐花很好奇。
一晃一個星期又過去了,這段時間,夏槐花不知道劉子銘用了什麼方式,魏亭那邊消停了很多。
她估摸著,冥哥能使用的方式,除了恐嚇也沒有別的招了。
只不過,她沒想到,魏亭會被劉子銘逼到跳牆。
這天,天空一如既往的熱,地上彷彿都能煎雞蛋,如同身處在一個燙手燙腳的鍋爐里。
夏槐花穿著輕薄的長裙,為了迎合劉家大小姐的身份,她還是在劉子揚的央求下去做了頭髮。
當然,髮型是那個迷妹的傢伙選的。
夏槐花覺得,她在劉子揚眼裡,就是一個超級大的布娃娃,任由他裝扮。
這段時間,劉振南給她報了學校,和劉子揚一個班。
雖然夏槐花再三表明了,她學不進去,但是身為劉家的人,怎麼可能連學業都沒有完成?
用劉振南的話來說,就是去學學英文也是好的。
她不想去,卻被迫去。
今天,正是她去報名的日子。
劉家居住在寸土寸金的富人區,學校自然沒有那麼大的資本將校區建在這裡,所以,學校距離家很遠。
為了方便,也為了夏槐花的安全,夏槐花是做劉子揚的車去的校區。
一些繁瑣的入學手續早有專人給辦好,她只要人去了就行了。
車內空調很舒適,不冷不熱,和車外的熱浪彷彿兩個季節。
悠揚婉轉的音樂聲從環音喇叭傳到夏槐花的耳朵里,好似母親的輕哼,令人搖搖欲睡。
夏槐花整個人躺在座椅上,像霜打的茄子,沒有半絲精氣神。
迷迷糊糊中,彷彿聽見凌肅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她認真的去聽,卻怎麼也聽不清凌肅說的什麼。
她貪婪的迷戀這個夢,不願醒來。
倏而——
刺耳的剎車聲將她從夢中拉回現實,慣性猛推她的後背,夏槐花往前傾了一下,又被安全帶拉回。
一番拉扯下,剛才夢見了什麼早已忘了個精光。
身邊一輛商務車走著s型瘋狂駛過。
劉子揚打開車窗,朝對方破口大罵並豎了一個中指。
夏槐花眼尖,看向那輛車,恰巧,車裡的人也透過車窗往外看。
是魏亭!
「哥!快追!是魏亭!」
魏亭如此驚慌的逃走,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夏槐花腦袋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追。
劉子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夏槐花神色慌張,油門一踩,緊追上去。
可,就當兩輛車並排在不寬的馬路上,併產生了摩擦時,劉子揚的手機響了。
夏槐花接的。
電話來自安康醫院,劉振南再次病危。
夏槐花整個人麻木了,任由電話裡面不停的催促,她毫無知覺。
整個人處於失魂的狀態。
「喂,您在聽嗎?再次病危搶救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希望您趕緊趕過來!需要家屬簽字!」
「……」夏槐花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回答,「我們馬上到,請現在實施搶救!」
那頭說了什麼,夏槐花已經聽不見了,她抓著劉子揚的胳膊,聲線顫抖,「哥,別追了,快去醫院!爸在搶救!」
刺耳的剎車聲,一個漂亮的漂移轉彎。
十分鐘未到,劉子揚帶著夏槐花來到了安康醫院。
劉振南正在搶救,生死未卜。
夏槐花察覺到,這件事肯定不簡單。
和魏亭脫不了干係。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劉振南平安。
她坐在手術室外,很焦躁。
雙手不斷的搓著,想了很多,從遇到見凌肅,到來到了這裡。
如果劉振南有個三長兩短,夏槐花覺得,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手術室的過道很安靜,「手術中」三個字格外的刺眼。
劉子揚躲在一邊抽煙,拿著煙的手不斷的顫抖。
像青蔥時期因情傷偷偷抽煙的少年一般,不時會被嗆的咳嗽。
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常而又不平靜。
劉子揚的表現,醫生的凝重。
夏槐花的一顆心,沉了再沉!
她知道,這一次,劉振南很危險。
不知過了多久,夏槐花不敢看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會讓她更加度日如年,她悶著頭,不說話。
搶救室的燈熄了,醫生口罩摘下來一半,露出了疲憊的側臉從裡面走出來。
夏槐花像等在這裡的家屬一樣,迎了上去,欲言又止等著醫生講述。
「我們已經為董事長做了心臟搭橋手術,只不過,董事長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還沒醒!」
「他什麼時候能醒?」
「……現在還不知道。」
等了那麼久,在得到答案的那一瞬間,夏槐花整個人像被抽空,身體一軟,險些暈了過去。
劉子揚扶著她,眉頭緊鎖,「最壞的打算是什麼?」
「植物人。」醫生很肯定的回答。
此刻,兄妹二人成為了對方僅有的依靠,眼睜睜看著劉振南被推進了ICU,眼睜睜透過玻璃窗看著劉振南蒼白的臉帶著呼吸器。
那是她的父親。
疼她。
愛她。
寵她的父親!
才相認沒多久,「爸爸」這個稱呼她還沒有適應。
從未喊過,他也從不計較。
此時的夏槐花,趴在窗邊,看著跟鏡子里的她有著三分相似的男人,忽然心痛如絞。
親情這個東西,就算多年相隔的第一次見面,彼此之間就能明顯察覺到那種牽絆!
是一生的,是無法割捨的。
夏槐花淚濕了雙目,「爸爸!爸爸!」
她不知道躺在那裡的男人是否能夠聽見她發自內心的呼喊。
她只知道,再不喊,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爸!爸!你不能睡,你才和女兒相處了幾天啊!爸!你醒過來!」
床上的劉振南沒有回應她。
任由她哭到撕心裂肺,也只是她一個人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