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猥瑣發育
陛下駕崩，嫁入皇宮還不到一天的「蘇娘娘」成了新寡婦！
沒有冊封，沒有洞房，和新郎說的話不超過五句，甚至還稱不上認識，可就是這樣，依照禮法，他們已成為一個整體。
文匆匆那身喜服還未脫下，馬上，就要換上一身孝服，而這一切又怪誰，當然是權燭辛。
「少司大人，太后讓你趕緊過去。」前來通報的小賢子抹著淚，悲切的沖著權燭辛說道，「這要變天了，長司大人不在，少司大人您得幫著拿個主意呀。」
權燭辛出了神，他沒想到被奉為皇帝的人，命會如此淺薄，這跟他的設想完全是南轅北轍。
神情恍惚著，被小賢子拉扯著離開了長寧殿，最後，也沒跟文匆匆交代點兒啥，兩人都還處于思緒混亂狀態，誰也沒有心思去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只是遊戲，文匆匆倒是不介意以先皇后的身份出來主政，然後效仿武則天一步步走上帝王之位，這樣的劇情以前在遊戲里可是沒玩兒過，不過類似上官婉兒那樣的女官角色倒是玩了不少，只是依照以往的戰績來看，不出第二集，文匆匆就會光榮下線。
擺在眼前的問題是，現在該怎麼辦，這裡可不是遊戲，一個不小心有可能會真的和這個世界永別，人生地不熟的，怕是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似水端著吃食悄悄的進了長寧殿，她是陪嫁丫鬟，昨晚一起進的宮，聽說自己主子被安頓到了長寧殿，這才匆匆趕來，還不忘先去御膳房做了些飯菜，一併端上。
一路走來，已經聽好幾個小宮女說皇帝駕崩的事，似水本還不相信，可瞧見皇宮內突然來著這麼多的侍衛和禁軍，心裡不禁也打起了鼓。
「小姐～」似水悄聲將食物放在案幾，趕緊把門關上，「聽說，陛下他，駕崩了～」
文匆匆垂喪著頭，蹲在案幾邊拿起筷子一陣狼吞虎咽，嘴中無味，如同嚼蠟，只管著填飽肚子，其他的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
不想那是假的，誰會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這位表面上看似風輕雲淡，還有閑心吃東西的「先皇后」，其實早已開始盤算起往後的出路。
剛來洛滄國時準備大幹一番的躊躇滿志，不得不在現實面前放棄，沒有滿血復活的設置，沒有管家寶兒的提示，更沒有科技員汪滬正的保駕護航，單打獨鬥從來不是文匆匆擅長的，索性，保守一些，猥瑣發育。
「我要出家～」
這是文匆匆想到的唯一一個能保全自己，等待救援的法子，隨便找個尼姑庵安頓下來，過著青燈伴古佛的逍遙日子，想想也不錯，至少不會為隨時丟了性命而擔憂。
似水不明，終是察覺大事不妙，自古皇帝駕崩，後宮嬪妃陪葬的比比皆是，出家為尼的也不在少數，可沒聽說一國之後心甘情願剃髮的。
「給我找個好一些的尼姑庵，收拾收拾我這就去。」
「小姐，還有別的法子，您是准皇后，不需要這樣做的。」
「你也知道，是個『准』皇后，沒有冊封，就連個像樣的拜堂都沒有，誰會認。」
現實面前，兩人終於陷入沉默……
權燭辛離開長寧殿後，就再沒回來過，身邊除了一個似水外，也沒有什麼宮人來伺候，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晚，第二日，殿外才有了動靜。
一直沒有守衛的長寧殿，不知為何多了幾個侍衛把守，文匆匆想出去卻被攔了回來，用完午膳，這才又有宮女過來，不過，是送新衣和首飾的。
素白的衣料，連半點顏色都沒有，即便是腰間的盤扣都是乳白的，能在襦裙衣擺上瞧見一圈印花也實屬難得。至於首飾，那就更簡單了，只有一支純銀步搖和一株純白絨花。
似水只好為文匆匆綰了個同樣簡單的髮髻，斜插一株絨花，又將步搖插於發后，好歹也算是得體大方，不能失了蘇家大小姐的氣質。
正殿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文匆匆趕緊放下手中的電子本趕了過去，瞧見似水像只刺蝟似的滿臉怒火和幾個侍衛對峙著。
「怎麼，不認得我了。」
文匆匆朝著說話的方向看去，幾個侍衛身後，一個男子坐在案几旁，若無其事的喝著茶。
是他！那個不講道理的宸王李湛。
「我們很熟嗎？你來我這。」
「不熟，才來，怎麼著也得好好和你打聲招呼不是。」
李湛說著便起身，單手一擺，侍衛退下，文匆匆也打發似水出去。
「別關門。」侍衛剛把手放在門框上，文匆匆便喊叫了起來，她可不想跟一個危險分子關起門來說話。
李湛並不在意，也沒阻止，侍衛只好將門大敞著，退了出去。
「放心，我可不會親自動手殺你。」
「宸王，你誤會了。」文匆匆臉色瞬間變了，現在可不想和他正面起衝突，「只是覺得，今天天氣不錯，多晒晒太陽，補鈣。」
「對了，不知宸王來我這，有何貴幹啊。」瞧著文匆匆一臉的諂媚，李湛想發飆還發不起來了。
「你難道不知，如今，我是皇帝。」
還真是迅速，順帝剛駕崩，新皇帝就上位了，不過，李湛當皇帝文匆匆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昨晚剛從電子本上得知，李翕、李湛這對孿生兄弟的過節，概括一句話就是，蘇太后一手操控，李湛代皇長子李翕爭權奪位，可惜，自己的小算盤沒能算計過蘇太后，不僅丟了皇位，還搭進去了美人。
最終，兄弟在權勢面前成了陌路人，因一個女人成了仇人，李湛怨恨著李翕，可文匆匆倒覺得是李湛太年輕，沒能玩兒得過老謀深算的蘇太后。
如今，得到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李湛也算沒白折騰，文匆匆想著，要不要給他道個喜，可如此明顯的巴結，實在有失她「准皇后」的身份。
「恭喜陛下啊～」最後，還是說了句吉祥話，怎麼著面子上也得過得去。
「不為你的夫君打抱不平了？」李湛依舊是懶洋洋的語氣，慢慢朝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文匆匆湊了過去，「昨個你可不是現在這樣，逆來順受。」
文匆匆向後退了兩步，「逝者已矣，就讓他隨風去吧。」
有意思，昨兒還像個吃人的母老虎，那份忠貞讓人看的都感動，今兒怎麼變得如此膽怯起來，連對夫君最基本的緬懷都沒了。
「你倒是想得開。」李湛又露出他標誌性的邪魅笑容，「你不必可惜做不了皇后，我封你為忠德皇后，與順帝共葬皇陵。」
悲劇來的太快，容不得文匆匆有拒絕的餘地，現在，出家都成了一種奢望了。
文匆匆不服，歷朝哪有皇后殉葬的道理，自己上趕著出家，不過也是想有個保底而已。
關乎性命，不去據理力爭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文匆匆腦子一熱，嘴巴上也沒個把門的，收起剛還嬉皮笑臉，滿是諂媚的沒出息樣兒，拿出那股潑辣勁兒。
仰著脖子，也不怕眼前的是不是皇帝，大聲說道，「真要是給先帝殉葬，也輪不到我一個還沒和先帝同房的准皇后吧，那個沁妃，最得先帝恩寵，殉葬之人因該是她才對。」
文順的小綿羊戰鬥值頹然增高，李湛都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更沒想到的是，竟然敢拿沁妃說事。
「朕是皇帝，想讓誰殉葬朕說了算。」
「皇帝了不起，不講道理，獨權專政，公報私仇，為了一己私慾，置法度規矩不顧！這樣的皇帝，百姓要他幹嘛，等著他禍國殃民嗎？」
「伶牙俐齒，不知死活。」
「你既厚著臉讓我殉葬，我又有何不敢說！沁妃殉葬順理成章，至於我，你沒有資格決定我是生是死。」
說出來痛快了，可痛快的代價，是和這位新皇帝結下了梁子。
「好啊，那就走著瞧吧。」
李湛扔下這句話轉身走出長寧殿，門外的侍衛早已嚇得屏住了呼吸，直挺挺的立在那兒，連眼珠子都不敢動下。
這怕是新皇初登寶殿，遇到的第一個不服之人吧，一向有仇必報的新皇總有手段讓這類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