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與鴉之墓 第164章 狂亂

狐與鴉之墓 第164章 狂亂

「君陽,那東西,你手裡的!」

玄君陽看著手中的雕塑,就算是在昏暗的環境中,他也能完全能看得出來,巨大圖騰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正是手裡詭異雕像的輪廓。

白孤與簡·格雷聽到玄君陽的呼吸聲變重了。

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玄君陽忽然呢喃:「來自異星的神,在每一個邪光璀璨的夜晚呼喚著它的半身……如果能這樣……如果這樣……」

「你說什麼?」聽到他的話,簡·格雷忽然瞪大了雙眼,因為玄君陽那幾句話語,她根本沒有在譯本中見到過。

同樣驚訝的還有白孤,他從玄君陽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鬼魅的意味。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向玄君陽:「你說什麼?」

將手中的雕像更加用力地握了握,玄君陽沖白孤與簡一笑:「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么?」

「什麼好機會?」

二人看著玄君陽,他的雙眼在散發赤紅色的微光。

白孤向前邁了一步,緊張地問道:「君陽,你怎麼了?你……你沒事兒吧?」

「白孤!你聽我說!」玄君陽上前一步推開簡·格雷,伸手搭住白孤的肩膀,他的表情充滿著一種發癲的喜悅,令白孤感到忌憚,「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東西——這個沒有名字的邪神——我們恢復它的完整,取走它的那些神秘,這樣,我們就可以!」

白孤看著玄君陽,他知道玄君陽是什麼樣的人,任何的一點機遇對他都是可以鞏固自身的力量,任何的一點漏洞對他都是擊倒對手的機會。這就是玄君陽,不管是實力還是運氣都平等視之,覺不會因為道義的譴責而放棄任何的利益。

果不其然,玄君陽抬高了聲調:「白孤,你難道不失望么?」

「為什麼問我這個?」

玄君陽繼續說道:「你難道不感到失望么?對這樣一個無趣、骯髒、冷漠又自私的世界!充滿了欺騙、謊言和戰爭的世界!你自己不也擔憂著么?你的父親,你的哥哥,你的家。」

被玄君陽推開的簡·格雷有些怯懦地站在一邊,卻無時不警惕著玄君陽的一舉一動。

緊緊盯著白孤,玄君陽繼續說道:「我敢斷言,不用多久,戰火就會沿著大陸、沿著洋流,一路燒到中亞、燒到北非、燒到歐洲!很快,不列顛也將難逃戰亂的折磨!我們不管逃到哪裡,不管逃到什麼時候,終究要被波及。」

聽著玄君陽的話,白孤沉默起來——他說的一點沒錯。他同樣有著這樣的預感,縱使現在尚且還平靜著,戰火總有一天會燒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就是人類的自我選擇,不可避免的選擇。

「有了這個!」玄君陽舉起手中的雕塑,又向後一指那石壁的圖騰,「有了它!我們就擁有掌控這個世界的機會!」

「你想要作世界的神么?」聽著玄君陽的豪言壯語,白孤冷靜地看著他。他雖知曉玄君陽的性格,卻並不知曉玄君陽的野心。

「白孤,我已經受夠了自己的人生。」玄君繼續勸說著白孤,「我的母親、我的小妹、我的二弟,他們全都死了。你以為我就那樣不在乎么?難道我就真的逆來順受么……我相信你是理解我的。」

說著,他握了握白孤的肩膀:「有了那個東西,至少我們不被這個世界左右,我們可以把在意的都留在身邊。比如那簡簡單單的一棟房子,比如能和你共度餘生的簡,比如尚且還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我玄君陽。」

白孤點了點頭,但沒有多說什麼。

見白孤依然沉默,玄君陽繼續說道:「憑什麼我們就要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上,憑什麼我們不能改變這個該死的時代、這個該死的文明!」

簡·格雷皺起眉頭。因為她同意玄君陽的說法,但她也深知玄君陽話語中的偏激,如果世界落入他的手中,卻不知道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玄君陽越說越激動,那一對紅色的眸子愈發地閃耀起光亮來:「現在這個機會就在我們眼前,就在我們手裡!至少,至少我們可以將你的斷臂,將現在眼前的危機給解決掉!難道你還……」

話未說完,他看見白孤簡單而乾脆地搖了搖頭,伸手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給放了下來。

「白孤……」白孤的舉動換來了玄君陽錯愕的神情,「你什麼意思?」

白孤微笑著,眼神卻一如既往的平靜:「君陽,很遺憾我們只是凡人。」

「你說什麼?」

「你說的很對,我們對這個世界失望,我們想要逃離它,我們想要改變它,」白孤扭頭看了看簡,「但是我們只是人,我們本就該在這個世間生存、繁衍,比起誘人的權能,我更想體會凡人的幸福。」

聽到白孤的話,站在一邊的簡終於鬆了一口氣,她一定也生怕白孤聽從了玄君陽的勸告而加入他的行列。

玄君陽難以理解地皺起眉頭:「白孤,難道你不渴望永恆么?」

「我不知道永恆的感覺,」白孤搖了搖頭,看著自己染血的手,「可是我知道:人生五十載,如夢而似幻。一生享盡,豈有不滅之理。」

進而,他上前一步,篤定地看著玄君陽:「君陽,逝去的便逝去,你自然知曉它的道理。那個外來的神明,它過於恐怖、過於邪惡,也許它毀滅我們的文明,就像我們搗毀一個蟻穴,並無什麼善惡之分。可是這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去掌握這樣的力量,不如就讓它被困在這裡、永遠都不要被世人知曉。」

玄君陽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雕像,陷入了沉默。

他想起了與白孤的童年。

「君陽,我們不要這樣吧!」

「沒關係的,你看,多可愛。」

「可是母貓找不見孩子,該哭了。」

「貓怎會哭?你就安心看著邊是。」

那一夜,母貓果真就哭了一夜,叫的人心煩。

被玄君陽洗了個澡的小貓死了。

自那時起,玄君陽便不喜歡白孤勸他。因為白孤總是逆著他的心愿,而白孤又往往是對的。

他泛紅的眼中沁出淚來。

「白孤,你總是對的,」看了那雕像一會兒,玄君陽還是開口了,「從咱們倆認識起,二十多年了,你總是對的。」

說完,他抽泣了一下。

「君陽……」見玄君陽似乎流淚,白孤顫巍巍地走上前去。

忽然,玄君陽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他。隨著玄君陽的激烈動作,他手中的雕塑一陣晃動,自那雙眼散發出來的幽綠的光芒也回閃起來,令站在一邊的簡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簡聽到了,在二人擁抱的剎那,白孤發出了「呃」的一聲。

很快,劇烈的顫抖便停了下來。玄君陽鎮定地向後退了幾步。他的雙眼發出熾烈的紅光,彷彿黑夜中窺探獵物的野獸。

而白孤,正用他僅剩的左手捂住自己的小腹。殷紅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湧出來,很快便浸濕了傷口四周的衣料。

泄了氣一樣地,白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他與簡·格雷此時才發覺,異常鎮靜的玄君陽的手裡,握著一把染血的刀。

「白孤!」察覺到玄君陽驚人的舉動,簡·格雷驚叫一聲,向著白孤那邊衝過去。

玄君陽伸手扯住她的衣袖,攔下了她。

「你做什麼!」被玄君陽阻遏下來的簡·格雷怒不可遏地伸手撕打著玄君陽,但她一個女子,又因為之前的奔逃而耗盡體力,自然不能將玄君陽撼動分毫。

「君陽……!」白孤的話音都顫抖起來。他感到疼痛與寒冷同時爬上他的身軀。那一刀刺得非常深,可見玄君陽對於這一刺早有預謀、且在下手之時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簡捶打著玄君陽,而玄君陽則一邊用不握刀的手阻攔者她一邊閃過她可能抓到自己臉頰的手。

忽然,在簡·格雷大聲的斥責中,玄君陽緩緩開口了:「簡,你太礙事了。」

簡·格雷聽到這話,抬頭看著玄君陽。他的面孔,顯示出冷漠。一雙眼睛即使在黑暗的山洞中也倒映出尖銳的紅色的光來。

「你要做什麼……」與這樣冰冷的眼神對視,簡的身體難以控制地想要退卻,她感覺玄君陽下一個要動手的對象就是自己。

而此時,失去一臂、腹部中刀的白孤根本沒有絲毫保護簡的力量。他只能癱坐在地上,用盡全力地呼喊著玄君陽的名字。

在白孤的嘶啞呼聲中,玄君陽上前一步,反手在簡的臉上重重地揮出一拳。昏暗中簡根本來不及躲閃便結結實實地挨了玄君陽一拳,向後倒去。

簡踉踉蹌蹌地扶住身後的石壁,感覺腦袋一片眩暈。那一拳力道非常,打得她幾乎要昏過去。

「玄君陽!」白孤見狀,也不顧身上的刀傷便要起身。沒提防玄君陽轉身便飛起一腳踢在了他的臉上,毫無還手之力的白孤一下便撲在了地上。

「待著別動。」看著白孤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玄君陽撇了撇嘴,又扭頭往簡那邊走去。

簡暈得翻白眼,一手撐住身體一手去揉自己的腦袋。她感覺到嘴裡發腥,一定是嘴唇被玄君陽打破了。

就在她還沒有緩過神來,玄君陽便扯住了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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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未識之神I淡墨櫻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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