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還者紀元 第228章 家常
「哦?」邢國譚饒有興趣地看著手裡的文件,「只要這樣就可以么?」
龍敖點了點頭:「不過也是以影子為媒介的傳送能力而已,只要張開阻隔的防禦措施,增加光照強度減弱陰影面積就可以有效組織那個穿梭於影子的能力。」
「好,好。」邢國譚點了點頭,將手裡的文件還了回去,「讓殷茜抓緊時間準備,現在情況已經非同小可,由不得她嬉皮笑臉了。」
龍敖點了點頭。
「坐下喝杯茶再走。」
「不了,」說著,龍敖從口袋裡掏出煙來,「組裡還有事情,而且您跟韓部長都不抽煙,我就禍害你們的肺了。」
說著,龍敖對邢國譚與韓舍點頭示意,走了出去。
韓舍回頭看了看龍敖的背影,他十八歲初到PRDC與龍敖結識的時候就看的出來他是個悶聲作大事的男人。
「哼,」邢國譚笑了一下,「當年讓宋誠那小子鑽了空子,真是我的失誤啊。」
「畢竟他當年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就算是議長您也沒辦法力排眾議,」韓舍回過頭來,一邊端起茶杯來一邊問邢國譚,「議長最近見到韓裘了么?」
邢國譚抬眼看了看韓舍:「因為情況越來越緊張,我給予了他自由作戰的資格,想必他以後會經常外出探查吧。」
韓舍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知道你擔心他,」從韓舍靜默的反應中感覺到了他的疑慮,邢國譚為他倒茶並安慰道,「但有些事,只有他能做到,對吧。」
話鋒一轉,邢國譚又問道:「仁傑那邊有動靜么?這種時候,我不希望他做出影響整個PRDC的糊塗事來。」
韓舍搖了搖頭:「自從上一次您卸了他的權之後,宋誠似乎也已經與他斷了往來。沒有了高籬、又去了宋誠,副議長現在是有心無力了。」
邢國譚微笑著將填滿水的小銀壺放到火爐上:「那就好,那就好。」
「您對他太寬容了,」天氣愈發寒冷起來,邢國譚辦公室的壁爐也已經運作,但韓舍還是攏了攏自己的圍巾,「您對所有人都太寬容了。」
邢國譚呵呵呵地笑起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無欲無求,只要有慾望就難免會犯錯,只要沒有釀成大禍,我都可以原諒。」
「那宋誠的那支部隊?」
邢國譚揮了揮手:「隨他去,我覺得宋誠雖然沒有多大的本領,至少分得出輕重緩急,如果他肯關鍵時刻幫一把,最好不過。」
……
縈嵐翻了個身,自己的胳膊沒有如平常一樣摸到顧忘川。
「嗯?」於是閉著眼睛,縈嵐確認般地仔細摸了摸。
顧忘川確實不在。
於是縈嵐驀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顧忘川的房間不大,只有一個靠牆的衣櫃、一個連帶書櫃的書桌、一張短小靠窗的沙發和一張床。
縈嵐迷迷糊糊地環視著四面,又看了看牆上的表。
已經接近十點了。
「糟糕糟糕,」自言自語著,縈嵐爬起來把扔在床尾的睡衣胡亂套上,急匆匆跑到了客廳,「第一次住忘川家就起的這麼晚,會被嫌棄的。」
說著,縈嵐一邊用手捋著頭髮一邊跑到客廳,發現沙發上只歪著秦淮一個人。
「咦?你起來啦?」秦淮見縈嵐從顧忘川房間里走出來,便坐起身來給縈嵐讓出一個位置來。
縈嵐笑著點了點頭:「我是不是起的太晚了?」
秦淮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剛起,忘川他可能起的比較早吧。忘川他爸還沒起來呢。」
於是縈嵐放下心來,心裡長舒一口氣。
這時,於是的門打開來,顧忘川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了出來。
「你今天起的好早啊。」見縈嵐站在客廳里,顧忘川有些驚奇地感嘆道。
縈嵐沖顧忘川噘嘴:「平時也沒有起的很晚!」
顧忘川看穿了縈嵐的窘迫,於是笑著點了點頭。
縈嵐走上前去用手指戳著顧忘川的胸膛:「你把浴室弄得濕漉漉的,我還怎麼洗漱呢。」
顧忘川指了指樓上:「咱們家別的不多,就是浴室多。」
「我果然又是起的最晚的一個啊。」這時候,顧且成也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了下來。
「就睡眠時長來說,你倒是睡得最少的一個,」秦淮扭頭對顧忘川和縈嵐說,「你們猜他昨晚幾點才睡?」
「三點么?」
「四點半?」
秦淮聳肩道:「六點半。他六點半才回屋睡覺。」
顧忘川倒吸一口氣,轉身看著顧且成:「您失眠么。」
顧且成看了顧忘川一眼,沒說話。
十點半左右,顧忘川開始和秦淮準備午飯,雖然縈嵐想要參與進廚房使自己顯得不是那麼遊手好閒,但還是在顧忘川的堅持下回到了客廳。
隨著廚房傳來「刺啦啦」的炒菜聲,顧且成把咖啡端給了縈嵐:「需要糖什麼的么?」
縈嵐搖了搖頭。
顧且成坐了下來,扭頭看著茶几上的書,思索了一會兒。
隨後,他放下了要去拿書的念頭,轉而看向縈嵐。
「縈嵐你認識顧忘川多久了?」
「嗯?」縈嵐正端著咖啡出神,聽見了顧且成的詢問便抬起頭來,「呃……可能……不到半年吧。」
顧且成繼續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記得他之前一直處於半宅男的狀態,不怎麼出門的。」
「嗯,」縈嵐低下頭去看著咖啡杯,「那天在下雨,我在舜唐市的舊城區遇見了忘川,具體的我有點記不清了,只記得他那天很傷心。」
顧且成記得麗塔·戴維斯去世的那段時間自己確實與顧忘川沒什麼聯繫,可能縈嵐就是在那個時間遇見的顧忘川。
於是顧且成喝了口咖啡沉默起來。
縈嵐見顧且成不說話,便抬起頭來。正巧看見了牆上掛著的全家福。
「那個,」縈嵐指了指相片,「那位是忘川的媽媽么?」
顧且成看過去,照片里是年幼的顧忘川和一個年輕的女人。
「嗯。」顧且成點了點頭。
「忘川的媽媽好漂亮。」縈嵐望著照片里顧忘川的母親感嘆道,她所認知的母親的模樣都是從照片里獲得的,照片里自己的母親或是與葉審一起,或是與嬰兒的葉寒酥一起,但終究沒有一張是與她一起。
顧且成點了點頭,向縈嵐問道:「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縈嵐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向顧且成解釋道:「我父親經營一家公司。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去世了,我父親說她在世的時候好像……是個畫家。」
聽完縈嵐的描述,顧且成端起咖啡杯來,猶豫了片刻。
這時,顧忘川從廚房走了過來:「飯做好了。」
隨後,他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和諧的氣氛:「你們在聊什麼?」
顧且成抬眼看著顧忘川:「在聊你媽。」
「您怎麼還罵人呢。」
縈嵐被顧忘川一逗,笑了起來。
顧且成嘆了口氣:「你怎麼越大越貧。」
於是顧忘川塗著舌頭逃竄進廚房:「您當年應該生個女兒,不應該生我。」
吃過了飯,四個人便往公墓去為顧忘川的母親掃墓去了。
路上,坐在後排的秦淮忽然往前探了探腦袋,對開車的顧忘川和坐在副駕駛的縈嵐問起來:「那個,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你越問我們就越晚結。」顧忘川聽到這種操心就覺得心煩,於是就故意這麼說來氣她。
「不結就不結,」秦淮伸手揪住顧忘川的耳朵,「我看要是縈嵐想結婚的話,你不同意也不行。」
縈嵐只是笑,她當然不敢說出「我已經結過一次婚」這種話。
「今天可是我媽的忌日,要是讓我媽看見你這麼欺負我,恐怕你是沒有好果子吃的。」顧忘川開著車沒法回頭,只能目視前方用母親的名號來打壓秦淮。
哪知,坐在秦淮旁邊的顧且成也開口了:「你儘管揪他,我准了。」
「果然,」顧忘川向縈嵐投去可憐的目光,「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墓園裡靜悄悄,偶爾有幾個人穿梭在墓碑之間,放下花,站一會兒,便離開。
顧忘川站在顧且成身後,每到這個時候他是不敢胡亂言語的。
「你媽走了這麼多年,轉眼你都要成家立業了。」顧且成看著墓碑上妻子的照片,對顧忘川說道。
顧忘川點了點頭:「總算是沒有墮落成一個啃老的人。」
「哼,」顧且成笑了笑,「你看,你跟我吵了這麼多年,最後不還是乖乖去公司作法務工作了。看來當年讓你去學法律是沒有錯的。」
顧忘川尷尬地笑了笑,他實在不敢說自己現在正在干著殺人越貨的勾當。
「不過也沒有什麼所謂,」顧且成伸手摸了摸墓碑,「只要你活得高興,做什麼都好。」
說著,他回頭看向顧忘川:「做什麼都好啊。」
顧忘川看著顧且成,他平常是沒有這麼多話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把縈嵐帶回了家所以顧且成心情好了一些。
想到這,顧忘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爸,」顧忘川向顧且成叫道,「您還記得《AgnostosTheos》么?」
顧且成挑了挑眉,不得不說顧忘川挑起單邊眉毛的動作完全是遺傳自顧且成:「記得啊,怎麼了?」
顧忘川想了想,開口說道:「我最近遇……」
忽然,背後縈嵐的呼喊聲打斷了他與顧且成的對話。
「忘川!」
於是顧忘川向身後看去——
一個男人正從他漆黑的日影之中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