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覺醒】
少年神情揪緊、身體緊繃，一雙眼死死的盯著伴隨著細碎聲響翻滾著的某一處，突然，有個聲音闖入耳中。
「誰找我？」
聲音落下時，黑暗中的影子，也露出了身形。
正是之前在東一區集市上擺攤的姚叔，不過相比較之前，此刻的姚叔臉色陰沉，整個人像是剛從地獄走出來，慈和不在，渾身都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危險感。
「有、有幾個人、找、找您……」
姚叔聞言，眼眸眯起，剎那間，好像連空氣都變的冷了幾分。
少年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他與眼前的姚叔，都是住在東一區、卻與異能團、軍隊、高層等，毫無瓜葛的貧民。整天為了溫飽，流連與集市，偶爾跟著民眾自發組織的作戰隊，出去擦邊球找點能換糧食的東西。
可是，少年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
姚叔似乎從來沒有關注過少年，少年卻總會忍不住將注意力落在姚叔身上。
類似的地位，姚叔的生活顯然鬆緩的多。
尤其是少年發現姚叔居然住在地下室，那種基地多次明令強調過，不得進入的禁地，少年對姚叔越發好奇了。
他羨慕覺醒者，可惜他不是，他渴望未來，卻對未來充滿了迷茫，他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餓肚子，後天會不會還活著。
因為這些種種，他窺探到姚叔的秘密之後，就一直想要靠近看看。
或許，姚叔正在走的路，是他可以借鑒的路呢！
少年已經在附近觀望了好幾次了，也曾不動聲色的靠近過地下入口，可惜，別說深入，就是靠近些，都有種令人寒毛倒豎的強烈恐懼感。
「什麼人？」姚叔的聲音，依然透著三尺寒冰般的冷意。
「是、當兵的。」腦海中閃過葉婉及葉婉懷裡的馨馨時，少年話頭一轉，將兩人掠過，只提到了身著軍裝的白雀。
當兵二字一出，姚叔渾身的氣勢又迅速的翻湧起來，少年心頭咯噔一下，緊接著，便感覺周圍的黑暗像是化成了無數帶子，正裹纏住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用力，擠壓。
……快、快透不過氣了。
少年踉蹌著退後兩步，卷彎著身體，使勁兒昂著腦袋，兩隻手抓向脖子，似乎要將那裹纏在身上、快要令他窒息的東西，扯掉、抓走。
眼前一陣陣發黑，少年感覺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隱約間，他甚至看到了爸爸媽媽，那些末世爆發后，用生命換下了他活下去機會的至親。
……不、不能死，爸爸，媽媽，我不能死！
強烈的求生慾念，像某種催化劑，有東西在少年體內輕輕破開，眼前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簇微弱的火苗，鬼火一般跳動著，漸漸靠近，與黑暗糾扯在一起。
少年感覺那團火就在自己腦袋裡，正在與那試圖填滿他大腦的黑暗與恐懼，做著鬥爭。
……痛，頭好痛！
腦袋裡的鬥爭，無論是哪一方佔優勢，都會給少年帶來毀天滅地般的痛苦，加上身體上的痛苦，與一波又一波襲面而來的窒息感。
火苗似乎正在隨著他的意識，漸漸減弱。
……不、不能死嗎？末世太苦，或許死亡並不是糟糕的事情，至少，他不用再為生存奔波，不用再為未來迷茫，不用再因太多的不公，心生怨念。
基地三不五時的強調，怨念會引動心魔，心魔會吞噬意識，失去意識后，就會變成外頭那些，咬人、吃人的怪物。
相比較變成怪物，死亡，似乎真的是不錯的結局。
心態放開，接受了命運對他的安排，朦朧中，少年突然覺得，幾乎被湮滅的火苗，正在快速壯大，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工夫，黑暗便被火苗燃盡。
一股暖融融的感覺，包裹住了全身。
少年感覺到自己渾身輕飄飄，身體好像躺在冬日陽光下的棉花堆里。
這就是死亡嗎？
自從末世爆發，少年第一次感到了放鬆，雖然心中感到愧疚，卻默默的告訴自己，爸爸媽媽如果知道末世有多艱難，也一定不會願意讓他獨自去面對的吧！
就在這種精神完全放鬆下來沉溺其中的時候，少年看到眼前泛起一陣波紋，有個人影具現在了眼前，來人掃視了他一眼，淡淡道：「該醒了。」
輕飄飄一句話，卻如一盆清涼灌頂的水，少年猛然睜開了眼睛。
視線回籠，他看到了那個抱著小孩的少女。
少女背著小孩，面向地下室似乎看不到底的黑暗，穩穩站著，那消瘦的脊背讓少年倍感安心。
「醒了就出去！」葉婉沒有回頭，說話時聲音裡帶著冷意，只是心態的關係，就連這冷都讓少年感到可靠。
「好！」少年重重的應聲，他突然覺得他找到了自己的路。
就像眼前少女，背著年幼的妹妹行走末世，依然敢於面對怪物，她的路是無畏的勇氣，和活下去的堅定信念。
而他的路……
少年爬起來，形容有些狼狽，身體從未有過的疲累，卻也從未有過的放鬆。
他的路，是跟隨，與守護。
跟隨那個少女的信念，守護那些需要守護的人和他腳下的地球，他的家。
少年扶著牆，踩著樓梯，緩緩攀爬。
他的身後，葉婉靜靜的站在那裡，姚叔倒在地上，白眼外翻，已經沒了生命體征，只是他的樣子，不像是剛剛死亡，而像是死了很久，只外形還保持著完整的屍體。
黑暗中，有許多細碎的，像某種爬行動物，快速的划動著它們無數只足，從西面八方洶湧而來。
葉婉右手握著劍，垂下的左手掌心處，有一團小小的暗黑色霧團正在旋轉。
那是她剛才從少年體內抽離出來的，因為裡面沾染了火屬性元素，變的異常暴虐，原本葉婉可以將這東西揮散，可是剛剛，她有了新主意，一個由暗黑元素和火元素糾纏著組成的元素球，揮散它的方法，除了耗費靈力將其分解外，還可以讓它如它此刻暴虐的特性一樣，爆破！
就像一枚炸彈，只要瞅準時機，相信它所爆發的威力，絕對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