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幼兒園的故事
很快，楚儀四歲了。翁同和楚儀越來越熟悉了。
有時候周末方蓉到附近菜場買東西，如果老公加班的話，就會把翁同帶到楚儀家裡玩。
兩個孩子嘻笑打鬧玩玩具不亦樂乎。
現在她對幼兒園生活越來越適應了。
從一開始的王丹必須哄著騙著她上幼兒園，到楚儀會乖乖地按時起來去幼兒園，再到周末不上班時她會主動提出去幼兒園。每一個階段都有王丹付出的心血。
她在幼兒園已經升上了中班，重新分班之後翁同和她在一個班上。
每次看到隔壁小班的小朋友，她會笑著和好朋友說：「看，這是小小朋友。我們已經是大孩子了。」
好朋友會笑說：「在老師眼裡，我們還不是小小朋友」。
楚儀聽了，睜著烏黑圓溜溜的眼睛望著她。
她叫黃舒婷，一個比她懂得人情世故的女孩子。楚儀一直認為，人情世故是一種天賦能力，雖然會隨著閱歷和環境而增強。但比起天賦強的人，楚儀從來就是個弱者。
楚儀不記得是如何認識黃舒婷的。只記得那時她特別喜歡明黃的顏色的衣服，她皮膚白白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睫毛又濃又密，這是楚儀最喜歡和羨慕她的。自己雖然眼睛也很大，但是遺傳了父親的稀少的毛髮量，她的眉眼都是淡淡的，一看就是乖乖女的模樣。
黃舒婷家只有爸爸在廠里上班，她的媽媽在另外一個單位的大集體（註：相當於改制後來的勞動服務公司）上班，工作性質黃舒婷也說不清，只知道她母親工作性質比較輕鬆，在家的時間比較長。
黃舒婷聰明漂亮，至少楚儀是這樣認為的。她嘴甜，碰到廠里熟人，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叫個不停，引得別人競相誇讚，精怪、可愛、聰明都是對她的讚美。
老師們也很喜歡黃舒婷，得小紅花常常數不勝數。
楚儀除了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會用標準普通話背很多首唐詩之外，一無所長。她也更愛哭些，每次一哭，老師就喜歡把她帶到別的班級去背唐詩，看著她眼淚汪汪還在奶聲奶氣地背唐詩，老師們也覺得很有喜感。
有一天出了一件事。
那天楚儀吃飯慢了一些。她只挑出了碗里嫩嫩的肉圓子吃，吃完了菜，還剩一小碗白米飯，怎麼也咽不下去。
果然，等到同學們都吃完了，楚儀還那裡慢慢扒拉著米粒。
恰好今天是一個剛剛入職沒多久的年輕老師，對這些小朋友還不熟悉。看到楚儀坐在桌前慢慢地扒飯，桌子地上撒了一地飯粒，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楚儀，你站起來！」老師很生氣。
楚儀慢慢吞吞地站起身。老師一看，她穿著吃飯的小兜兜全粘著米飯，越發生氣。
「你給我帶著碗到小黑屋去吃飯。」
「那裡黑我不去。」楚儀昂著頭，倔強地答道。
「你去不去？」年輕老師被一個小女孩挑戰了權威，這簡直面子掛不住，她該怎麼教育其他的小孩？
「老師。我拉她去。」一個小男孩舉起手說道。
「好。宋磊，你帶她去。」
小男孩臉上泛著興奮的光，伸手就來拖拽她。
「我不要去。哇……」楚儀起先帶著哭腔，后完全變成哇哇大哭。
其他的小朋友膽子小的都嚇住了。翁同這時還去上廁所沒過來。
楚儀用儘力氣，宋磊沒有拉動。
宋磊小臉通紅，到底是個男孩子。男孩子似乎天生好面子，一個比他矮的女孩子都拉不動，這帶給他深深的挫敗感。
老師沒有作聲，依舊在旁邊看。
楚儀站在原地抹眼淚，宋磊急躁起來。他脾氣上來了，不顧一切，直接在楚儀手背上抓了一把。
「疼！」楚儀哭著喊疼。
翁同剛剛回班級，他個子高，看見宋磊欺負楚儀，直接一把推向宋磊，一下子宋磊冷不防摔了個屁股墩兒。
「哇......」平時調皮的宋磊哭開了。
「你欺負我朋友。」翁同大聲說道。
小朋友們都亂成一團。
老師這下一個頭都變成兩個大了。
「老師，楚儀流血了。」黃舒婷大聲呼喊。
這一聲讓小朋友們的喧鬧停止下來，膽大的向楚儀圍攏過來。
黃舒婷這麼一嗓子，老師也嚇得不輕，宋磊不知所措地爬起來，他根本不懂事情的嚴重性。
老師仔細檢查，楚儀手背上有一條很深的指甲印，印記深入肉里，皮破了，殷紅的血不斷湧出來。
這下，老師心裡也忐忑不安。楚儀的傷看起來觸目驚心。她趕忙把她帶到幼兒園的醫務室處理。
幼兒園就是一個舊院子改造的。重新塗上油漆，畫上動物的圖案。
老師帶著她一路穿過畫著猴子、斑馬、獅子的走廊，到最盡頭的醫務室。
楚儀只記得醫生給她包紮了。
回到班級里，黃舒婷跑過來跟她說話。
「疼嗎？」黃舒婷問道。
「你看，醫生阿姨包紮好了。」楚儀舉起抱得厚厚紗布的小手給黃舒婷看。
老師坐在辦公室里有點發懵。她剛剛上班就攤上這事，年紀輕輕的她很慌亂，不知該如何向下班來接楚儀的父母交代。
下班時是王丹來接楚儀。
看著女兒包著厚紗布的手。她心疼不已，但她第一句話並不是溫柔地蹲下身子問女兒事情原委。
取而代之是這句話：「依依你和哪個小朋友打架弄成這樣？」
「我沒打架。」楚儀解釋著，委屈的快哭了。
「阿姨。是老師看楚儀沒吃完飯，罰她去小黑屋裡吃。她不肯，於是宋磊來拉她。可是拉不動，宋磊就生氣抓了楚儀。」黃舒婷在一旁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事情經過。
王丹為對女兒說沒經過調查的話，而有些愧疚。
黃舒婷接著說：「翁同已經為楚儀報仇了。他推倒了宋磊。」
王丹感激地看了小翁同一眼，對黃舒婷道：「謝謝你黃舒婷。」
「不用謝阿姨，我媽媽來接我了。我走了。」黃舒婷蹦蹦跳跳向她媽媽跑去。
「對不起，楚儀媽媽。今天的事是我的責任，我向您賠禮道歉。」老師說著還鞠了個躬。
王丹一下子不自在起來，忙扶起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