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水城百廢待興
?無邊無際的晨光落下，光芒萬丈，驅散黑夜。在明暗橋附近，隨著最後一隻異色猞猁發出死亡慘叫，大戰徹底落幕。
目之所及，屍橫遍地，鮮血匯聚流入子來河，將子來河染得更紅。目光看向子來河的上游，河水不再清澈，滾滾而來的是血染紅流。
可以預見，水城裡的凄慘不下於此。
周圍尚存的幾百名士兵渾身浴血，一個個雙眼發紅，難以從昨夜的瘋狂拼殺中回過神來，渾身上下都充滿著戰意。
恍惚了一會兒，大家才後知後覺活下來了，沉痛的、悲慘的活下來了。心神一放鬆，前所未有的疲倦襲來。
但他們誰都沒有困意，誰都沒有倒下，心裡揮散不去傷痛，完全不能閉眼也不敢閉眼。
昨晚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只是一夜，水城就變了。他們幸運地活了下來，卻活得很難受。
昨夜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是所有人的夢魘，甚至折磨某些人一生。慘絕人寰的場景更是所有人一輩子的痛，刻骨銘心的痛。
「結束了。」汪蒙軍尉麻木地說道。
「是啊，終於結束了。」水城獵人會長方正感慨道。
然而，這裡的結束卻只是開始。水城人口銳減，百廢待興，還有後續的安置問題等等，都等著他們去處理。
木佐看著傷痕纍纍、血跡斑斑的士兵們，知道他們每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但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他於心不忍地嘴張了又合，最後還是開口道：「汪軍尉，眼下異獸狼和猞猁大軍雖然退走了，但飛峽關口還需要人看守，防止異獸混進來，所以還得勞煩你了。」
遲鈍的汪蒙心神一震，凜然地說道：「放心吧，木議長，我會留下來看守好關口。」
「汪，汪汪，汪汪……」
「喵～～喵～」
蛋蛋，變回貓的大白虎去到白起身邊，歡騰地鬧著，帶著勝利的喜悅。
其他野獸和猛禽群情激昂，放聲長哮。這一戰，它們打得酣暢淋漓。
「嘰啯，嘰啯……」變成家禽般大小的七彩白鷳也來到白起身邊，準備帶領猛禽大軍先行返回。
「好的，辛苦你了，這次非常感謝你的幫忙。」白起由衷地說道。
「嘰啯，嘰啯。」客氣完，七彩白鷳領著猛禽大軍飛掠天邊，橫空一片死寂的水城返回雷公山。
所有人獃獃地看著這一幕。雖然猛禽大軍是昨夜一同殺異獸的戰友，但還是被它們的氣勢所震撼。
他們生活在水城多年，完全沒想到竟然有一群猛禽就生活在他們身邊。幸好它們不是敵人，不然水城早就滅了。
「木議長，方會長，水城現在已經安全了，我們也該離開了。」白起來到木佐身邊說道。
「木議長，這？」汪蒙原本以為野獸和猛禽大軍是木佐議長和方正會長帶來的，但現在看來似乎是眼前兩個少年所為。
木佐肅然起敬，鄭重地向汪蒙以及所有士兵介紹白起兄弟倆，「各位，與你們並肩作戰的野獸和猛禽就是這兩位少年英雄帶來的，他們，是我們能夠活下來的恩人，也是拯救水城於危難的英雄！」
方正和雪名皇同樣油然起敬。
所有軍人包括汪蒙在內都帶著無以復加的敬畏目光看著白起兄弟倆。
大恩不言謝，銘記於心。
白起和諸葛小強都有些不好意思，謙虛客套了幾句，然後帶著野獸大軍沿路返回八卦林。
汪蒙軍尉將所有士兵分成三隊。一隊與他繼續看守飛峽關口，防止其它異獸趁機侵入水城。一隊返回軍事禁行區休整並調查那裡的情況。最後一隊與方正會長一起去徹查水怪入侵的原因。
……
雷公山腳下的格頭村，現如今已經人滿為患。昨夜從水城逃難來的幾萬人全部被安置在這裡。後半夜撤離水城的各個世家、獵人協會和九州協會的覺醒師們也聚集在這裡。
他們徹夜難眠，祈禱著能夠渡過這次劫難。
駐紮在這裡的軍隊嚴陣以待。
不多時，七彩白鷳帶領著猛禽大軍返回，掠過眾人頭頂。在陽光的照耀下，體型非同一般的它們氣勢威猛，嚴酷兇悍。
它們不斷地鳴啼，攜帶著勝利之勢高歌凱旋。
「我的天，那是老鷹嗎？為什麼比平時看到的要大兩倍不止？？」
「這些鳥確實都好巨大。」
「咦，它們不是昨晚上我們看到的那群猛禽嗎？」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
「它們怎麼會來這裡？」
大部分難民抬頭望著飛馳而過的猛禽大軍議論紛紛。
好些人都從後來的覺醒師們那裡得知昨晚他們遇到的野獸和猛禽是去拯救水城的，所以都沒有驚慌，反而心裡帶著感激。
各個世家、獵人協會和九州協會的人看到掠過頭頂的猛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水城危機可能解除了！
昨晚那兩個少年英雄帶著野獸和猛禽大軍不僅去解救他們，消滅水怪大軍，更是去馳援飛峽關。
而現在猛禽大軍返回，也就是說明飛峽關危機可能解除了，水城安全了！
他們一個個隱隱有些激動，很想快點確認下這件事。
霍巴壹遼家主歐陽光先承眾人之託找到駐紮在這裡的軍隊指揮官，正準備開口詢問對方水城的情況，發現對方正在接電話。
他耐心地等待，突然發現這名指揮官原本繃緊的面色變得柔和。
很快，這名指揮官面色輕鬆地看向歐陽光先，如釋重負地笑道，「歐陽老哥，我剛剛接到軍事禁行區傳來的好消息，水城危機已經徹底解除了。」
歐陽光先錯愣了一秒，然後激動得不能自已，欣喜若狂地喊道：「太……太好了！」
「是啊，這下總算是能夠安心了。」指揮官長長地舒了口氣。
「好，林軍尉，多謝。」歐陽光先急不可耐，趕緊回去告訴眾人這個好消息。
很快，整個格頭村內人聲鼎沸。所有人都得知了水城已經安全的消息，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好多人都喜極而泣，但更多的是失聲痛哭。
昨夜，留在十不存一的倖存者心裡的除了死亡的恐懼外，就是痛徹心扉的痛楚。他們活下來了，但是在活下來的過程中，親眼目睹了多少親朋好友的慘死。
水怪冷酷殘忍，視人如家禽般肆意屠殺的畫面深刻腦海，是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恐怖慘景。
所有人都哭得泣不成聲，悲痛之音嗚嗚咽咽地響徹雷公山腳下。
不多時，好多人哭累了，連夜來的精力消耗讓他們早已精疲力竭，不知不覺間入睡，呼呼大睡。
大部分人都睡了一個不怎麼安穩的覺。有人睡著睡著就笑了，也有人睡著睡著就哭了。
昨夜如同噩夢，註定在以後的日子裡會如影隨形，常伴所有倖存者的心裡。而那些慘死的親人，也只能在夢裡再見……
同一時間，在陽光照耀的山林里，灰袍的色鬼強忍著重傷一夜往西飛馳，從冷塘山逃到烏冬山一帶。
見似乎已經安全，色鬼停下來背靠一棵大樹，強忍著的一口鮮血終於忍不住噴出來，然後擦了擦嘴角大口喘氣，慶幸地說道：「這下，總算是逃掉了。」
他看向東南方，以現在的情況暫時是回不了水城了。
「呼～～」
正當色鬼準備休息時，一道粗獷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嗬，你果然是逃出來了。」
「是誰？」色鬼立馬警惕起來。
「怎麼，沉浸美色多年，讓你的感覺變遲鈍了？」一個蒙面人赫然出現在色鬼面前。
「你是誰？」
「你說呢？」蒙面人目露狠厲看著色鬼，殺意盡顯。
「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色鬼目光閃爍。
現在他體力不支，精力虛空，絕無可能是蒙面人的對手。所以他盡量拖延，以藉機恢復，好有逃跑之力。
「誤會？你姦淫了多少女人？難道你忘了那些被你蹂躪致死的女人了嗎？啊！」蒙面人幾乎是憤怒地咆哮出口。
色鬼心下駭然。
早些年他確實好色成性，凡是見色必起意，幹了許多放蕩不羈的事，所以他加入暗黑兄弟會時的代號是「色鬼」。
不過知道他這些事的人並不多，屈指可數。而且每一個知道的人都沒有理由害他，讓他一時間驚疑不定。
「你究竟是誰？」色鬼暗自激發起僅有的法則力量，一層深青色的體輝浮現在手掌，準備先發制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慶幸我不會殺你。」蒙面人忽然詭異地笑起來。
色鬼一愣。他剛剛確實感受到蒙面人帶有強烈的殺意，為什麼對方現在又說不殺他？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讓他喪失先機。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給予他迎頭一擊，讓他瞬間失去知覺。
「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當我還是以前嗎？」蒙面人冷笑。
隨後，蒙面人讓另一個人背著色鬼，離開了烏冬山。
……
經過一天休息，所有倖存者重新回到水城，開始清理屍橫遍地、血跡斑斑的城市街道。
一些跑車拉貨的人，和一些外出接任務的獵人幸免於難，林林總總算起來，水城餘存的人不到四萬。
與一天前的六十多萬相比銳減了十五倍，傷亡太過慘重。所有人都沉浸在傷痛中，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水城百廢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