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陣成

第一百零三章 陣成

「噗!!!」

「老闆!」

楊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壓下胸腔翻湧的血腥,看著面前神色擔憂的手下冷笑:「怎麼?怕我死?:不是剛好和你意嗎?」

那人愣住:「老闆……您說什麼……」

「呵。」楊晟從皮椅上慢慢起身,恐怖的壓迫感瞬間直面腦門!手下退後了幾步,還未說話脖子上卻毫無預兆地插進一把冰涼的匕首!

血液四下噴濺,令人作嘔的味道充斥房間,他死不瞑目地看著一臉冷色的楊晟,還有他手中砸下來的賬本。

怎麼會……

楊晟嫌惡地擦著手,面無表情地道:「處理了。」

「是。」

等到所有人都走乾淨,他才終於忍不住軟倒在地板上,捂著胸腔蜷縮著身體,刺麻的疼痛在全身來迴流竄,他額頭的青筋暴起,死死咬著牙,嘴角和鼻腔都在流血,腦子一片空白。

他放進去的惡鬼,竟無一倖免……楊晟第一次開始迷茫懷疑自己,他是不是真如巫季所說的那般無用,他努力制出的面具人和惡鬼,在容梨手裡竟是脆弱不堪……

「她活了這麼久功力深厚,你怎麼可能和她比?」耳邊突兀響起巫季冷淡的聲音,驚得楊晟回神,下意識地將腦袋往另一邊扭開:「……你,你先出去,我……」

他什麼呢?

巫季冷眼看了他半晌,走上去捏著下巴強勢將他的臉扭過來,細細看了幾眼聲音詭異道:「你動手了?」

「……他們沒受半點影響,況且,早日將盤古斧弄到手,你就早一日取得魂魄。」

「什麼時候取,由不到你來決定。」巫季說完,將一盒子扔到他身上:「我不希望你在我動手的時候,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窩囊樣!」說罷毫不留戀地起身,卻聽的那人輕聲呢喃:「是不是魂魄完整了,你才會多看我一眼……」

她未答,頭也不回地走了。

……

「再結實牢固的結界,都不如狡兔三窟。」阿梨醒來后對傅白蠻的第一句話,便是為何奴舟會在這荒墳之地的解釋。

「而且這地方是元凩之特意找的,四周皆有結界和法陣,很安全。」

聞言傅白蠻更愧疚了,頭垂得低低的伏在阿梨手邊。呀呀看著阿梨蒼白的臉色,心疼地蹭了蹭。

「呀~」你要什麼時候才好起來呀……

「無礙,多休息便好了。」

元凩之端著粥進來,香甜的味道讓阿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餓了。」傅白蠻很有眼色拖著呀呀走出去了。

元凩之將她攬在懷裡,一口一口地喂著,阿梨也不矯情,盡數吞下。

「唔,加了紅棗。」

「嗯,補血。」

阿梨笑彎了眉眼:「我只是累了,又不是失血過多……」

元凩之頓了頓,攪了攪勺子吹冷了送到她嘴邊說道:「預防。」

「嗯?」

「沒什麼,吃吧。」

「唔……」

阿梨是真餓了,一大碗粥很快見了底,元凩之給她揉著肚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卻多是阿梨在說,他在聽。

「三天後就是月圓夜了,法陣要加強……」

「嗯。」

「還有到時候得讓長安他們離遠些,不然會傷到他們……」

「好。」

「……等奴舟好了,我們就把魂鼎取出來……」

聲音愈來愈小,元凩之低頭,懷中的人兒已安然睡去。

嘆息一聲,將她輕柔放下,吻了吻她的嘴角,尚有紅棗的余香。

……

三日後。

萬里無雲的夜晚,空氣里的燥熱都被風吹散了幾分。

荒野的某處空地上,用硃砂寫下的古老怪異的文字圍成一個圓形法陣,邊緣還插著數張符旗陣中心擺著一個小小的瓷瓶,縱使被淹沒在血液中,紅蓮子依舊發著赤色光芒。

似是感受到了法陣中的神秘力量,它躁動不安地跳動著,卻被死死禁錮在瓶中。

而在它旁邊,赫然就是昏睡著的奴舟。

阿梨看了一眼月色,對旁邊焦急等待的傅白蠻道:「時辰到了,去吧。」

傅白蠻點點頭,朝著陣中心,小心翼翼地按照阿梨所說的軌跡慢慢而去,後面傳來阿梨沉沉的囑咐:「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放開你的手。」

和元凩之對視一眼,兩人分開各站於不同方位,待月光正落到陣中心時,動作齊起!

雙手旋轉結著複雜的法印,月光似是被法陣吸入,慢慢順著法陣紋路流瀉,柔和的光陡然變得凌厲無比!

紅蓮子的赤色光芒在月色覆滿的瞬間暴射而出!傅白蠻只覺一股灼燙的疼痛自腳底直流而上,沿著經脈走遍全身!

像是被人用火燒過的匕首一遍一遍地從里而外剜著血肉,靈魂深處亦受此震蕩,不停地顫抖著!

好疼!!!

傅白蠻死死咬著牙,在紅蓮子破出瓶子的瞬間將它狠狠抓入掌心,而後迅速拽住奴舟!那疼痛剎那上漲數倍,像是要將她割裂!

身體的血液在逐漸流失,她的面色慢慢蒼白,幾近透明,隱隱看到皮下的血管中有點點赤色光芒在遊走。

共生,便是將她的精血分出一半給對方,比活生生地剜肉還要痛苦上百倍!

兩人的身子慢慢懸浮到空中,風聲呼嘯,樹葉嘩嘩作響,枯葉滿天,阿梨和元凩之卻穩穩立於原處,手勢不斷變化著。

阿梨額頭涔涔冷汗,渾身都精力在迅速流失,她不敢有半分懈怠,強力堅持著。

傅白蠻更是痛苦地大叫起來。

好痛!好痛!!!

她覺得自己身體里好像有無數把利刃,又像是成千上萬隻長滿了利牙的蟲子在狠狠啃食著!

「啊——」她身上的皮膚下浮現著赤色的血管脈絡,像是快要炸開!虎牙突地長長,身後猛然張開一雙若隱若現的白色翅膀!

她瞳孔的金色像是流沙般,卻又隱含暗血。

縱使痛苦萬分,她緊緊抓著奴舟的手從未有過半分鬆動!

差不多了。

阿梨和元凩之指間結成一個複雜之勢,法陣之力驟然變強!

奴舟額間印記乍現,猛地睜開眼睛,竟是和傅白蠻一樣的金色!劇烈的疼痛讓醒來的他措手不及,讓他更瘋狂的是眼前痛苦萬分的傅白蠻!

胸腔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在翻湧,再也抑制不住爆發!

他狂吼出聲,帶著一種古老的力量,法陣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紅蓮子赤色一閃,兩人的手被狠狠震開,傅白蠻再也堅持不住昏厥過去,被奴舟飛身而來狠狠攬在懷中。

邊上的阿梨和元凩之亦未能倖免,阿梨的身子被狠狠彈開,喉嚨湧上血腥氣,渾身無力地往下墜,被極速而來的元凩之接在懷中,他氣息翻湧,卻絲毫不顧,掌心覆在阿梨的背上為她緩緩平復著,毫無保留。

邊上的符旗都已燃燒殆盡,法陣也沒有了剛開始的神秘力量。

法陣結成,自此共生。

傅白蠻已經變回原形,軟軟地倒在奴舟懷中。奴舟心疼地抱著她,一聲一聲喚著他的蠻蠻。

月色仍舊柔和撒在大地,風也靜了。

荒野中的這番大動靜,沒人知道。

「我們為何不在今晚動手?」楊晟看著窗邊的巫季,疑惑出聲。

明明今晚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巫季笑了:「等他們都有力氣反抗了,才有意思……」

她想看著容梨在自己手裡墜入深淵,想看她無助地哭喊……

H市公安局。

「我求求你們,司隊長我求求你幫我找找我兒子吧!」

「還有,還有我姐,隊長我求求你……」

司安坐在大廳里,聽著外面的聲聲哀求,揉了揉額角:「各位,我們已經儘力在找了……」

「嘭!」

一個玻璃杯碎在他腳邊,額頭有溫熱流出。所有人都安靜了,看著那紅了眼的男人:「儘力儘力,你們永遠都在敷衍了事!那麼多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兩個月你們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魏煜陽暴怒,衝上去就是一拳!

「你沒看見那麼多警察都在搜山嗎啊?!所有人都在努力,只有你們除了天天到這門口叫屈,問什麼都說不知道,線索留著過年嗎?!啊!!!」

這大概是警局第一次見他失去理智地動手,平日里嬉皮笑臉待人有禮的魏法醫,臉紅脖子粗地怒吼著。

魏煜陽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拽著司安回去處理傷口,還一邊吼著:「你傻嗎他扔東西你不會躲嗎?」

「……沒注意。」

「……」

小陸在後面嘆了口氣,好說歹說將那些家屬都勸回去了,才慢慢走進辦公室,看著那包著紗布還在看案宗的司安,道:「隊長,你說那些人都去哪了……」

司安頓了頓,還未說話就聽到魏煜陽滿是火氣吼道:「他要是知道腦門就不會多個洞了!」

小陸訕訕地笑笑,心裡卻還是嘀咕著奇怪。

一個旅遊團,說不見就不見……真是奇事……

司安習慣性地摸出一根煙叼著,正四處摸打火機,卻見魏煜陽在對面陰沉沉笑著,手裡轉著他的打火機:「你在找這個?」

「……沒有。」

「哼!」

司安莫名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阿梨他們也該回來了,後天去拜訪一下……」

魏煜陽睨了他一眼,甚是高冷地回了一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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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屍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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