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奇怪的屍體
?天漸漸暗沉下來,過年的氣氛仍在,稍稍驅散了一些那寒涼的夜色,只有河面依舊寒氣逼人,甚至隨著黑下來的天變得更加陰冷了。
阿梨拉著元凩之趁沒人來到這,想要看看水下的情況,卻被元凩之拉住。看著他那雙沉著的眼眸,想起之前自己悄悄下水的事情,有點心虛。
"這次……不是還有你在嘛……我就看看……"元凩之雖然什麼也沒說,但被那樣一雙眼睛看著,阿梨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的。
元凩之微微嘆了口氣,摩挲著掌心的柔軟,無奈開口:"我下去就行了,你在岸上等我。"
"不行!"阿梨立馬否定了他的想法。水下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
接觸到他帶著笑意的眼神,阿梨臉熱了熱,卻堅決不讓他下去。
"呀!"一個白色的小腦袋好奇地從口袋裡探出來,正疑惑之時,被阿梨拎著脖子上的毛線拽了出來。
"不是讓你在家待著的嗎?"
不過……阿梨瞅了一眼無波的河面,心底笑了兩聲。
來了總要干點活是吧。
呀呀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奸笑,下意識的就要撒腿開溜,卻被元凩之捏住小身子動彈不得。一股似線非線,縹緲如霧的紅色逐漸把它纏繞,奇異的力道將它緩緩托起,是阿梨以血為引,與它作了一個共生契約,在限定的時間裡它的所觀所感,都能傳到她的腦海里,雖然這樣的話效果不如她自己去,但在這個情況下已經算好了。
可憐的呀呀在瑟瑟發抖中掙扎不得,只得認命跟著阿梨的意念入了水。哎,這一屆的主人真難伺候。
水草浮動間,阿梨慢慢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觀察著低下的情況。循著那股極強的怨念,把呀呀慢慢放過去。
黑漆漆的鎖鏈靜靜地沉在水底的淤泥間,沒有屍體,卻比之前更加陰寒逼人,中間的柱子還穩穩的釘在遠處,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被撈起來。或者說那些屍體是被吸收完怨氣而被丟棄的?
鐵鏈上有股黑氣!水底光線極暗,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讓呀呀離得更近些,她才發現鐵鏈上刻滿了奇怪的符文,密密麻麻的,而那股黑氣就是遊走在這些符文上,然後流向中間的鐵柱。
怨氣積聚在上面濃重幽寒,陰冷至極!然而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更多的東西,這個鐵柱積陰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嘩——"一陣突如其來的水波把呀呀的小身體一下子推了好遠!堪堪穩住,下面卻突然猛地襲來幾隻漆黑細小的鬼爪!
是守在下面的水猴子!
死白死白的小眼睛,渾身漆黑瘦小,像是發現獵物一般看準了呀呀便蜂擁而來!阿梨眉頭緊皺,意念一動迅速把呀呀帶開,呀呀也很聰明,小身子敏捷迅速,左躲右閃地避開它們的鬼爪!
"起!"
張開手掌把呀呀接到手中,離開的那瞬間水面激起極大的水花,打破了平靜!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卻又很快沒入水下,只留下陣陣回蕩的波紋。
呀呀躲在衣袖裡瑟瑟發抖,被外面的元凩之隔著衣袖鄙夷了一眼。
就這膽子,怎麼能陪著阿梨?
嗯,還是他好。
心思萬千,面上卻是半分不顯。
回去時阿梨想著鎖鏈和鐵柱上的那些符文,努力回憶著有沒有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沒想出半點結果。
很陌生。
路邊的小彩燈閃爍,人群熙熙攘攘的熱鬧著。而KTV和酒吧更是熱鬧,跑調的歌聲穿透隔音門在大街上響盪,不知道是從哪家KTV里傳來的,酒吧里爵士音樂響了很久都未停歇。
阿梨快走到小區時,彷彿還能聽見那震耳欲聾的聲音。
"鬼啊!!!"幾聲驚恐的慘叫突然從旁邊的小巷傳出來,嚇了阿梨一跳!同時三個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來,面色驚惶失措!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最前面的上身衣服都沒有,右臂不知道被什麼啃了一口,血淋淋的,蒼白著臉色,眼看著就要撞上旁邊的阿梨!元凩之面色陰沉,迅速捂上阿梨的眼睛然後飛起一腳!
"啊!"男人沒想到逃命還會遭遇如此橫禍,後背火辣辣的疼痛傳來,他卻趕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追上同伴跑了!
元凩之鬆開手時阿梨只來得及看到他們倉皇逃跑的背影,稍稍咋舌。
這是遇到什麼了這麼慘?
元凩之把她拉到身後,放輕腳步往小巷子走過去。
巷子盡頭有個蜷著身子的身影,頭髮凌亂,衣服破了好幾個口子,手裡還緊緊捏著半個饅頭,黑漆漆的,都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阿梨進來時,只看到一閃而過的黑氣,再無半點異常。
"喂,沒事了!"發抖的動作戛然而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露出一雙眼睛驚惶地打量了一下,然後猛地竄起來跑了!
阿梨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人就跑了好遠。然而一閃而過之時她卻看清了,是白天的那個女人!
路燈下她的影子被拉長,隨著她跑遠慢慢變短。
很快的變化,但阿梨還是看見了。
在頭的影子上,還有一個頭!
她身體里附了別的東西,但她居然……看不見!
人跑遠了,原來的地方還有一小攤一小攤的血,不知道是人咬的呢,還是別的東西咬的。看來得找他們好好問問了。
阿梨坐在桌前想著最近發生的所有事。吳楊因著扭曲的執念而殺了近五十個人,把齊家人的屍體放在河底,表面看上去是因為和"思恩"訂下的惡靈契約,但她知道事情不僅僅如此,但他是怎麼被盯上的呢?
水底鐵柱積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阿梨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不可知的陰謀之中……
"嗒。"元凩之把一盆熱氣騰騰的水放在她腳下,然後在阿梨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熟練地……爬上了她的床,然後靠坐在上面,嘴角上揚,溫柔如水地看著她,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
你的高冷被吃掉了嗎?
"你……幹嘛?"阿梨有些艱難地開口。
"嗯?睡覺。"十分的理所當然,微微皺眉,像是在對她的問題表示疑惑。
"你的床……"正準備提醒他,卻發現這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地鋪收拾的乾乾淨淨!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地說:"你不能睡在這裡!"
"為何?"
"我們還不是那種關係。"
"我們不一直是那種關係么?"
"???"阿梨瞬間臉色爆紅。
最終在阿梨的堅持下,元凩之還是一臉遺憾地重新把地鋪卷出來鋪上了。
阿梨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心裡已經認定了這個人,但是還是要矜持一下的,嗯,不能縱容。
夜色漸沉,阿梨在亂七八糟的思考中慢慢進入夢鄉,呼吸漸勻。地上的元凩之卻是一直睜著眼睛,細細聽了片刻,飛快地爬起身鑽進阿梨的被子里。
抱著日思夜想的軟軟的身子,元凩之心裡喟嘆了一聲,滿足地閉上眼睛。
傻阿梨,我們……早就是那種關係了啊。
司安的電話總是來的如此突然,一聲又一聲的。阿梨煩躁地接起,已經氣的話都不想說了。
催命也不是這麼個催法啊!
"容梨,今早在你們小區附近發現了一具男屍,看著很……奇怪,你要不過來看看?"
果然是來"催命"的。
那具屍體的確是很奇怪。法醫檢查內臟時發現這人剛死不久,然而表面卻是高度腐爛,散發著濃烈的惡臭,除了那張僵青的臉。
眼睛死死地張大,僵硬的表情表達著極大的痛苦和驚恐,像是遭遇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嘴角卻是上揚的,竟像是在笑!
而最恐怖的還不在此,他的肩膀處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洞,邊緣稀碎腐爛,像是被什麼動物啃過,粘稠的膿血惡臭至極!
"這個傷口是全身腐爛的最厲害的,暫時檢查不出造成原因了。"法醫是一個看上去高冷精練的女人,黑框眼鏡后是一雙稍帶疑惑的眼睛。
這樣怪異的屍體的確是少見,難怪她會疑惑。
"誒喲喂小安安,不出點大事你都不會聯繫我的啊!"一道怪腔突然闖進在場所有人的耳朵,接著就是一個走路稍帶妖嬈的……男人,提著一個黑色的工具箱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還不忘給司安拋了個媚眼。
司安的臉色隱忍難看,看來他非常需要這個妖嬈的男人。而女法醫看到這人後立馬翻了個大白眼加快腳步走出去了。
和那男人錯過身的瞬間還面露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男人撇撇嘴:"這老女人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
"咳,這是魏煜陽,著名的……法醫。"司安對於自己認識了這麼個奇葩的事實顯然是很抗拒,尷尬地給阿梨她們介紹。
"哎呦這小姑娘長的真好看!"魏煜陽看也不看,敷衍的誇了一句,轉而兩眼放光地看著她旁邊的元凩之。
看著魏煜陽那像看到獵物一樣的雙眼,阿梨心中有種不太好的想法。
"這位……"
"滾。"元凩之冷冷的態度讓他呆了一瞬,卻很快恢復正常,不屑地看了元凩之一眼,再深情地看著司安:"誰稀罕……我可是很專一的。"
阿梨:"……"
司安更暴躁了,毫不憐惜地踹上一腳:"趕快給我幹活去!"
"哼!"轉眼看到屍體,他一瞬間變得嚴肅正經,看上去終於有點專業了。
"這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