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詭案持續
阿梨看到司安的未接電話已經是九點了。迷迷糊糊地被元凩之拉著去洗漱，再迷迷糊糊地被投喂。
元凩之看著她乖巧的模樣，甚是愉悅，連帶著對旁邊的三個電燈泡都比之前和顏悅色。
等癱在沙發上時她腦子才反應過來要給司安回電話。
"喂？這才剛過半個月呢又出事了？"
那邊的司安疲憊地嘆了口氣，看了下四周，跑到一邊的樹下壓低了聲音說道:"半個月，那水鬼都跑到最偏的河來犯事兒了!"
這下阿梨清醒了。
臨出門的時候傅白蠻死死拽住阿梨，目光渴望又急切:"我也要去!"她還未開口，元凩之先她一步把人提起來，循循善誘道:"你在外面叫阿梨什麼？"
傅白蠻看著這位大佬危險的眼神，暗暗吞了吞口水:"叫……媽……"
元凩之沒說話，下顎稍稍抬起。傅白蠻秒懂:"爸爸!"
於是她被滿意地甩給了緊張兮兮的奴舟。
阿梨:其實……她原本就想帶她去的。
等兩人趕到那的時候，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已經散了。唯有司安帶領著一堆人還焦頭爛額地在雜亂的現場找線索。
魏煜陽正扒著屍體的脖子和旁邊的同事記數據，眼尖地看到兩人，抬手拍了兩下司安的……臀部。司安條件反射地想踢人，回頭看見魏煜陽無辜的表情之後死死忍住了，瞪了他一眼便朝這邊走過來。
"你倆挺和諧的哈？"阿梨笑眯眯地看著司安黑沉的臉色，戲言道。
"呵。過來看看吧！"
司安明顯沒時間和她插科打諢，黑著臉想瞪她又不敢瞪，面色扭曲地轉身走了。阿梨在後面給傅白蠻和奴舟打了一個眼色，便和元凩之往河邊走去。
"和之前死的女孩一樣，新娘裝，兩個死因。"魏煜陽摘下手套讓人把屍體帶回去，一邊跟他們說道。這些都是幾人早就知道的，但阿梨不解的是地點。
之前是市裡，現在是村子。
"那水鬼上次被傅白蠻重創，這半個月應該是在養傷。不過為什麼會選擇在那麼遠的村子下手？"
元凩之看著她，低頭輕聲開口:"水多。"
水多？阿梨看著那比市裡的小河道寬了許多的河面，瞬間懂了:在水域寬廣的地方它的活動可以比在市裡自由很多，而且還能更好的躲避她們的抓捕。
只不過資源要少很多，它的傷要癒合得慢些。養水鬼那位是個狠人啊……
正當四人看著河面默然不語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司隊!抱歉來晚了……屍體……"
阿梨看著披頭散髮的楊琳，難怪剛才沒認出來，今天她沒化妝，眼下有青影，沒有之前一絲不苟的高冷模樣。看到旁邊站著的阿梨和元凩之，她臉色紅了一瞬然後接著便是難堪，手忙腳亂地摸出口罩戴上。
阿梨對她的表情很是不解，卻因想著水鬼的事情便也沒多在意。元凩之則是看都沒看她。
司安上下打量了人一眼，無奈的說道:"我看你最近狀態都不怎麼好，不是說讓你好好在家休息不用來了嗎？"
"我……我怕有些實習生弄不好，白白耽誤時間。"她不知道準備說什麼，在看到司安後面的魏煜陽時突然改口說道。
魏煜陽聽到這明顯帶刺的話卻是一臉淡然，甚至還笑了:"小安子，你看，這是我給你賺來的金山銀地!"
司安面無表情地扒下他的咸豬蹄:"你的金山裡剛死了個人。"
"……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損著，成功把楊琳剛說的話給帶了過去，她臉色難看了一下，卻很快被手機鈴聲打斷。
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她瞳孔猛然縮起來:"抱歉我接個電話……"
阿梨看著她跑開的背影，眯了眯眼湊到元凩之面前看著他說道:"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元凩之看著她這副小醋貓的模樣，心裡痒痒的:"誰？"
"楊琳楊法醫啊!"
"不認識，沒看。"
"……好的沒事了。"阿梨對他的"識相"很是滿意，不再理會還在互損的那兩人，轉頭便向屍體泡著的地方走過去。
魏煜陽撇了一眼楊琳的背影，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安:"她怎麼又來了？"
司安緊了緊拳頭:"我怎麼知道？"
"她剛才嘲諷我。"
"我不是配合你把話撂過去了嘛！"
"……算你識相!"
魏煜陽跟著司安走到阿梨的身邊，看她用瓶子小心翼翼地裝起那染著血的水，疑惑道:"這血水腥臭腥臭的，裝起來幹嘛？"
阿梨看著漸漸沉到瓶底的那小片黑鱗，道:"當然是有用。"
再圍著河邊走了一遍，確認沒什麼異常之後便抬步準備回去了。阿梨和元凩之刻意和兩人拉開距離，想去村子後面再看看。
"容小姐。"
阿梨轉過頭，看見捏著手機的楊琳，不解地問道:"有事？"這不客氣的語氣讓她僵了僵，勉強笑道:"有幾個私人問題想請教一下。"
挑了挑眉，阿梨看著元凩之:"我去一下？"元凩之沒說話，也沒鬆開手。
"容小姐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阿梨沒理這怨氣滿滿的語氣，討好地朝元凩之笑了笑:"一會會兒就好!就在旁邊不遠，嗯？"
元凩之皺了皺眉，卻聽話地鬆開了。
"楊小姐有什麼問題便直說吧。"
"容小姐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怎麼又是這句？阿梨皺了皺眉:"然後呢？"
"我看容小姐經常出入警局，但我從來沒聽說過容小姐在局裡有什麼職位……"
哦，原來是懷疑她的身份？那為什麼不懷疑元凩之？歪頭笑了笑，頗為和善地說道:"秘密。"楊琳緊盯著她半晌，卻不料等來這麼一個答案，一瞬間臉都青了:"你耍我？!"
阿梨有些無辜，這確實是不能說呀……
楊琳胸口起伏了幾下，阿梨看著那可觀的尺碼，心裡有些鬱卒。
"你知不知道……啊！"楊琳還準備說什麼，小腿卻陡然被人踢了一下!連忙轉身，卻對上一雙陰測測的眼睛:"丑東西又想來勾引……我爸爸嗎？"
傅白蠻看著楊琳，咬牙切齒地叫出"爸爸"兩字。阿梨笑眯眯地上去抱起她，看著楊琳說道:"世界很大，楊小姐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說完便不再去看她憤恨的表情，走到元凩之身邊:"走吧？"
元凩之把正愜意地蹭著阿梨的小姑娘一甩手扔給了後面急吼吼跑過來的奴舟，攬住阿梨的肩膀邊走邊問:"怎麼這麼久？"
"才五分鐘……"
後面奴舟正抱著傅白蠻輕聲細語:"蠻蠻，以後跑慢點，我，都跟不上你。"
"真傻!不過……本大人還是勉為其難地照顧照顧你這傻大個吧……"
"我們去村子後面的山坡逛了一圈，什麼都沒有。"傅白蠻嚼著冬筍，腮幫子鼓鼓地跟阿梨彙報著。今天剛到之時阿梨便讓兩人去各處打探一番，因為傅白蠻更熟悉那人，但居然什麼都沒有嗎？
按理說那人讓水鬼游到村子去找目標，那他應該會在附近看著。阿梨雙眼無神地戳著碗里的飯，一時間思緒萬千。元凩之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里:"先吃飯，再想。"
"唔……"
晚間。
阿梨剛把新畫好的符紙裝在衣袖的暗袋裡，元凩之便抬著熱水進來了:"你畫符是原本就會嗎？"
"唔，不是的。是後來死皮賴臉跟著有個老道士學的。"
說起那位算是師傅的老人，阿梨笑了笑:"當時他身上髒兮兮的，但畫符的本事是真的好。後來啊……我就把他手裡的那些書全騙過來了!嘿嘿!"
看著阿梨得意的小模樣，元凩之也忍不住勾起唇角:"阿梨真是聰明。"
"那是……"
夜漸深，吳村裡早已沒了燈光，家家戶戶早已沉睡過去。空氣中時不時地傳來幾聲似哭的低咽，像是極力壓制住，又像是哭不出來，白白聽的人心裡發慌。
明明是剛入春時候，外面的空氣卻是有些沉悶，低低的氣壓像塊無形的大石頭一樣墜在人們的胸口。
河邊水面蕩蕩，激起幾個不起眼的小水花，而這一番輕微的動靜，在這黑夜裡無人知曉……
"老楊起這麼早啊！"
"哎，地里還有活呢!"
"昨晚咋這悶人呢……我家那口子一直嚷嚷著睡不好……"
"誰知道呢……"
一大早，村子里早起的人們開始了日常的家長里短，互相問候。這邊是平常人的百味生活了，縱使平淡，卻也過得有滋有味。
當然，若是沒有走到河邊，他們能再嘮上一會。
"老楊你快看那是個啥!"
"啥……看著像個……人？"兩人被嚇了一跳，連忙扔下肩膀上的桶往河邊跑過去，在翻過那紅色的身影時兩人陡然臉色煞白!
"這不是趙小燕嘛!快……快報警啊！"老楊看著那已經被嚇得攤坐在地上的人，急切地喊道。
"死……死人啊!"
"哎別跑啊！報警啊！"
……
司安站在河邊打電話，臉色難看的看著那副覆著白布的擔架，旁邊一群記者正"咔嚓咔嚓"地拍著照，還有人想要跑過來採訪，被小陸攔了回去。
再這麼下去，他都快被革職了!
"魏煜陽!趕快給我滾過來!"
"啊……我的大隊長啊！你知道現在幾點嗎？你知道我昨晚幾點才睡的嗎……"
"你來不來？!不來我就……打電話叫楊琳了!"
"馬上來!"
於是，司安大隊長再一次地丟掉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