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村長的決定

風心雅找到藏在樹叢下的背包，抽出手機，擁有一半的電量，卻沒有任何信號，拿在手中不過等同一個能照相的手錶；想要與外界聯繫還得找個有信號的地方。

荒廢的古村中現在不能去，軍方和販毒的人都在，牛本本和江皓宇到是用不到她擔心，想必此刻正老老實實的和J方的人在一起；而崖谷內還有一個隨時都會爬出來的追蹤者和一隻隨時都能找到自己行蹤的小奶虎。

得離開這裡並聯繫到太爺爺，至少要平安度過這個夜晚，不能再讓除了潭底那個雄性以外的任何人發現她化形的樣子。

快速穿過滿是枯葉的叢林，風心雅打算回到與白色眼鏡蛇相遇的猛獸嶺，那裡屬高地，也有薄弱的信號出現。

不想一個人孤軍奮戰，她是世間特殊的存在，希望還能有能夠接受並幫助她的人。

世間除了逝去的父母，最能讓她放心和相信的只有太爺爺風燭和陪伴她長大的風南熙。

天漸漸暗下來，叢林無限釋放幽暗的寂靜和孤獨恐懼，蟲鳴的聲音並沒有帶來任何安慰，更顯世間靜極的荒茫。

安定順著繩索終於在森林中黑得看不見五指時爬到崖頂，耗盡氣力的身體有點軟，癱在地上不想動彈；半人半蛇的妖精早跑沒了影，他要如何在暗夜中找到她？

巴掌大的貓兒比杠精更難搞，所有的儲備肉乾都進了小肚子，那雙帶著委屈和控訴的眼，是對自己的極度不滿和抗議。

這是有人故意送來折磨他的吧！

貓食者份量不過捏上一小指都夠它吃上一天，小奶貓吞下的，可是他後面三天的全部口糧！

安定躺在地上，拽起離驍光溜溜的尾巴，憤道：「你是什麼鬼東西，也不怕把小肚皮撐破，跑到西天見佛祖！」

「喵……」（混蛋小子，你才是東西，爺是大名鼎鼎的白虎，你那點著道行在爺眼中跟本都不夠看！）離驍齜牙，奈奈個熊，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它上萬年威名，在女媧傳承者和這個小子面前是半點不剩。

「我無法與牲口*交流，也看不清你賣萌的表情，對我就不要做徒勞之功！」安定煩著，試圖用通信設備與上級取得聯繫，呼叫幾次，傳來的都只有雜音。

一個挺立坐起，安定摸索著背包，將手電筒拿在手中，啪一下打開，照射在離驍身上。

離驍眯著眼，不適應突然而來的強光，對非自然的東西，骨子裡更是有一種忌憚。

「喵……」（臭小子，這是什麼東西，快弄開！）離驍有極好的夜視能力，很是討厭安定的手電筒。

「帶我去找她！」安定想著風心雅，不敢放任她在黑暗中獨自前行，如果碰上戰友，可能會發生無法預料的事情。

「喵……」（不去）死小子當它是什麼，隨意到可以差遣它！

安定可不管這些，歇過一口氣來，倒提著離驍的尾巴，「走吧，你能找到她的。」

離驍氣不打一處來，奈奈個熊，敢如此欺負虎爺，活得不耐煩了。

吸飽靈氣的小身體早恢復了力氣，一爪子扇向安定……

猛獸嶺的山尖處，白色眼鏡蛇纏在心雅手臂上，吐著信子；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同類，在黑暗中看不清數量。

風心雅用意識溝通草木，以防有人藏在附近；輕微搖動的葉子將一切都反饋。

「南熙，我是心雅，太爺爺可否休息？」試著給風南熙發條簡訊，不知他是在村中還是在沙寧，亦或已經遠行；而直接給太爺爺打電話，這個時候怕會嚇到老人家。

「還沒呢，太爺爺正和老爹下棋。你在謂西可平安？」自從風心雅獨自去了謂西原始森林，風南熙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在沙寧機場猶豫一天，最終還是開著車回村。

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女孩；她若發飆，自己可是打不過，而那些想欺負她的人，也只有吃癟的份。

「有點事，關於村裡古廟傳承，想要問問太爺爺！」心雅顫抖著手將信息發過去，心提著揪著，南熙能值得她相信嗎？

紛亂的世界里，沒有了依靠，她能相信誰？

屏幕的瑩光應射出惶然，當跳動息屏的那一瞬，風心雅將頭埋進自己的臂彎。

「嘀嘀……」

「心雅，出了什麼事，要不要我幫忙？」風南熙嗅到一絲不尋常，將自己從書堆中抽出來，離開椅子去尋廳堂中兩位下棋的老人。

「都是有關女媧廟裡的事，你也許不清楚，太爺爺方便接電話嗎？」心雅咬著唇，壓下不安。

南熙多半時間都不在村中，他喜歡在外自由尋風的日子，對女媧廟中古籍接觸不多，唯一能給自己尋得答案的也只有太爺爺風燭。

「太爺爺，心雅發信息過來有事找你解惑！」風南熙蹲在風燭的椅子旁。

棋盤上又一輪廝殺即將接近尾聲，看來老爹又要輸了。

「咦，小丫頭找我有事怎麼不打我的電話，還要你小子轉告！」風燭表示不懂年輕人的玩法，將棋子落盤，殺得風長盛丟盔棄甲。

「他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我們這些老傢伙哪跟得上他們的節奏。」風長盛收回被磨得精亮的棋子。

「風老，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每次和風老下棋，他都只有挨虐的份兒，還不如回家睡覺。

「你回吧，讓風小子再陪陪我！」風燭看著時間還早，人老淺眠，還不如讓風小子再陪著下幾盤。

風長盛本想把風南熙叫走，風老發話，只得讓蠢兒子留下。

「小丫頭有說什麼事？」

「說是廟裡有關女媧娘娘的，可能是在謂西發現什麼好東西吧！」心雅往謂西目的地他很清楚，古老荒棄的村落。

風南熙拔通心雅的號碼，將手機遞給風燭。

振動的聲音讓發獃的人回過神來，當手機放到耳邊之時，眼淚一顆顆打在眼鏡蛇身上。

「小丫頭，遇到難題？」風燭蒼老的聲音帶著讓人安心的魔力。

「太爺爺……」心雅帶著哽咽，低低叫了一聲，後面的話堵在嗓子里。

「哎小丫頭別哭！」風燭聽到心雅帶著哭腔，頓覺不得了。

小丫頭平日里可曾因為受委屈而哭過？沒有吧，她的眼淚也只有在她父母和爺奶下葬的時候流過。

風南熙揪著心看著風燭，雅雅為何會傷心到哭，你老到是快點問啊！

「小丫頭，誰欺負你了，快告訴太爺爺，我讓南熙削他去！」風燭瞪了一眼焦急的風南熙，將手機免提，放在桌上，身體離開椅背微微前傾。

「太爺爺，沒有人欺負我！可古廟裡記載的傳承都是真的！」心雅搖動著尾巴，不知要如何與風燭說自己眼下的情況。

「傳承？什麼傳承？你找到什麼特殊的東西？」風燭有點反應不過來，傳承兩個字都塵封好久，想不起來堆放在哪裡。

「太爺爺，古廟女媧傳承是真的——人首蛇身！我在第二傳承石窟內得到第二傳承，現在就成了這個樣子，變不回來了！」從水潭攀上崖頂，再一路到猛獸嶺，她試過好幾次，任何密語都失靈！

「什麼，你說什麼？」女媧傳承是真的？人首蛇身？心雅變成人首蛇身的樣子變不回來？

風燭差點坐不住，從椅子上滑下來，讓心驚膽顫的風南熙一把扶住。

「太爺爺！」風南熙現在更擔心心雅，那丫頭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聯繫自己，這段時間她又經歷了什麼？該有多無助和徬徨。

風燭定定神，平緩道：「小丫頭不要急，和我說說你現在的情況。」

相隔千里，現在就是想幫也是有心無力。

風南熙將耳朵湊到手機邊，就怕聽茬風心雅所說的每一句話。

風老彈了風南熙一下，他九十多也沒耳背，這小子何來這般誇張。

小丫頭那裡情況不明，看這小子綳得跟頭豹子似的，難不成這裡有獵物！

「太爺爺，我是傳承者，始母神女媧娘娘的傳承者，我也弄不清楚怎麼就化形了，與古廟中女媧娘娘像一樣人首蛇身。我在深潭中觸發第二傳承，我僅知的秘語無法讓我化為人形！我現在不敢與任何人接觸。」從開始化形之時她還能打斷，如果她沒有猜錯，應該就是接受第二傳承之後才發生如此變化，也難怪那隻小老虎如此幸災樂禍，它作為四象聖獸之一，應該清楚錯亂傳承的後果，也可能擁有解決之法。如果太爺爺沒有辦法，她只能再去找小老虎。

「什麼是第二傳承？第一傳承在哪裡？」對於人首蛇身的變化，風燭和風南熙都沒有排斥，這也許是古廟上千年傳承下來從小就刻進意識中的一種認可，他們所擔心的，是來自外界的看法與攻擊，會不會對小丫頭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心雅能以與常人無異的身體回到村中，他們才能更了安排後面的事情。

「第一傳承應該就在村中的古廟中，我想讓太爺爺查查古籍如何化解錯亂的傳承恢復成人形，至少在我回來之前，不能再化形讓外人知道！」

她要回到湘南，就必須匯入人群乘坐汽車飛機，且必須以全人的形態出現。要不然，就會被人毫不猶豫的當成怪物送入實驗室！

「雅雅，可有人發現你現在的身份？」風南熙最擔心不過，如果被發現，以心雅現在的處境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而他們鞭長莫及，只能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將人接回來。

「南熙！」聽到風南熙的聲音，心雅眼淚再也止不住。

「雅雅別怕，一切有我！你把情況說說，我和太爺爺來想辦法。」風南熙聽到哭聲，心提到嗓子里。他護她十幾年，從未曾聽到她這般無助過！

「南熙，怎麼辦，有特種兵發現了我，還有女媧娘娘座下四大神獸之一的白虎也在這森林之中。這一片荒村成了毒販和J方的戰場，我不敢靠近他們，遠遠的離開了，而且，我還殺了一個毒梟！」

說到陳懷安，心雅現在還有心有餘悸。這半天中都在化形與緊張中度過，風南熙不問，她都快要忘記了。

「什麼！」風燭和風南熙二人都驚到難以置信，且小丫頭的處境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J方，毒販，還有與心雅一起的隊友，那一片林子里藏了多少不懷好意的人？

風南熙急得轉了兩個圈：「太爺爺，怎麼辦？」

「你亂什麼，別嚇到小丫！」風濁訓了風南熙一句，對著手機安慰心雅，「小丫頭別急，我現在就進古廟裡查看古籍和秘語，你安心等待別亂跑，找到辦法立刻通知你。」

「好，太爺爺。」除了等待，她現在還能做什麼！

風南熙心放不下，拿過手機輕聲道：「雅雅，聽我說，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等我和太爺爺的好消息。」

心雅應下，手機另一端傳來風南熙和風燭的談話，很快便掛斷。

蛇群陪伴著她找到避風且隱避的地方，取出帳篷隨意弄了幾下，便將自己藏於內，完全隱在黑暗之中。

「太爺爺，我們去廟裡會不會驚動大家？」風南熙從知道心雅化形為人首蛇身的女媧傳承者，一直都無法平靜下來。於她的一切，他都可以接受，就怕世人對她誤解和不善；給她帶來更大的痛苦和難過。

「不用擔心，我們都是傳承守護者，不過身份不一樣罷了。不論現在誰出現化形，保護她都是和風村所有守護者不可推脫的責任。」

和風村代代相傳，到如今村子里上百口人能平靜而富足的生活，都是先輩經年的積累及賜予；他們既享受了，也就有相等的責任。

所有人都沒有權利拒絕保護女媧傳承者。

「小子，你緊張什麼！」風燭的手被風南熙緊緊握住，有力的指甲掐得生疼；不滿的哼了一聲，真是年輕沒定力，這樣就害怕了！心雅麻煩的日子可都在後面，所有的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太爺爺，我擔心大家無法接受心雅！」他護著長大的女孩兒，怎麼捨得讓她受這種委屈。

「嘿，你小子！難道還不明白現在的世道？別人的眼光有那麼重要？心雅不過一個女兒家，她犯法了？她殺人了？」在風燭的心中，風心雅就是一個可憐可愛的小女娃娃。

風南熙扯了扯麵皮，心雅在電話中都說了，她殺了毒梟！算了，還是不要提醒太爺爺，免得又挨批。畢竟這個性質不一樣，可以說是正當防衛。

老人家說得也不錯，世人的眼光真的不太重要，因為他們中是從流言中虛聽，以訛傳訛，其中真相誰又會去深究，不過都是隨自己意願胡言亂語，逞一時之快，以別人的痛點來愉悅自己罷！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也沒有人能超脫江湖之外。

「去把你家的老頭子也叫來，他是村長，更應該出力！」兩個人找，女媧廟裡那一堆古籍就是看上三天也找不到。村中的老傢伙比出門在外的年輕人更容易接受心雅的身份，讓他們參與其中，可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風長盛還沒有休息，正坐在豆杉樹下與村中幾個老頭子論著實事，見風南熙扶著風燭過來，一個個都站起來。

「風老，你這是？」風老這個時候外出可不常見，又發生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你們在正好，同我一道去古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