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多跟柳沁走近一點兒
?身後的學生都舉起了手中的傢伙，慢慢向我和林飛靠近。林飛當然也注意到了，連忙轉身做出防禦的姿態。
「媽的，不該讓他們走的……」林飛虎視眈眈地看著面前這三十多號學生，然後又指著龍永誠罵道：「你大爺，都是你！你看我以後聽不聽你的了！」
龍永誠也沒在意林飛的痛罵，上前去踢了那些學生幾腳。
「都給我回去！」龍永誠大吼起來，踹得更凶了。
我卻在心裡一動，連忙對那個快走出校門的人影叫道：「賀飛！」
沒錯，這個人就是賀飛，就是我找他問路的那個賀飛……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是另一個「飛哥」。
其實也不怪我，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一個普通學生而已，即便他名字里有個「飛」，我也壓根沒往他身上想……
賀飛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我兩眼。林飛也震驚地看著我，悄悄說道：「你認識這傢伙？」
我點點頭。
身後眾人紛紛停下腳步，面面相覷，不知接下來是打還是不打。
反觀龍永誠倒是鬆了一大口氣。
賀飛上看下看，終於眼睛一亮，淡淡地說道：「是你啊……」
「對，是我……」我露出一臉苦逼相，不知道賀飛會怎麼處理這事，畢竟我跟他不熟。
廢話！你他媽去跟別人問個路，然後你打了人家的兄弟，人家還是會放過你？那就說明那個人腦袋有坑……
「你聽我說一下，這是個誤會……」我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說剛才上了晚自習，我聽到高二走廊里喊「飛哥的兄弟都出來」，又說我誤以為是林飛出事，沖了出來跟著他們。最後龍永誠的出現才讓他們打了起來……
說完以後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真的是從來沒有這麼低三下四地跟別人解釋……我的宗旨是——不服就干！
我解釋這麼多不是因為我慫了……而是……好吧，我真的慫了！
賀飛一邊聽，一邊露出非常懵逼的表情，獃獃地看著我……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身後的學生也是露出一臉懵的表情……
我緊張地看著賀飛，生怕他下一句就是：「關我屁事，給我打！」不自覺地，我咽了口唾沫。
良久，賀飛才木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哦哦，是這樣啊……那你們走吧。」
我吃了一驚，真的吃了一驚！
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而且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是什麼讓他能賣這麼大的面子給我？
我相信林飛此時也是非常驚訝，我一看他，發現他也在看著我，果然一臉震驚的模樣。
林飛看著我，說道：「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先走了再說……」然後，我看向賀飛，試探地問道：「那我們，走了？」
賀飛擺擺手，說道：「走吧。」
然後我和林飛就走出了校園，路過賀飛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完全是張陌生的面孔，為什麼這麼給我面子呢？
就連走出校園以後，我還不敢完全放鬆下來，時不時地回頭看看那些學生，林飛倒是很坦然地往前面走著。
我跟著林飛走進了網吧一條街，再次回頭的時候，發現賀飛已經不見了，那些學生也向教學樓走去……賀飛剛剛是叫那些人出來幹嘛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打一架？真是太奇怪了。
剛踏進網吧一條街，林飛就猛地往前狂奔起來，大吼道：「快回頭看看他們追來了沒有……」帶著這句話的迴音，他衝進了林飛網吧。
我：「……」
干！敢情剛剛都是裝出來的？！
我一陣無語，也走進了林飛網吧。此時的網吧已經沒多少人了，畢竟敢不去上課的實屬少數。
我走進林飛網吧，林飛已經坐在電腦前面打起了遊戲……這到底是真怕還是假怕呀……
我走過去，說道：「你經歷過絕望嗎？」
林飛一邊操作著鍵鼠，一邊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經歷過，有次我在網吧玩遊戲，突然停電了！」
得，讓他再絕望一次！
我伸出罪惡的手指，按向機箱的開關鍵。「咔噠」一聲，林飛的電腦黑屏了……
林飛震驚地看著我，又看看電腦，又看看我……足足看了三四遍……
突然，林飛把頭上的耳麥一摘就跳了起來，要跟我干架。我當然毫不避讓，跟他打了起來……打著打著就滾到了地上。
網吧里的人都向我們這邊看來。
林飛抓著我的頭髮，我掐著他的脖子……
「你這個王八蛋，老子剛剛在打排位啊！啊啊啊……」
「你才是王八蛋，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沒時間！沒時間！你個小兔崽子就不會直接來找我？就這麼不相信我？！」
「我信你個鬼！呀……」我的手上開始用力，林飛的臉開始變得通紅。
他的手抓著我的頭髮，也傷害不了我。
「放……放開，我錯了……」林飛斷斷續續地說。
我放開了他的脖子，他馬上半坐起來呼哧呼哧地喘氣，我也半坐著呼哧呼哧喘著氣……同時，我倆又狠狠看著對方，大有再干一架的意思。
「你看啥？」
「看你咋地？！」
……
於是，我倆又幹了一架……
五分鐘后，我和林飛坐在了電腦前面。林飛高高撩起的頭髮被我弄亂了，我的臉上也多了幾道口子……林飛這個混蛋，從來不剪指甲！
「好了，說說吧，你怎麼認識他的？」林飛說道。
「哎，說出來你都不信！」我立馬講了起來。
「兩個小時前，我來網吧找你，走出校園發現找不到網吧呀，於是我就拉住了一個學生……」等我講完，時間僅僅過去了兩分鐘。
林飛目瞪口呆：「就是這麼認識的？那他那麼給你面子？」
「是呀，我也挺奇怪的……」我說道：「話說，他勢力那麼大，你在一中這麼久都不認識他？」
林飛低下了頭，說道：「我只是聽說過，一中有這麼一號人……」
於是，林飛開始講了起來。
時間回到一年前，那個時候，林飛剛剛來到東浣一中。因為他的好兄弟陳天宇也在這個學校，林飛初中畢業的時候，陳天宇給林飛過了一次生日，兩人聊了很多……
林飛比我早一年來到市裡，而陳天宇比林飛早來兩年。
林飛和陳天宇還有我，都是同一所初中畢業的。但是我並不認識這個陳天宇，因為我和林飛雖然是親兄弟，但是，我們也有各自的朋友圈……
那天晚上，陳天宇讓林飛來東浣一中上學，林飛一開始還不同意，因為一中這個名字一聽就是一所好學校，他可不愛學習……
陳天宇哈哈一笑，說你看我像好學生嗎？林飛也哈哈大笑，說你要是好學生，我他媽就是校長了！
沒錯，一中只是名字聽上去像一所好學校，其實裡面不是這樣的……全市的小混混都聚在這個地方，一中很少能見到什麼所謂的「好學生」……不知道柳沁算不算，應該不算，她每天上課都玩手機……
嗯，不算！
接下來，陳天宇給林飛講了好多自己在七中的事，聽得林飛目瞪口呆，說道：「高中還可以像混社會一樣拉幫結派？」
其實初中的時候，林飛就已經拉幫結派了，不過那會兒畢竟年紀小，人比較少，也就一兩個，有點像現在一中的紅毛。
所以林飛並沒有發現自己在初中和高中的相同之處……高中的混子打架更狠，只是對當時還沒經歷過的林飛來說，一中就相當於一個小社會……
林飛當時就慫了，說他不去。陳天宇說沒事，他會罩著林飛。
最後好說歹說終於把林飛說動了……
「高中還可以收一百塊錢的保護費？」林飛兩眼放光。
「我去！必須去！我要做一中老大！」
……
兩個月後，林飛來到了一中，結果剛來第一天就被人打得像狗一樣，後來還是陳天宇出面幫了他……但畢竟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陳天宇不在的時候，林飛還是被人欺負的像狗一樣。
那些人難道就不忌憚陳天宇嗎？當然是忌憚的……可是，當時的陳天宇並沒有現在的林飛，狠！
當時，林飛被人欺負，陳天宇只會把那些人叫過來扇他們幾個耳光，他們聲稱再也不敢了，可是轉頭就又欺負起了林飛……
「我在一中再怎麼厲害也是我的事，你得有自己的力量才行！」這是陳天宇的原話。
於是，從那時起，林飛終於鼓起勇氣，奮起反抗。慢慢地也拉了一票自己的兄弟，那二十多個人裡面，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曾經欺負過林飛的，現在為什麼甘願做林飛的小弟？就是因為林飛夠狠！
所謂人不狠，站不穩！
當時，林飛並不只有這二十多個人，足足有五十多人。後來，林飛自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了整個年級最大的勢力。就在這個時候，一中高一年級突然出現了一位大哥，一出現竟然就把林飛的兄弟給拉去了一大半。
這讓林飛很是無奈……好歹出來打一架呀，打都沒打就把我的人給拉去了？
於是，林飛開始打聽那個人，但是那個人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整整一年都沒出現在一中……但是那個人倒也沒有為難過林飛，林飛就心安理得地做起了老大。
而那些人，也是只知道他們的老大是飛哥，不知道大名叫什麼。
直到今天，這是林飛和賀飛的第一次交鋒……
「這怎麼上個學跟拍鬼片一樣，有那麼懸乎？」我咽了口吐沫。
「就是那麼懸乎……」林飛接著說：「當時的一中老大是陳天宇，他當時是高三年級，高二的老大叫周鵬，當時我本來想跟宇哥前後夾擊幹掉這個周鵬！然後，他媽的傻逼賀飛就出現了！當時憑宇哥的能力也能幹掉周鵬，但是一來他不想以大欺小，二來……如果是他幹掉了周鵬，他畢業以後，我依舊鎮不住高二那幫學生……」
我依舊聽著，我知道林飛還沒講完……
林飛也看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哎？你怎麼知道我還沒講完？老弟你真是太聰明了！」林飛說完，拍了拍我的頭。
我則狠狠地看著他。
林飛咳嗽了一下，繼續說了起來：「現在有個大問題我需要告訴你，我為什麼遲遲不動周鵬，真的是我沒能力嗎……其實並不是，以我在一中的凶名，收幾十個高一的小弟還是沒問題的，可是我為什麼沒有動靜……因為，周鵬身後的人，我惹不起！」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他身後的人？」
「是的，如我剛剛跟你說過的，一中很亂，非常非常亂！相當於一個小型的社會，周鵬背後的人，就是這個北城區的老大！」
我目瞪口呆，一個學生，背後的人竟然是北區老大？！
我馬上又想起一個問題：「那你背後的人是誰？」林飛背後肯定也有人，不然不可能把人從樓上推下來還安然無恙的。
林飛「哈哈」一笑，說道：「你挺聰明的……我背後的人，就是北區的公安局長！」
剛剛聽見周鵬背後的人是北區老大，我只是震驚了一下。現在聽到林飛背後的人是公安局長，我直接大叫了一聲，這個信息量可太大了！
「公安局長為什麼會罩著你……」
「嘿嘿，因為我泡了局長的女兒！」
我瞪大了眼睛，感覺腦袋都快爆炸了，這信息量真他媽大！
我又咽了口吐沫，說道：「所以，是公安局長放了你？」
林飛又說：「光靠局長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浩浩，我跟你說，來到一中必須要把這個學校當成社會來混，這裡面沒有人性的，全市最垃圾的學生都在這裡，你想想得多亂……」
聽到林飛說全市最垃圾的學生都在這裡的時候，我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我想到了柳沁……
林飛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繼續說道：「所以，在一中混，單靠白道是遠遠不夠的，還要靠社會的力量……社會上的人去嚇唬他們，讓他們撤訴，然後局長放我，就這麼簡單？」
「你竟然還有社會的力量……這回是怎麼認識的？」
林飛玩味兒地看著我，說道：「陳天宇……」
「宇哥畢業以後就混社會去了，不過怎麼混也混不過周鵬背後的那位老大，現在我要說重點了……」
我立馬坐的板正起來，認認真真地看著林飛。
「給我一根煙！」
我：「……你大爺的！」
我把煙掏出來，遞給林飛。林飛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繼續說道：「宇哥準備跟北區老大開戰，可是勢力卻遠遠敵不過人家，所以，宇哥希望我現在去做一中老大，等手裡有了人就去幫宇哥！」
「那周鵬背後的那個人怎麼辦？」我隱隱有些熱血起來。
「你怎麼又成白痴了……宇哥要跟他開打了呀，咱們幹掉周鵬。再把學校的混子拉出去幫宇哥幹掉那個人，多簡單……」林飛鄙夷地看著我。
「周鵬有多少人？」
「一百多……所以我現在鬥不過呀，高一暫時沒有老大，只好靠你了……你當高一的老大！還是那句話，我不能出面，不然沒人會服你……你現在剛來，周鵬還不知道你是我弟弟，你回去以後多嚇唬嚇唬紅毛就行了……等你在高一拉起一票兄弟，咱們就做了周鵬！」林飛說完，用手比刀，狠狠落了下去。
「那賀飛怎麼辦？」
林飛稍一沉思，說道：「到時候直接繞開那個傻逼！」
我說好！那我現在就回去！說完，我就站了起來，迎著門口走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林飛又叫了我一聲，我扭過頭來說怎麼了？
林飛看著我，說道：「多跟你們班的柳沁走近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