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來如山倒

麗日當空，嫵妃在宮女們的簇擁下裊裊婷婷而來，一邊以絲絹細細擦過雲菱額頭，一邊柔聲嗔怪，「菱兒，你看你，像只小花貓，玩鬧起來沒個樣子。母妃已著人備好午膳，菱兒回去罷？」

雲菱撒嬌道：「母妃可是特意來尋菱兒的？菱兒正好有些餓了呢，待菱兒同皇姐告別，便隨母妃一同回去。」

嫵妃點頭同意，雲菱跑來與雲葭話別，又依依不捨奔回嫵妃身邊。嫵妃像是才看到雲葭一樣，淡淡道：「二公主也在呢，雖說春日暖和，可午後的陽光也是有幾分熱辣的，聽花閣位置偏遠，公主還是快些回去得好。」

嫵妃說完也不等雲葭回話，牽著雲菱走遠。雲葭無言望著這對母女的背影，在雲菱從背後偷偷伸出兩根手指搖晃時，掛在嘴角的笑容變得真實。

那是六的手勢，也是雲葭與雲菱約定下次再見的暗號。

「嫵妃欺人太甚，」蘭芯眼中含淚抱怨道，「難道是我們公主想要住在聽花閣的么？」

蘭芯與蘭芷是蓮妃入宮后，由內宮分配過來的小宮女。兩人一個直爽一個細緻，蓮妃病重時，掌事大宮女紛紛離開，只有她們二人自願留下，被雲葭升為貼身宮女。

十歲的雲葭身量不高，她踮起腳向蘭芯搖動手帕，安慰道：「不過一句話而已，何必動氣？雖然旁人視聽花閣為冷宮，可有你們三人在，我從不這樣想。」

蘭芯接過手帕破涕為笑，她們公主怕是整個皇宮中最好相處的主子了。

果然如嫵妃所言，越到中午，晨曦園中的溫度越高。雲葭抬起手，心中暗嘆，如果蓮妃還在該有多好。

想必此時嫵妃與雲菱已經在奢華的逸仙宮中用膳，或許還會有父皇突然出現；可她已經獨自食用一日三餐整整五年。

三日後，議政殿內，雲宴舉著戰報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在胸口劇痛來襲之時，他的雙眼仍死死盯著那一行小字：蕭鋒將軍中箭重傷。

蕭鋒，扶熙國的大將，與雲宴是君臣，亦是情同手足的摯友。若這一戰蕭鋒難以支撐，扶熙國危矣。

日落西山，偏殿內只有燭光點點。偏殿外，嫵妃低聲詢問太醫，神色焦急：「李太醫，陛下患了何病？怎會突然吐血昏迷？」

李太醫痛心道：「回稟娘娘，陛下患的是心病啊。」

「心病……」嫵妃拽住欲行禮告退的李太醫，厲聲道：「一句心病就想打發本宮？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舉國皆知，嫵妃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得罪不得。李太醫慌忙下跪：「老臣怎敢欺瞞娘娘，陛下患的確實是心病……」

嫵妃生性多疑，又不通醫理，怒道：「你這庸醫，今日你若說不出陛下究竟為何吐血，本宮立刻取了你的人頭！」

可憐年邁的李太醫連連叩首，求助的目光飛向靜立一旁的皇后。

皇后許氏，也曾是名動熙都的美人，將後宮管理得井井有條。自從皇子云軒被送去雁瑞國為質，許皇后變得沉默寡言，嫵妃趁虛而入，逐漸架空了皇后的權利，導致後宮只尊嫵妃，不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