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世上曾有劍仙一劍
一大一小二人緩緩走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兩人正是昆崙山現在僅有的兩名門人，下山第一戰對手便是天下第一人的年輕劍客李慕白，以及小小年紀便可以御劍的小劍客清風。
自從上次霓凰城跟顧橫波交手之後，李慕白可謂是一戰天下知，江湖上以此成名的人不在少數，但像李慕白這般能站到內樓的人委實屈指可數。不過就算這樣一位天下有數的大劍客走在身邊，對方也未必能認得出來，因為李慕白除了一身劍法超群之外，其餘都是平平無奇，相貌平平，氣質平平，總不能走到哪都讓自己劍氣側漏，好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有名的劍道大家吧？
一柄桃木劍在半空隨著小孩的手勢指揮，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眼前景象若是落在那些江湖大俠眼中，尤其是看到御劍之人是這麼丁點大的一個稚童的時候，那還不得當場噴出一口老血？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小劍客突然收了木劍，指著對面山崖，驚詫道：「師兄快看，那裡有個人。」
李慕白淡然一笑，將食指豎在嘴邊，示意小傢伙不要驚擾到對方。對面山崖上，一名老者正攀岩而上，順著其攀爬的路線望去，頭頂不遠處有一朵拳頭大小的靈芝，看樣子老者是一名葯農，靠採集草藥為生。
清風擔憂道：「師兄，老爺爺好像不行了。」
不等李慕白回答，小孩興奮道：「有了，我用飛劍將那朵靈芝斬下來。」
李慕白笑道：「你要是真那麼做的話，老伯不被你驚嚇到才怪。」
清風撓了撓頭，愁眉不展。
沒事喜歡御劍玩耍的小傢伙忽然睜大眼睛，視線中那名採藥老伯一個不慎身形猛然下墜，呼喊聲頓時在山中響起，清風情急之下轉身看向年輕人，卻發現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老人身形急速下墜，半晌后卻發現自己穩穩飄在半空，睜眼望去發現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採藥大半輩子的老人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遇到神仙了。
當老頭再次腳踏實地踩在山道上的時候，兀自心有餘悸，半晌后才穩住心神，定睛看去，見男子飄逸出塵，小孩兒更是眉清目秀，只道真是遇見了下凡遊歷的神仙，雙腿一曲堪堪就要跪下去，卻被年輕男子輕輕一托重新站定。
老者嘴裡兀自喃喃念著神仙，李慕白苦笑道：「老伯，我可不是什麼神仙，我只是恰巧路過此地。」
老頭兒盯著李慕白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慨道：「就算公子不是神仙，可跟神仙也差不遠了，今天若不是遇到公子，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老朽啊。」
年輕劍客一笑置之。
李慕白隨口問著此處的一些風土人情，老人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老人話里得知，此地乃藥王山，自此向東延伸萬里，直到大海邊，山中生長著各種草藥，附近的村民都是靠採藥為生。據說當年有一條赤莽被斬妖除魔的道人所傷，那畜生途徑此地時，見此處遍地草藥便躲了起來，後來吃了一朵千年靈芝才逐漸傷愈，最終逃出道人的追殺，最後更是化身成龍，飛升上天，自那以後，此地年年風調雨順，山中草藥更是豐富異常，沿著前面的山道一直往前走，還能見到山腳下的那座赤帝廟。
老頭兒心中盤算半天，但終究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問道：「公子，看你身手不俗，想必你也是去嵩山參加那武林大會吧？」
李慕白略感詫異問道：「老伯也知道武林大會？」
老頭兒捋了捋潔白鬍須，笑道：「最近半個月從這經過的男男女女少說也有十幾撥人了，個個都是提刀佩劍，派頭足得很。」
李慕白恍然，原來如此。
老頭兒背著背篼，邊走邊說道：「不過我看那些人少有手上有真本事的，看著就像是生瓜蛋子，準是去瞎湊熱鬧的，不像公子你神通廣大。」說著豎起右手大拇指。
李慕白平靜道：「老伯謬讚了，晚輩只是跟師父他老人家學了幾天本事，稱不上神通廣大，說不定你說的那些人才是深藏不露之人呢。」
看著對方謙遜真誠的模樣，老頭不住點頭，心想這人以後肯定能成為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倘若老人家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不知道會是何種表情。老人收起了思緒，接著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有一回也是在這條路上，兩個年輕人大概是為了同行女子的事兒突然打起來了，喏，再往前面走一段就到了，老朽我也樂得看個熱鬧，可不敢靠近了，因為我知道那些公子小姐的脾氣都不大好，我就那麼遠遠的瞧著，嘿，你猜怎麼著，兩人比劃半天，除了一身行頭周正點，我看也不過如此，虧我還準備回去給我那小孫子吹牛呢。」
清風呵呵一笑，笑得合不攏嘴。
老人面容慈祥，指了指小傢伙，「我那小孫子就跟你這麼大。」
李慕白笑問道：「老伯也懂劍？」
老頭兒使勁擺了擺手，搖頭道：「我可不懂，可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么？何況書里不都說了，世上有劍仙劍聖，只要一出手，簡直就是神仙手筆，嚯，那可了不得。」但怎麼個了不得法，大半輩子沒摸過劍估計以後也摸不了劍的老人就想象不出來了。
李慕白啞然失笑，劍仙劍聖又不是路邊的大白菜，哪能說碰到就碰到。
老頭兒看了一眼身旁男子，見對方不佩劍也不帶刀，臉上浮現一抹遺憾。
李慕白察言觀色，問道：「老伯，有什麼但說無妨。」
老頭兒帶著幾分可惜的語氣道：「只可惜公子不練劍，你若練劍的話，肯定能成為那書裡頭的劍仙劍聖。」
李慕白心中苦笑，「那就借老伯吉言了。」
下山分別之前，老頭突然想起那朵等了好幾年的靈芝，片刻后自嘲一笑，今日若不是遇見貴人，別說靈芝，連命都沒了，只能怪自己沒有那個福氣吧。
可是當老人取下藥簍的時候，心頭一震，那朵靈芝完好無損的躺在裡面。
山下，手持桃木劍的清風開口問道：「師兄，師父是劍仙嗎？」
李慕白牽著小孩兒的稚嫩小手，輕聲道：「咱師父啊，比劍仙厲害多了。」
小傢伙眉開眼笑，心情大好。
世上曾有劍仙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