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KTV
見顧清風不說話,風月理解般的寬慰道:「每一個學醫的人都有一身普度蒼生,懸壺濟世的正氣,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就如同當時第一次接觸這些的我一樣。不過當你習慣之後你就會知道,這絕對不僅僅是一份掙錢的工作,而是一項人類最偉大的事業。
用一個本就罪無可赦的人的死,換來幾位世界精英的重生,多麼值得啊!再說了,你救了那麼多人,有多少人真正念著你的好?救活了,他們會覺得這是你的職責所在,這是理所應當的;救不活,他們會把你當成殺人兇手,讓你名譽地位掃地,恨不得讓你永世翻不了身。
而我們現在所做的就不一樣了,它會讓你成為為這個世界的發展貢獻最多的人之一。你救下的人,也許是叱吒商場的精英企業家,也許是滿載名譽的科學家,還有可能是表演藝術家……他們的壽命延長,會推動整個世界更快速地發展,會帶動一個國家經濟文化水平的提升。所以想想看,願不願意加入我?」
。如果用金錢地位甚至身份去衡量一個人是否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世界將會變得多麼可怕?
顧清風覺得自己的內心快要爆炸,但他要忍,一定要等到時機成熟再將他們一網打盡。想到這裡,顧清風深呼吸努力平復心情:「我需要想想。」
「沒問題我的朋友,我可以給你充足的時間。不過在此之前,很抱歉你不能走出這棟別墅,包括你親愛的弟弟。」風月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哦對了,我會叫蓮兒一直陪著你們的,如果寂寞了,你懂的。」
目送江燁和顧清風他們出發后,江年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和景越靜靜佇立在原地,定定地看著面前破敗不堪的街上,零零散散糾纏在一起的人們。
「年,十分鐘了。」景越掏出懷錶低頭看了幾眼,小心翼翼地打開又合上,轉頭看向一旁正在吞雲吐霧的江年,「他們應該都是安全的。」
每次執行任務,江年總會在大家分散之後等上十分鐘,確保他們的安全后自己再出發,以便能夠及時進行營救,而其他人也會在任務開始后通過不同方式向江年報聲平安。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他們幾人之間不必言說的默契習慣。
「等我抽完這支煙。」江年說著卻不再將指間的煙靠近薄唇,而是靜靜地看著他一點點燃燒,化成灰燼掉落在地上,然後和泥土融為一體。
他沒有煙癮,只有在壓力極大或者心情極差的時候才會點燃一支煙吸上兩口,這是只有景越他們才知道的小秘密。蘇筠漾有咽炎,極其討厭煙味而且對煙味極其敏感,哪怕聞到一點點都會被嗆得咳嗽不止。所以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江年第一次拿起香煙。
看著手裡逐漸縮短卻依舊燃燒得旺盛的香煙,江年微微有些晃神。阿漾,他有多久沒有叫出這個稱呼了?那些甜蜜和溫暖,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回憶了。
阿漾,你現在好嗎?你答應過我,一定會等我的,對不對?
兩三分鐘后,當手中的煙燃得只剩下濾嘴,甚至燙到了手指時,江年終於回過神來。掐滅了煙頭,將煙蒂隨手扔到牆腳,對著景越歉然一笑:「景,抱歉,只能讓你跟我一起冒險了。」
雖然兵分三路,看起來任務難度沒什麼區別,但是他們幾人心裡都清楚,毒品這條線是最危險難度最大的。因為不管是販毒還是吸毒,所有人無論之前的身份地位高貴還是低賤,在沾染上毒品之後都只會變成它的傀儡,永世不得翻身。
因此,若要是斷掉了他們的財路或者毒品來源,大概不僅僅是同歸於盡那麼簡單了。
這才是毒品最可怕的地方,能夠吸光人類的理智和靈魂。癮君子,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別這麼說,這是應該的。」景越理解此刻他的心情,重重拍上他的肩,似是安慰又似是喃喃自語:「反而要謝謝你,年,終於給了我這次機會。真希望她能看到現在的我,知道我不是她口中靠著父親才能活下來的『直誇子弟』。」
「那是『紈絝子弟』。」江年好笑地搖搖頭,被這麼一鬧倒是沖淡了不少憂慮。「景,你的中文水平可是退步了。」
「沒有,她當年就是這麼說的。」景越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繼續自言自語:「七年了吧,七年了……」
被景越的悲傷感染,江年也沉默地看著面前的街道。是啊,七年了,道上人人都稱讚他是天才,是天生的王者,背後最重要的一條原因就是他居然能把黑手黨的少當家挖到身邊,心甘情願地替他賣命。
可只有江年知道,景越之所以在華國一待就是七年,除了因為履行當年打賭定下的承諾外,還是想要找到一個人,一個在無奈地失去后才終於明白她有多重要的人。
「走吧,時候不早了。」又熄滅一支煙后,江年這才出聲喚道:「相信我,就算是奇迹,也會有出現的一天。」
「嗯。」景越不再說什麼,淡淡點點頭,就跟著江年一起隱進了黑夜之中。
從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小鐵門進去,穿過長長的甬道,突然出現的數名身材魁梧的面具黑衣人攔住了江年和景越的去路。
「口令。」為首的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冷得嚇人。
「露從今夜白。」江年不緊不慢地回答。
「露水。」
「叢林。」
「清水。」
「嬌艷。」
「月夜。」
「白霜。」
幾輪對證,江年回答得從容不迫。這每一個暗號對應的,都是這裡盛產的一種毒品。
如此美輪美奐的名稱,沒想到卻是不可觸碰的帶刺玫瑰。一旦深陷其中,那會擁有的片刻燦爛嬌艷,很容易讓人忘卻其背後是如何的鮮血淋漓。
「恭喜您通過驗證,請進。」完全正確的答案讓黑衣男子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稍一揮手數名殺手就立刻分列兩側,像是一種特殊的夾道歡迎。
順著黑衣男子的手勢指引,江年和景越靠著左邊的牆壁一路向前,在無數個分岔路口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側。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終於見到了黑暗盡頭的一縷亮光,待走近時卻滿是疑惑。
這燈光,這裝修,這布局,配上這動感十足的背景音樂,活脫脫就是平時最常見的KTV嘛!單從外表上看起來,任誰也不會將它和「亞洲最大的毒品交易所」這幾個字眼聯繫在一起。
順利登記后,立刻有服務生上前,熟練地領著他們穿過前台,走進一間空曠的房間中,態度恭敬地示意他們在這裡稍等片刻。
看著這裡的環境,江年和景越才真正有些放下了心。
雖然與他們進來之前想象中的煙霧繚繞猶如仙境的景象不同,但這裡昏暗的燈光和色彩衝擊力極強的牆壁,好歹也比外面多了一絲紙醉金迷的味道。
奇怪的是,這裡不僅沒有毒品應該有的一種說不上來的氣味,反而比外面的街道上還要清爽乾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芳香。
就在兩人屏氣凝神,警惕地環顧四周時,門忽然被從外側打開,一陣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中:「新朋友啊,你們好。」
人未到聲先至,無形之中給予你一種任人宰割的壓迫感。江年和景越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緊迫。
看來這次,是真的要全力以赴地應戰了。
出乎意料的是,進來的男人沒有江年想象中的身材高大,深藏不露,反而看起來尖嘴猴腮,兩隻小到不能再小的眼睛里盛滿精明。
「一般新來的朋友,能夠安然無恙地通過我這裡的重重機關和守衛的不多,毫髮無損地來到這裡更是少之又少。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見到二位,足以證明二位絕不是一般人。」
男人逐漸走進,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不過這笑容卻越看越覺得詭異:「不知道你們冒死來這,想要什麼貨?」
來這裡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買回去自己吸食,更多的是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願意鋌而走險,做毒品的搬運工來賺取高額差價的「生意人」。
聽到男人這麼一問,江年的嘴角突然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老闆,我們不是來買葯的,而是來賣葯的。」
「呦,這個聽著新鮮啊。」男人笑的更加陰險,「原以為二位是行家裡手,能輕鬆到這兒必然在道上混的時間不短。不過現在,我不得不懷疑你們的身份和來歷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只好把你們都殺了滅口。」
男人說的雲淡風輕,語氣像是要碾死一隻蟑螂一樣稀鬆平常。
加國紅燈區的毒品是全世界頂級的,而且無一例外均是自己研製的,從來不買只賣,這條規矩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等等,郝毒先生。」一言不發的景越突然開口,一向沒什麼表情的面癱臉終於也微微有了一抹淺笑,不過這笑容背後的深意卻是有些令人不解,「這裡的規矩我們當然知道,只是做這一行,一直一成不變未免也太過無聊了。
我們是帶著萬分誠意來的,先生不如找個人試試我們的手藝?反正無論如何我兄弟兩人的命現在掌握在您手裡,試好了我們再談,試不好您隨時可以處理我們,左右都不吃虧,這裡防禦嚴密,我們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