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網戀有風險!
「他的心中毫無慈悲,除了你,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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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五月有些炎熱。
她剛回寢室白楚河就湊過來,「我剛聽會裡幾個人說了,你做的那幾個外校聯誼活動策劃,功勞全被施純給搶走了啊。」
她放杯子的手一頓,白楚河拍拍她的肩膀繼續說,「姑奶奶都能想象施純那貨待會兒要是回來了,鐵定得拉著你的手一臉可憐巴巴地說,『由光啊,我家裡沒你家這麼有權有勢,全都得靠自己,這次的機會就讓給我好不好?』」
「我那策劃案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
白楚河一聽,眉頭一挑,兩眼一翻,「改了!」
你大爺!
「誰讓你不長記性,把那u盤裡的東西全給了她,」白楚河說,「我可告訴你,這次的活動還有各校領導,之前那些小活動小事情也就過去了,您別那麼聖母瑪利亞……」
白楚河絮絮叨叨還沒說完,就被她塞住了嘴。
「我說了要給她便宜了嗎?閉嘴吧你!」
晚上去食堂的時候碰到了施純,吃了一半白楚河眉頭就皺起來,施純見到她們,蹦躂蹦躂地跑了過來,在她身側坐下揪住她的衣袖子,「由光由光,剛剛部長誇過你的策劃,三個策劃案,選中了你,光光你開不開心呀?」
絲毫不提更名換姓的事。
她睜大了眼睛,「真的?」
「對啊對啊,開不開心?」
那模樣就真的好像是替她感到高興。
她微微笑道,「還行吧,就這些策劃輕輕鬆鬆就能完成的。」
說完,就果真如果白楚河無數次模仿的那樣,「由光,你太厲害了,真羨慕你這樣的女孩子,長得好看家世又好,哪裡像我……」
頭疼。
白楚河終於沒忍住,「嚯」地一下站起身,端起盤子,「我吃完了,由光!」
她意會,對著碗里還剩一大半的炒飯依依不捨,「走了走了,施純啊,我們待會兒約好了人網吧打遊戲,先走了啊。」
施純看著她們,「一起吧?我從來沒去過網吧。」
白楚河走在前面突然就一個趔趄,盤子里的大半湯汁灑了出來,不禁罵了一聲,「你大爺的!」
她尷尬地抬頭笑,笑得分外勉強,「那……那一起去吧?」
一起約打遊戲的是她的發小張曉武,張曉武其人就是個混世魔王,同鄭開心和陸駿意倆人都是住在一塊兒的,平常都是隨心所欲的主兒,幹什麼都愛憑著自己心情,更何況到了大學這三人扭著學校分在了一個寢室,這周末蹦迪下周末通宵都不是沒可能的事兒,她同這群人瘋不起來,偶爾卻也是能附和著鬧的。
白楚河一路上都黑著臉,到了網吧幾個關係比較好的男生打了個招呼,都紛紛喝著,「嘛呢,這麼久?」見到身後的施純,吹了吹口哨,「喲,來新朋友了?」
「我室友,施純。」
她指著那一排戴著耳機的男生說,「這是我發小,張曉武,那兩個都是他的室友,陸駿意和鄭開心。」
施純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打招呼,「各位帥哥們好。」
白楚河踢著桌子椅子坐了下來,臭著一張臉,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是圈子裡出了名的人精,白楚河這姑奶奶不好惹,可念著人女孩子臉皮薄,也都是禮貌地應著施純。
就張曉武一個人特立獨行,口裡嚼著口香糖,眼睛就沒離開過電腦,白楚河在他身側坐下來就伸手摟過了人家,「誰啊,誰惹咱姑奶奶生氣了?」
白楚河推開張曉武,沒說話,開了機。
這遊戲打得特別忐忑,施純不會玩兒,抓著她的袖子問東問西,她和白楚河幾個打遊戲的時候好幾次都被中止,輸了幾局后,念著技術差異,操作較弱的陸駿意主動申請手把手教施純。
白楚河冷笑。
如意算盤打得挺好。
在座的幾個男生里,哪個不是家世優越的京城公子哥。施純眼睛打一進網吧起就沒離開過張曉武幾個人,這會兒睜大了眼睛盯著屏幕時而尖叫時而歡笑,誰不知道她的目的?
張曉武倒是淡定,鄭開心的笑容卻愈發玩味,她特後悔沒拒絕施純。
正灰溜溜地瀏覽著廣場上的官方消息時,好友列表裡提示有人上線了。
她習慣性地打開了一眼,第一列赫然就出現在眼前。
遊戲名就是一排空格。
她愣了愣,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張曉武比她還激動,「我靠啊,許由光,暮哥上線了!」
正在手把手教施純的陸駿意霍然抬起頭,鄭開心驚得飲料吸管忘了鬆口,白楚河也抬起頭,眼裡是驚喜。
許暮之。
這人估計白楚河也有印象,這款遊戲幾個人算是老玩家,剛出來的時候幾個人技術菜,全靠著許暮之一流技術帶著刷裝備刷經驗。後來才知道這遊戲開發者是他一朋友,他本人就算是體驗服頭號玩家,這遊戲裡面的所有人物設計原稿全都出自於許暮之的筆下。
據說是朋友創業初期時順手幫了個忙,連工錢都懶得要。
也就一起玩過那一次,後來忙著高三考學,到了大學也很少見他上線。可也就是那一次,張曉武這幾個平日里誰都瞧不上眼,說話鼻子蹬上天的人,硬是追著人尾巴後面叫「偶像」。
白楚河就知道那是個大神玩家,湊過來問她,「這人什麼來頭?」
她想了想,才說,「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大哥哥,現在人在海外,張曉武家隔壁鄰居。」而後又補了一句,「挺厲害的。」
白楚河盯著她這淡定的神色,突然壞笑一聲,接著就沒說話了。
她很是費解白楚河的這一聲壞笑。
接著就是一群人瘋狂地邀請許暮之。
邀請了很久最後他才拖拖拉拉地進來,張曉武十分狗腿地開了麥,「暮哥,挺忙啊?這麼久都沒見著您本尊?」
過了一會兒才從那端傳出來一聲懶懶的「嗯」。
「開局了開局了,準備!」張曉武瞧了一眼,「許由光,準備,你丫幹嘛呢?」
她默默地準備好。
這遊戲打得十分吃力,她頗有些心不在焉,操作速度也下降了不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腦子裡亂七八糟地飄過一些有的沒的,白楚河終於沒忍住私她,「許由光,您現在的技術就和您旁邊那個菜鳥沒什麼差別!」
然後就是觸目驚心的幾個感嘆號。
這場遊戲因為有許暮之而結束得很快,白楚河似乎從這一把遊戲里看出了某些貓膩,她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麼,接下來的幾場遊戲里,她的狀態倒是回升不少。
許暮之話很少,張曉武幾個人在旁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問到時許暮之也會搭理幾聲,都是懶懶散散簡短利落。
三四場遊戲過後,許暮之好像意識到時差的問題,突然就脫口而出,「許由光。」
她愣了一下。
然後就聽見他說,「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在外面?」
這是他今晚說的字最多的話。
就像是個很熟很熟的人在責備她的放肆與叛逆。
白楚河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饒是身為法學系金牌辯手的她也突然語塞了,半天才擠了一句,「這就回去了……」
眨眨眼,才反應過來,許由光你慫什麼?
好像以前也是這樣,似乎是很早很早以前許暮之就已經發現了她這人的隱藏的劣根,看著挺老實正經的一個姑娘,多年前還在國內的時候,許暮之就不止一次旁敲側擊過,告訴她女孩子別總想著抽煙喝酒泡吧蹦迪,那個時候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於是話還沒說幾句就被她給懟了回去。
這才幾年不見,還當真是驗證了他當年的想法,除了抽煙,其他事兒她樣樣沒落下。
退出了戰局后,她私他,「俄羅斯還好嗎?」
依舊很簡短,「嗯。」
壞主意突然就湧上頭,「麻煩個事兒唄。」
「說吧。」
「國內化妝品太貴學生黨支付不起,聽說俄羅斯代購便宜,香奈兒coco新款,還有粉底液和唇釉,你看著買,郵費我出,拜託啦。」
這一串字一口氣打出去的時候她其實有點兒緊張。
俄羅斯代購其實也便宜不了太多。可她就是想他干這些事兒。
等他的消息沒等特別久,那邊在兩三分鐘后回了她一條消息,「我下周回國。」
當時腦子硬是沒能轉過彎來,手速比腦速快得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他竟也很好脾氣地解釋,「郵費就不必了。」
白楚河正在戰場廝殺得眼紅快意,突然旁邊就衝來一個龐然大物把自己死死抱住,瘋了一般地磨蹭,伴隨著由小及大的歡叫聲,她傻眼地看著自己在戰場上的殘骸,一撩耳機,「許由光,你發什麼瘋呢?!老娘這正關鍵時刻呢!」
許由光笑得花枝亂顫,轉眼去看消息框,對方已經下線,留了最後一句話,「快回家吧。」
「不玩了,」白姑奶奶扔了耳機,「想睡覺了,我回去了。」
和哥幾個打了招呼后,白楚河拎著她走出了網吧。
出了網吧時已經是凌晨兩三點,夜風沁人,她打了個哆嗦,白楚河勾著她的肩,一如既往地打算翻窗入寢。
施純就跟在後面,不知道心裡揣著什麼事兒,沒憋幾秒就上前來問,「由光,剛和我們一起打遊戲的那個人誰啊?」
她心裡頭「咯噔」一下,和白冉人對視一眼,白楚河眼中有狹促,就看著她如何解釋,她打著哈哈,「張曉武和他的兩個室友啊。」
「沒有,」施純兩眼放著光,「另外一個,遊戲好友,打得超級厲害的那個。」
「哦……那個啊,」她眼不眨心不跳地說,「一個在國外治病的朋友,這麼多年了,聽說也沒治好,今兒都開始打遊戲了,估計是放棄治療了吧?」
看著施純顯然不相信的目光,她硬生生提了一口氣。
白楚河在她的耳邊輕嗤一聲,她一手肘打過去。
凌晨泡網吧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特別沒精神,講台上教授嘴裡講的那些刑法條框全都沒聽進去,她撐著腦袋睡覺,連夢都能做出來了。
依稀想起,這教授好像和爺爺認識,進學校的時候爺爺他老人家是不是專程從重慶趕到北京請院里所有老師吃飯來的?
許老當年在律政界赫赫有名,收山這麼多年,說要請客吃飯,誰又敢不給面子?
好像當時是每個教授都到場了?
所以人人都認得她?
她怎麼能睡覺呢?!
意識陡然清醒。
動作太猛,嚇著了旁邊睡得正香的白楚河,白楚河一臉茫然地猛直起身,就差沒掐著她脖子,「許由光你最近怎麼神神叨叨的?!」
果不其然台上的教授投來了不滿甚至警告的眼光。
內心崩潰。爺爺太奸詐了!
拿起了筆開始做筆記,記筆記記著記著就開始神遊了。
白楚河喚的一聲「許由光,」莫名地就叫她想起了昨晚許暮之懶散地念著她名字時的腔調。
一定是心底里有了主意,卻仍漫不經心地喚出來。
如若是以前,他也許不會理會那個時候有多晚,一定會打車到網吧把她從裡面揪出來,然後滿臉不耐煩地戳著她的腦袋,「小姑娘年紀不大還挺有本事兒的哈?」。
當然,昨天他人並不在北京,所以這些設想一定不會實現,而她多年以前,也不會去網吧這樣的地方。
下課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她和白楚河進食堂的時候人滿為患,張曉武和鄭開心已經替她們佔好了位,沖著她們招手。
白楚河萬分感激,「謝天謝地。」
張曉武大爺分外不耐煩,「怎麼才來呢?你們那院里的老頭又給你們拖堂啦?」
她放下書,就見張曉武一揚下巴,得意洋洋,「許由光,好消息。」
「嗯?」
「你求哥,求我了我就告訴你。」
她冷冷地抱著手臂坐在張曉武對面,看得張曉武滿臉掃興,倒是鄭開心一揮手,就打算告訴她了,卻被張曉武捂住了嘴。
白楚河咬著筷子,「張曉武你丫能不能好好說話?什麼好消息這麼神神秘秘?你當你光姐好欺負什麼人都求?」
估計張曉武也覺著是那麼一回事兒,盯著她,「暮哥要回國了!!」
當什麼大事兒呢。
她放下課本,「我昨晚就知道了。」
「什麼?!」張曉武不滿,「暮哥今兒q上才告訴我,要不是我不問,暮哥沒準兒就不告訴我了。」
她斜睨張曉武一眼,輕笑。
白楚河懂她,張曉武大概是沒見著她驚喜萬分的模樣,覺著沒什麼意思,「我們吃過了,走了……今晚我老地方開了個座,來不來?」
「不去,」她突然想起了許暮之,「我……我還得複習功課呢?」
張曉武和鄭開心都以為自己聽錯了話,就連白楚河也錯愕地瞪著她,「什麼時候這麼用功來了?」
「……」
她趕著張曉武倆人,「滾滾滾,老娘用不用功關你們什麼事兒?!」
張曉武走後白楚河終於抑制不住八卦之心,輕咳一聲,拿捏腔調,「由光,我昨晚可看出來了啊,打遊戲的時候心不在焉,想什麼呢?」
「對方全面壓制你的時候,還是那大神跳出來幫你解的圍,要不是人一直護著你,你哪兒那麼輕鬆能刷到這麼多經驗?」
「還有啊,姑奶奶我火眼金睛,特意觀察過,只要有人kill了你,下一個被kill的,鐵定得是那個人,而killer,也必定得是那個大神!」
「你甭想騙我,昨晚那麼高興,是不是因為人要回國了?」
她看著碗里的飯,眼觀鼻鼻觀心,「對啊。」
白楚河大笑兩聲,「許由光啊許由光,不簡單啊不簡單,不用多說了,姐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