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京城雙許
cookie最近因為適應了環境,性子變得活潑了些。
兩周歲小奶貓飼養不容易,毛髮很多,經常沙發和床上都是脫落的毛髮,她買了貓砂和貓抓板,cookie卻沒有一般的布偶貓那麼溫柔,逗弄它的時候喜歡咬人,咬著不疼,就是覺著這貓咪脾氣不太好。
白楚河為此發了好幾次牢騷,估計是沒見過這麼活潑的布偶貓,而對此的解釋是,可能從國外運過來的貓咪有脾氣。
不過cookie粘人倒是真的,不粘白楚河,就粘她,每天出門上班的時候,就能看見cookie在門口咬著她的鞋不讓她走。
她哭笑不得,許暮之送給她的這一隻貓,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著像極了某人的脾氣。
她正式回了檢察院上班,據小道消息傳來,說是檢察長跟韓建成打過招呼,讓她再這麼實習個一兩個月,明年就給她直接轉正了。
當然韓建成有沒有同意她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其他實習生的議論紛紛。
一般的人在檢察院,是需要度過一年的實習期的,而她就因為是許家人,所以能得到格外的優待。
這個消息不知道是怎麼外傳的,她在洗手間聽見那個兩個姑娘議論起這件事兒的時候,聽著她們說「會投胎就是好,人家的起點就是咱們的終點」「人出生就是律政大家,這次司法考試輕輕鬆鬆就得了個500多高分,咱怎麼就沒那麼好的運氣呢」爾爾。
等到人走後,她才慢騰騰地從洗手間里出來,長嘆一口氣。
無數次地想過,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一個頭?
許暮之自從上次和自己從重慶回來了以後,就開始狀況不斷。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是會有那麼一兩個簡訊和電話打進來,雖然許暮之會選擇無視或拒接,可是她見了,還是有些分神。
問起這事兒的時候,她老是覺著是因為許暮之回了國的原因。可他解釋過,告訴她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到底是不是,他說了不算。
她想去證實,可是韓建成每天給她分配下來的任務叫她忙得沒時間去印證。有的時候加班加點也會忘記了和許暮之的約定,粗心大意,讓他氣急敗壞地衝進辦公室里來提人的事兒也沒少干。
許暮之為什麼能在檢察院這樣的地方來去自如,是一個特別大的疑惑。而時間長了,身邊的檢察官前輩們都紛紛傳開了,說她有一個特別粘人的男朋友,每周七天,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能見著她男朋友殺氣騰騰地衝進她的辦公室里來抓人。
她好奇許暮之的事兒,就問了韓建成,韓建成沒回她,反倒是好奇她為什麼不知道許暮之的身份。
許暮之什麼身份?
這個疑問,在她心中不止一次地問過。
後來在一次聚會之中,檢察長也在,她想著檢察長應該比一般人清楚得多,於是就問了這事兒,當時檢察長喝著酒,一提許暮之這名字就將酒杯擲在桌上,頭疼道,「那小子嘿!就是一混世魔王。」
「許老司令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叱吒軍政界的人,舅舅是檢察院前任檢察長,就這檢察院,他可是從小混跡於這些地方,論時間,也要比我熟悉得多。更何況許老司令如今健在,雖不復往昔,但年輕時始終是個人物,又加上那小子背後勢力,誰敢攔吶?!」
雖不復往昔。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無意間聽過身邊的人對她嚼舌根子,說起過當年「京中雙許」的事兒。年代久遠她也記不太清,只依稀記得除她們許家之外,當年還有另外一家許氏,可家道中落,時間長了,也逐漸不被人記起。
莫非那「雙許」,許暮之就是其中之一?
她竟不知,他有如此顯赫身世!
她聽見檢察長挽嘆,「不過許老司令這近幾年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啊……」
那個晚上是許暮之來接的她,大夥群人吃飽喝足後走出了餐廳,她在人群的最後面扶著韓建成,韓建成抓著於姐胡亂說著話,於姐和她兩個人一起扶著韓建成都有些吃力,一出餐廳,她就聽見檢察長在那兒喊了一聲,「許家那小子嘿!」
她一抬頭,就看見靜靜等在馬路對面的許暮之,不知道來了多久,手裡那隻煙已經燃了一半,他靠在車上有些出神,沒聽見檢察長的呼喚,直到又叫了一遍,他才轉過頭,在人群之中搜尋著找到了她。
他見到了她,笑了笑。
她扶著渾身無力的韓建成,迫切地看了看不遠處的他,又無奈地看了看韓建成,於姐見狀就笑了,「快去吧,我剛叫了老楊,這兒你不用擔心。」
她感到很抱歉,於姐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
北京十二月份中旬的天氣已經開始冷起來了,她哈了一口氣搓著手,走到他的面前,笑道,「我今天聽說了一件事兒。」
「嗯。」他擺出洗耳恭聽的態度。
她鑽進開了暖氣的車內,對身旁的他說道,「檢察院中有很多老前輩都認識你,我之前還納悶呢,原來是因為你當年……」
「由光,」他突然打斷她,她頓住話題,看著他,他面色平靜地開著車,在她望過來的時候笑了笑,「陪我去個地方吧。」
他鮮少這樣打斷她的話,她有些奇怪,但也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
許暮之說的那個地方,是在一個很不起眼的普通居民樓,這一帶沒什麼安保,也沒什麼物業管理,是十一二十年前的老式居民樓,樓道是已經開始殘敗了的灰牆,走進去的時候她聞見了一股子塵埃的味道,混合夾雜著的,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樓道里沒有燈,外面的天色黑了下來,夜裡她的視線不太清楚,許暮之一只手提著禮品,一隻手就牽著她一步一步的上了三樓,在一扇鐵門前輕輕敲了兩敲。
她輕聲問道,「我們找誰?」
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臉,她只能努力睜大了眼睛,聽見裡面傳來了腳步聲,他的聲音才從頭頂上方響起來,他說,「我爺爺。」
那位今天還猶在耳邊的許老司令。
開門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人,系著圍裙穿著樸實,許暮之禮貌地叫了一聲,「劉嫂。」她猜度大概是保姆,於是在劉嫂看過來后,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也叫了一聲好。
劉嫂見到她后微愣,又立馬笑起來,一邊給他們找出拖鞋,一邊對著裡面喊道,「老爺子,暮之小哥帶女朋友來看你來啦。」
她不免開始緊張起來。
來這裡是突然之間的事兒,而許暮之卻像是已經預謀好了,連禮品都替她買好了的。
從許老司令的房間里走出來了一個警衛員,見到許暮之後,站住了腳,雙腳一併,挺直端正得就差沒抬手行個軍禮了,警衛員目光銳利,看了一眼在許暮之身後的她,說,「老首長說讓您一個人進去。」
她感覺到許暮之牽著她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兩個人站在簡陋的客廳之中,她突然就有一個念頭冒出來,許老司令是不是對她排斥?
許暮之緊盯著那位警衛員,那位警衛員也絲毫不肯鬆懈,她見了,做出了退讓,在後面輕輕推了推他,低聲道,「我有點兒緊張,要不你先進去吧?」
他牽著她的手更緊了,皺著眉,回頭,「不行。」
「那你先進去探個情況,」她哄著此刻有些堅決的他,無所謂地笑了笑,「要是情況好,你就叫我進去,要是不好,你就處理好了,再讓我進去,好不好?」
他仍然猶豫著沒答應,向來都挺理智的他現在卻感情用事起來,一根筋地想要帶著她一起進去,或許是怕她覺得受了委屈,又或許是怕她覺得受到冷落。
這種情況是她沒有想過的,可不管怎麼樣,她至少不能讓他任性胡來,和一個老人頂撞。
於是她張口調侃道,擠眉弄眼地,「你該不會是沒那個信心處理好吧?許暮之,這可不像你吶。」
他終於笑了,笑里添了幾分無可奈何,最後還是聽了話獨自一個人進去了,留下她和那位警衛員兩個人大眼對小眼。
警衛員看上去有點兒嚴肅,常年軍旅導致的強大氣場,加上本人的面色不善,讓她看著有那麼一點兒害怕,可她許由光是誰啊?從小就沒怕過誰,這樣的狀況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主動出擊。
在她決定開口說話的時候,警衛員突然就轉身直接略過她坐到了她身邊的沙發上,給她沏了半杯茶,「許小姐,坐吧。」
她心肝兒一顫,乖順地坐了下來。
警衛員說,「我跟著許老司令十幾年了,看著暮之小哥長大,以前也沒少和老首長談起過小哥的未來婚娶,可是造化弄人,誰也不會想到是你。」
警衛員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柔和了些,可在她看來,這話聽著並不像是欣慰,倒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警醒?
她抿了一口茶,沒說話。
「在老首長看來,小哥這趟不是來向他討祝福的,倒像是來耀武揚威的,」警衛員唇邊勾起了諷刺的笑,「因此對你怠慢了些,許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她搖頭,「這沒什麼,您言重了。只是……耀武揚威?」
警衛員這才抬眼正視她起來,眼前這姑娘面目清秀,舉止也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說起話來低聲溫柔,沒什麼攻擊力可言,老首長倔了一輩子,不肯待見她,可如果不是因為小哥的一意孤行,或許老首長,是會喜歡這樣溫柔善良的姑娘的。
「小哥沒有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警衛員躊躇了一下,說,「小哥母親當年的那一場車禍,是因為小哥父親……」
話就說了一半,房間內就突然傳來了「啪」的一聲瓷器碎后的脆響,接著就聽見了一個老人夾著咳嗽地嘶吼,「滾!你給我滾出去!」
警衛員頓時神色一肅,很快便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許暮之頂著頭上一道流血的傷口,冷著臉走了出來。
似乎是剛剛爭吵過,他的眼中還有怒氣,她和警衛員紛紛站起來,她愣了,看著許暮之直接走過來將她帶走。她被牽扯著走出了門,站在那裡的警衛員想要追上來,卻聽見門內老人的一聲吼,「讓他走,不許追!不長記性的王八羔子!最好永遠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聽著那聲音,像是被氣得不輕,老人身體不好,吼完后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她跟著他磕磕盼盼地摸黑下了樓,出了樓道后他鬆開她越走越快,她急忙小跑追上去,「許暮之……」
他怒意未消,見她一臉慌張地拉住自己后,稍緩了臉色,輕揉著她的頭頂,「我去開車過來,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后就不分由說地走了,她抓著他的那隻手僵在半空中,心中有很多很多的問題還想問他,他就這麼走了。
她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就看見他開著車緩緩地過來了,上車后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眉目神情,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恢復如常。
她沒敢吭聲,憋了一肚子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路邊經過了一家藥店的時候,她急急叫了停。
她下車去藥店買了創可貼和消毒棉,再往回走的時候,就看見許暮之趴在了方向盤上,車內昏暗的視線她看不太清,只覺得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無助。
她回到車內,他緩緩起身,被她拉過來,給額頭消毒后輕輕貼上了創可貼。
動作又輕又柔,生怕弄疼了他。
他嘆息,「只是小傷。」
她擰緊了消毒水的蓋子,「許暮之,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嗯。」
「是不是我爺爺當年做了什麼錯事?」
「不是。」
「那就是我媽。」她篤定地抬頭,看著他。
他也同樣看著她,沉默,且一言不發。
她心疼地撫摸著他額頭上的那道傷口,戚戚一笑,「我猜對了。」
她想起了剛剛他的爺爺在房間里的那聲嘶吼——「不長記性的王八羔子」,又想起了那個警衛員還沒有說完的話,突然就有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鑽進了腦海之中,在這想法形成之前,他將她擁進了懷中,抱得特別緊,感受到他身體溫度的那一刻她瞬間就紅了眼,哽咽道,「怎麼會這樣呢……」
她真的很不願意相信,他們之間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是什麼大事兒,由光,我可以處理好。」他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
即使如此,她內心依然惶恐不安,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又或者不知道該不該去主動了解這些事兒。
她很害怕,怕自己快要抓不住他了。
那種恐懼感開始將她籠罩起來,這樣的恐懼感在她對那些事情的無知里,開始變得愈發壯大起來,就算是他們夜裡的抵死纏綿,就算是這個人每晚都睡在自己身邊,無論再親密,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也依然將她悉數包圍。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他了,如果不是因為cookie已經適應了那個環境,她或許會毫不猶豫地搬到他的地方。
那天過後他們的相處沒什麼特別大的變化,他好像也沒有受到許老司令的影響,除了他額上的那個傷疤能夠證明那晚的事情以外,就跟一個沒事人一般,每天接她上班下班,偶爾想念得緊了,也會回到他的家中。
上次因為她脖子受了傷,和白楚河兩個人去看演唱會的計劃泡了湯,白楚河也因此錯過了那個自己喜歡的樂隊,這一等又不知道會等多久。不過一向出手闊綽的白楚河卻因為這件事兒而追殺著她讓她補演唱會的門票錢,因為斷了家中的生活經濟來源,生意不景氣,為了弄到這兩張前排連號的位置,花了一大筆錢。
可她哪兒有那麼多錢,白楚河那敗家娘們兒,就那麼一張票,竟然花了將近一萬,黃牛也不能這麼倒騰吶!
沒辦法,她只好動用了之前許暮之給自己的那筆錢,給白楚河的時候,滿目怨恨和不甘,白楚河就羨慕她傍上了許暮之這樣的有錢人,吃喝不愁穿的,不似自己這麼苦命……
不知不覺就到了一月。
一月元旦放假,她拉著許暮之去逛街,許暮之起初還挺不樂意,可她想著他當年可沒少陪著那些女孩子們逛過街,到了她這兒就不願意了,心裏面就過不了那個坎,劈頭蓋臉就將許暮之一頓臭罵,罵完了就摔門而去,本就是節假日,帶著cookie來許暮之家裡適應環境,那天直接將她氣得提前回了公寓里。
許暮之又好氣又好笑,跑到公寓里哄了半天才將她哄回去,第二天就乖乖地陪著她逛街去了。
她以前見過許暮之對他的那些小女友是如何的出手闊綽,尤其是那千依百順的態度,誰想著都能來氣,於是逛街的時候她買了一大堆的衣服和化妝品,本著不刷爆許暮之的卡就不罷休的心思,就從來沒這麼奢侈過,見著什麼好看的好玩的統統都買了下來,還問了白楚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快速刷爆一個人的卡,白楚河那邊毫不猶豫地就發了一條過來——「珠寶,首飾,聽說prada上新品了,你懂得呀。」
她恍然大悟。
已經走到了停車場的他,瞬間又被她強勢帶回了商場。
不得不得說有人買賬的感覺其實還挺不錯,就是唯一讓她覺著不爽快的,是許暮之那一張她越花錢他就越開心的臉,讓自己好沒勁兒。
她帶著他到了珠寶店,一進店往那兒一坐,大手一揮,闊綽地說,「我要你們這店裡最貴的東西,他買單!」
服務員看著他們二人,一咬牙,就拿出了傳說中的「鎮店之寶」,那土豪之氣撲面而來,大珍珠繞了一圈,最後一顆鑽石吊墜閃閃發光,她見了,吞了一口唾沫,旁邊人還在那兒起鬨,「好,就這個了,刷卡!」
「等等等等!」她慌了。
她一個年輕人,還在檢察院里工作,帶著這麼貴氣橫生的項鏈,只怕是不要命了!
許暮之摸著下巴,故意說,「挺好看,我瞧著挺適合你的。」
「……」
她這撐起來的氣場在許暮之充滿了戲謔的目光之中黯淡下來,為了不讓自己那麼狼狽,就開始學著電視里看見過的情婦撒嬌,扯著他的衣袖口,臉一跨嘴一嘟,謊話張口就來,「我不管,你給你老婆買了那麼好看的一根項鏈,我也要和你買情侶鑽戒!」
許暮之似乎是牙疼了一下,太陽穴的青筋微動,威脅的眼神就向她壓了過來。
沒想到服務員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特別淡定地從櫥窗里拿出了一對鑽戒,簡單的環戒樣式,一大一小,還特別有職業道德地說,「先生您放心,您在我們這兒的消費記錄我們都是保密的,這對鑽戒我們可以免費刻字,刻在很隱蔽的地方,不會被發現的。」
許由光:「……」
許暮之:「……」
她和許暮之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將那戒指買了下來,沒讓對方刻在隱蔽的地方,什麼都沒刻。
許暮之鄭重其事地將那個女式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也不顧店員那早已經變得不正常的目光,對她說,「不許反悔,以後我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她「噗嗤」一聲就笑了。
他們在店員職業假笑以及祝福之中走出了店,逛了一天她特別累了,抱著他就全身倚靠著他,他問要不要背她,她嫌丟人,就沒讓。
手指上那個戒指的存在感特別特彆強烈,她牽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他手指間的那個環戒。
兩個人走到停車場的時候,一道驚愕的聲音就這麼突然地傳了過來。
「由光,你怎麼在這兒!?」
聽見了這個聲音后,她渾身一震,全身的血液彷彿開始倒流,衝到了頭頂上,「轟」地一聲,像是什麼東西開始不斷坍塌。
她回過頭,對上了那震驚之中夾雜著冷冽的目光,難以置信地開口叫道——
「媽……」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許暮之,他的面上毫無波瀾,彷彿早已有了預料一般,在趙春曉看過來的時候,甚至還禮貌地微微笑了笑。
趙春曉大步邁了過來,她莫名就怕起了這樣盛怒的母親來,不知覺地握緊了許暮之的手,躲在了他的身後。
趙春曉此刻像極了一隻護犢的母獅,危險,暴怒,但凡是一丁點的傷害,都能叫她不顧一切。
趙春曉沉默著抓過了她那隻緊握著許暮之的手,幾近蠻橫地拽著她離開,她感受到了母親手掌之間的那股盛怒之意,而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許暮之反手緊緊抓住。
趙春曉冷冷地看著他的那隻手,聲聲警告,「許先生,我希望您能明白,讓我帶走我的女兒,這對大家都好。」
他不知那一刻想起了什麼,抓著她的手就僵住了,眼中的某種東西漸漸地崩潰。
趙春曉頭也不回地帶著她離開了,她慌張地回過頭,看見他仍然站在原地,手臂卻無力地,緩緩地垂下。
像是敗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