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俠夢

藤山二中五點放學，陳宇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六點半了。

亂石和泥土砌成的房屋，總共只有四間，兩間卧室一間廚房，另外一間養豬。旁邊是兩間青磚房，一間卧室一間廚房，歸奶奶趙紅所有。

陳宇家裡的人，總共有四個半，父親陳衛國，母親夏雨，妹妹陳雨，奶奶趙紅，奶奶只能算半個，因為奶奶的另一半，屬於大伯陳大軍家裡的。

三十三歲的夏雨，看了看自己大兒子，神情有些詫異，以前早上穿著乾淨的衣服去上學，回來的時候總有一些泥巴，偶爾腳下穿的鞋還是濕的。

今天回來的時間，與往常差不了幾分鐘，但身上的衣服褲子鞋子，幾乎都是乾乾淨淨的，與以前有著天壤之別，是以，她一眼就看出來差異了。

「媽，我回來了。」

陳宇心情複雜的叫了一聲，看著眼前的母親，他不由想起地球那邊的父母，心裡別提有多麼難受，要不是那邊還有個弟弟，他怕是早就哭起來了。

「先吃飯，吃了飯再做作業。」夏雨說道。

「哥，等會你陪我玩，好不好？」扎著兩個麻花辮，年齡只有五歲的陳雨，神情期盼的說道。

父親陳衛國和母親夏雨在一起的時候，隔三岔五就會吵上一架，但倆人的關係很好，在陳宇即將出生的時候，父母商量，如果生個男孩就叫陳宇，是女孩的話就叫陳雨......

這年代奉行人多力量大，哪怕計劃生育搞得很厲害，但超生游擊隊依舊到處都是，為了生二胎三胎，很多人長年累月的不回老家。

要是生了二胎三胎，被計生辦的人知道了，家裡又交不起罰款，要麼家裡的房子，被計生辦的推了，要麼家裡喂的豬，被計生辦的牽了。

「小雨，去叫你奶奶過來吃飯。」夏雨面無表情的說道。

爺爺陳文勝，十二年前就去世了。奶奶趙紅今年五十六歲，身體還算硬朗，獨居兩間青磚房，平時都是她自己煮飯吃，偶爾兩家吃肉的時候，就去叫她過來吃。

大伯陳大軍和父親商量，決定從明年開始，單月奶奶去老大家住，雙月奶奶在老二家住，醫藥費由兩家平攤，這樣一來，既能照顧好老人，又能讓老人帶小孩。

「媽，你多吃點肉。」夏雨夾了幾塊肉，放在趙紅的碗里。

「媽，奶奶，妹妹，你們都多吃點。」陳宇拿起筷子，給三個家人都夾了一些肉。

「小宇，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多吃點，奶奶年齡大了，胃口不怎麼好，吃不下這麼多。」趙紅一邊笑著說道，一邊把碗里的肉，又夾到陳宇碗里，只給自己留了一塊。

「孩子懂事了。」夏雨心下欣慰，臉上多了幾許笑意。

「夏雨，過來接電話。」響徹整個村子的聲音，從大院子傳了過來。

五峰村只有一部座機，撥打府內的電話，五毛錢一分鐘，撥打府外的長途，一塊二一分鐘，接電話倒是免費，那部座機就在大伯陳大軍家裡面。

陳大軍是五峰村的村長，安裝電話有補助，普通人安一部座機，需要一千多塊錢，這年代有一萬現金就是富翁，五峰村有幾個能拿出一千多塊現金？

「來了！」夏雨扯起嗓子應了一聲，放下碗筷就跑了出去。

還在讀幼兒園的陳雨，見母親遠去，哭哭啼啼的鬧了起來。

十幾分鐘后，夏雨快步走了回來，臉上多了一些笑容。

「衛國打來的？」趙紅若有所思的問道。

「是，衛國說，他過幾天就回來修房子。」夏雨笑著說道。

陳衛國結婚之後，就去沿海地區打工去了，每年只有臘月二十幾才回來。

陳宇放下碗筷后說道：「媽，我去做作業去了。」

「嗯！」夏雨點了點頭。

「媽，我要看動畫片。」陳雨叫道。

「動畫片早就完了，要明天才有動畫片。」夏雨說道。

家裡有一台十四寸的黑白電視機，是父親陳衛國去年從外面買回來的，只能看三個頻道，分別是大漢一台，西南一台，西南二台。

把一根高板凳放好，端來一根矮板凳坐下，陳宇拿出老師布置的作業，唰唰唰的做了起來，不到十分鐘時間，他就把所有作業都做完了。

黑夜降臨，奶奶、母親、妹妹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滿是雪花，只有黑白兩種顏色的武俠劇。

陳宇關好房門，鑽進被窩，拿出父親陳衛國買的武俠小說，打開一把裝電池的電筒，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看到主角飛檐走壁，掌碎刀劍的時候，他心裡十分嚮往。

這年代的農村，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娛樂活動少得可憐，家裡有個電視機就不錯了，有個錄音機就很好了，幾年前，只要吃了晚飯，就有幾十上百人看一個電視。

心無旁騖的陳宇，看得十分入迷，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他連忙關掉電筒，藏好武俠小說，把頭露出被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裝出一副我睡著了的樣子。

次日，六點吃完早飯，背上沉重的書包，拿著裝了米的飯盒，陳宇前往學校。

吳奎、吳極、寧缺、吳鎖、吳懶相繼加入上學的隊伍。

「收作業了，把作業拿出來，秦老師讓我收上去。」語文課代表唐詩，聲如黃鶯的叫道。

一個個同學拿出語文作業，將其放在課桌靠近過道的一側。

「同學們，把你們的數學作業拿出來，孫老師讓我給他拿過去。」數學課代錶王永江說道。

一個個同學又把數學作業拿了出來，同樣放在課桌靠近過道的一側。

就在班上同學自習的時候，語文老師秦朝華，數學老師孫正峰，正在批改作業。

時間一到七點半，整個學校都能聽到的鈴聲，準時響了起來。

十分鐘后，孫正峰走了進來，中氣十足的說道：「同學們好。」

「老師好。」所有學生站起身來，異口同聲的叫道。

「都坐下！」孫正峰說完之後，又讓課代錶王永江上台，把作業本全部發下去，看了一眼坐在第四排的陳宇，他又收回目光，開始講解數學題。

不管是藤山二中，還是藤山一中，又或者藤山中學，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坐在正中間第二排和第三排，成績較好的同學，要麼坐在第一排，要麼坐在二三排兩側。

一張書桌兩個學生一人一半，關係不和的兩個同學，如果成為同桌，就會在桌子的中間化一條線，哪個越界了就掐哪個一下，一排四張書桌坐八個學生。

桌子上幾乎都劃了一條分界線，刻了幾個早字，某些桌子上，還刻了某某到此一游……

教室兩側各一張書桌，教室中間兩張書桌緊挨著，能坐第二排、第三排中間的學生，絕對是班裡的尖子生，也就是成績最好的那幾個，學習成績差一點的學生，都沒資格坐那幾個位置。

小陳宇的成績中等偏上，做到了第四排中間，位置還算不錯，如今大陳宇穿越而來，小陳宇只剩下執念，兩個陳宇合二為一的他，成績足以碾壓所有學生。

「藤山二中的老師裡面，研究生畢業的都只有一個，我好歹也是重點大學的本科畢業，單論文化程度，就算學校的那些高中生，又有幾個比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