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難同當

悄然之間，夜幕降臨。

月朗星稀的晚上，施雲騎著小綿羊，緩緩地駛向郊區老屋。

老屋是秋明山的祖屋，就在市郊老秋村最邊緣卧狼嶺的山腳下，距離最近的人家，最少也有將近一兩公里，甚是偏僻。

其屋后的卧狼嶺，是被外省人承包植樹的山嶺之一，再加上秋明山家裡只剩下他這個混社會又不好相處的孤家寡人，所以一年到頭，倒是沒幾個人會逛這邊來。

如此偏僻隱密之地，在施雲尋求合作的第一時間，就被秋明山提議作為據點。

選在此時此地進行交易，絕對不會引來外人的過多關注。

騎著小綿羊，很快就抵達了老屋。

放哨的侯明在施雲未到之前，就已經通過電動車燈光提前發現了施雲，並迅速地通知了在屋內鬥地主的秋明山等人。

「雲哥，來了！山哥在裡面等您很久了，快請進。」施雲剛邁進大門門檻，侯明便一臉熱情地向前招呼道。

「嗯！」施雲聞言，只是勉強地扯了一個笑容，然後說道：「猴子你忙，我自己進去就行！」

「這……那行，您小心台階！」

「放心，不是第一次來了！」

說罷，施雲點了點頭，然後提著一個小包，越過門口的侯明，徑直向燈火通明的老屋大廳走去。

在其背後，侯明一臉笑容地目送著施雲，直至其踏入老屋，從他的視線之中消失……

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瞬息之間便完全消融，冷冷的一張臉上，皆是嘲弄與不屑。

當施雲踏入屋內時，秋明山正與高佬劉德鳴以及標子郝標在鬥地主，而在其身側，綽號冷臉的郭鴻正面無表情地把玩著手中的水果刀。

「來了！要不要玩兩把？」聽到腳步聲，一手持牌的秋明山，頭也不回，便直接問道。

「不了！」施雲直接拒絕。

聽到施雲直白的拒絕，秋明山也沒說什麼，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出言問詢：「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

看著依然背對自己玩牌的秋明山，施雲眉頭不由輕皺，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於其而言，過了今晚，兩方便再無瓜葛，對方態度冷漠也不需記掛於心。

「帶來了？」聽到施雲所言，秋明山手上動作一滯，扭頭回看了一眼施雲提著的小包，繼而抬手拍了拍桌上由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一團，淡笑著說道：「錢在這裡，如果冷臉驗貨沒問題，那你就可以把錢領走了！」

施雲瞥了一眼把玩水果刀的郭鴻，又回頭盯著秋明山手掌壓著的塑料袋包裹沉吟數秒，方才沉聲說道：「可以！」

說罷，便從手中提著的小包之中掏出一個盒子，然後放到郭鴻面前的桌子上。

郭鴻見此，收起小刀，拉過盒子，繼而打開檢驗裡面的東西。

盒子之內，只有FP45手槍，並沒有與子彈同裝。

施雲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黑吃黑，但影視作品總是提及到，讓他也不得不多一個心眼，直接把FP45手槍與子彈進行分裝。

「子彈呢？」郭鴻剛打開盒子，便直接抬頭詢問。

聞言，施毅又從小包里掏出一個小袋，然後平淡地說道：「在這裡！」

見此，郭鴻不由抬眼望向已經停下牌場關注這邊的秋明山一眼。

秋明山眉頭輕皺，但很快就朝郭鴻點了點頭。

得到確定，郭鴻也不再說什麼，而是拿起盒子裡面粗糙到極致的FP45手槍一一檢驗。

片刻之後，合上盒子，並推到一邊。

「手槍沒問題！」郭鴻出言，然後抬頭看向施雲手中的子彈說道：「把子彈拿過來驗一驗吧！」

聽到此話，施雲直接前邁一步，然後把子彈放在桌上，繼而拿起桌上的盒子，托於手中，方才退後一步回到原位。

看到施雲如此謹慎，郭鴻面無表情地瞥了其一眼，便打開袋子檢驗起子彈。

子彈的檢驗更是簡單，郭鴻直接隨意抽出一發子彈摳開彈頭后，把火藥之類全部倒出，繼而嗅了嗅，便抬頭朝秋明山點了點頭，然後沉聲說道：「東西雖然差了點，但沒有太大的問題。」

聞言，秋明山當即笑著站了起來，右手抓起桌上的塑料袋包裹便朝施雲拋了過去。

「錢給你，接著了！」

聽得此話，再看到拋過來的包裹，施雲下意識地便伸出空置的右手去接住。

然而，對面的秋明山在看到施雲此舉之後，卻是驟然暴起，趁著施雲接包裹的那一刻，直接一個短沖助跑抬腳，便狠狠地踹了一腳。

「嘭~」

秋明山的一腳偷襲來得太突然，直接踹翻在地上的施雲，臉上依然殘存著些許懵然，而其左手托著的盒子以及右手剛接住的包裹，也全然隨著他一同落在了地上。

隨著被踹的腹部傳來痛楚，方才驚醒的施雲猛地便朝身後探手，試圖拔出自己以防萬一而特意留存下來的一支裝彈FP45逆轉當前局面。

然則，施雲的動作再快，終究沒有早有準備的郭鴻快。

本身郭鴻因為驗槍的事情就距離施雲不遠，所以在秋明山暴起的那一刻，他也及時撲向了倒在地上的施雲。

驟然被撲，只是剛起身些許的施雲便又再次倒在地上，並且因為郭鴻撲的是他上半身，導致其頭部後方直接「咚」地一聲，便狠狠地磕在水泥地面上，造成了意識短暫缺失。

儘管意識缺失的時間尚不足三秒，但終究還是被郭鴻創造了一個有利的機會，也讓其探向身後的手及時被對方捉緊。

當施雲意識完全從迷糊之中清醒過來后，便忍著後腦勺的傳來的劇痛，開始掙扎。

可惜，施雲雖然比郭鴻要高大一些，但白斬雞身板的他，終究還是抵不過對方那一身的肌肉，所謂的反抗，自然可笑。

而就在這時，踹出一腳之後的秋明山已經帶著兩名小弟跑到了施雲的頭部右側位置，居高臨下，面目猙獰。

看著被郭鴻壓倒在地，卻掙扎不能的施雲，秋明山獰笑著說道：「你不是準備退出嗎？我允許了！」

說罷，不待施雲做出回答，便抬起右腳，狠狠地踹在施雲的腦袋上。

見此，秋明山身旁的兩名小弟劉德鳴和郝標，也是心情緊張又激動地隨著老大一同不斷猛踹施雲的頭部。

上半身被壓，無處可避的施雲，只能一邊承受著踹擊，一邊胡亂地甩動著雙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被踹了兩三分鐘之後，腦袋已經全然變成豬頭的施雲，逐漸減弱了掙扎，繼而緩緩昏迷了過去。

最先感應到施雲變化的，則是死命壓著他的郭鴻。

感受到身下施雲的變化，郭鴻也緩緩減弱了力量，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摸向施雲的腰間，直接把那把被施雲裝了子彈的FP45手槍掏了出來，方才慢慢從施雲身上爬起來。

秋明山等人在看到郭鴻起身，而施雲依舊躺在地上沒有任何的反抗掙扎后，多踹了幾腳便停了下來。

「停一下！」秋明山抬手制止，當兩名小弟停腳之後，其方才抬腳壓在施雲的胸膛上。

仔細感受了一下，才抬頭冷笑著說道：「這傢伙命還真硬，這都還沒死。」

聞言，一旁微微喘息著的郭鴻一邊抬頭，一邊摸來旁邊桌子上的水果刀，準備給躺在地上的施雲來最後一下，徹底了解此事。

然而秋明山見此，卻是皺著眉頭說道：「直接抬到後面埋了就行，別整得滿屋子都是血，難清理！」

聽到秋明山的提醒，郭鴻俯身的動作便是一滯。

這時，劉德鳴也附和著秋明山的話語說道：「山哥說得對，先抬到後面去，到時候怎麼整都行，要不然咱們今晚都不用睡，直接通宵搞衛生了！」

郝標也適時點頭贊同。

少數服從多數，再加上郭鴻也討厭搞衛生，所以在二人說完之後，便收起了水果刀，然後直起身來朝劉德鳴和郝標說道：「把他拖到後面去！」

聞言，劉德鳴與郝標不由一怔，兩人互視一眼之後，又各自不約而同地瞧了秋明山一眼，方才無奈地應了下來。

郭鴻太狠，而秋明山是老大又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完全處於弱勢地位的二人，只能選擇聽命是從。

看到劉德鳴與郝標一人捉著施雲一條腿，直接把施雲往後面拖，秋明山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便朝郭鴻吩咐道：「有難同當！把猴子也叫到後面去，出了事大家一起扛！」

郭鴻聽到這話，沒有反對，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前院去，喚上侯明，就直接往後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