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蝶之卷 第六章 難道是做錯了(三)

紅蝶之卷 第六章 難道是做錯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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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西雅斯他們找你做什麼?」小蠻躺在他腿上,頭髮被拆開,澤秀慢慢用手梳理著。

「來要鎮北的五方之角,我給他們了。」

小蠻哦了一聲,忽然嘆一口氣:「咱們拼死拼活找到的東西,那麼輕易就給人了。」

澤秀拍了拍她的臉,突然又將她一抱,陪她躺了下來。

「小蠻。」他低低喚了一聲。

「什麼?」她抬頭。

他笑了笑:「還想去江南嗎?斂芳城在蘇州。」

小蠻眨了眨眼睛:「去,為什麼不去?心虛的人又不是我。」

他眉頭一跳:「好樣的,小鬼。」

「你不要老叫我小鬼好不好?」她抗議了,「你這樣叫下去,我哪一天才能變成美貌豐滿的大美人啊!」

澤秀笑得差點抽筋,忽然抬手輕輕按在她胸口,小蠻一驚,他卻立即撤開,低聲道:「還早,小的可憐。」

小蠻揮拳就要揍,被他一把按住,掙扎了半天,終於累了,沉沉睡去。

小蠻很快就發現,她和澤秀兩人在江湖上真的成名了,走到哪裡就有人請吃飯,一個個都是殷勤備至,從回鶻一路晃到蘭州,除了住宿山林自己打野味吃,其餘只要是在城鎮上。他們根本就不用花錢考慮住宿吃飯的問題。

澤秀很不喜歡這樣,所以到後來他都是拒絕這些熱情的邀約,寧可帶著小蠻走山林小路。

「澤秀。你是不是很討厭熱鬧的地方?」

黃昏時分,火堆上烤著一隻芬芳四溢的野兔。小蠻一面熟練地翻轉著兔子,一面問。

他還在旁邊埋頭擦劍,雖然最近他並沒有去捉拿犯人,劍上沒有染血,但這個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掉。三把劍被他擦得亮閃閃,像剛剛從鑄劍爐里淬鍊出來地一樣。

「為什麼這麼問?」

「哦,因為你總是避開那些要請咱們住宿吃飯的人。是不是不喜歡人多,覺得不習慣?」

他向來一個人行動,走南闖北好像都沒有同伴,在一個地方也待不久,常年處於四處遊盪的狀態。

澤秀把劍塞回劍鞘:「不是不喜歡熱鬧,只是懶得和那些人打交道。不是一條道上地。」

兔子烤好了,小蠻取出匕首把肉割下來切成一塊一塊。又道:「你吃官府賞金,總是要和他們打交道的,不然消息都從哪裡來?」

他塞了一塊兔肉。淡道:「難道天下除了江湖幫派,就沒有可以探聽消息地地方了嗎?」

「那怎麼探消息?」她很好奇他以前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

他愣了一下。露出曖昧的笑容:「妓院。茶館,客棧。賭場,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地方。」

「你去妓院!」小蠻震撼了,上下把他打量一番,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男人去妓院不是很平常地事么?」他臉不紅心不跳,「女人去妓院才是莫名其妙吧。」

呃,好像有道理,不過……他以前過得究竟是什麼日子啊!

「你那是什麼眼神?」澤秀很不爽地瞪著她。

小蠻垂下頭,繼續切兔肉:「不,我是覺得……嗯,很神奇。想象不出來你做嫖客的樣子。」他身上沒有那種風塵氣。

「嫖客才會去妓院嫖,我不是嫖客。」這次輪到他驚訝了,「你從哪裡去見嫖客?」

「哦,梧桐鎮也有一個小窯子,連妓院都算不上吧,就是一個破巷子,鎮上男人常去。我爹也經常去,有時候還在那裡住上幾天,我二娘有時候會讓我送飯或者錢給他。那裡面的女人……呃,怎麼說,很怪,不過也有很好的人。有個老太婆看到我就喜歡摸我的臉,要我長大了給她做工,然後每次都被我爹罵,不許我再去送東西。」

他笑了一聲:「天底下哪裡都有這種事,不過大多老鴇還是不太敢逼良為娼的,和你開玩笑而已。」

小蠻嘿嘿一笑:「有次我去那條破巷子給我爹送錢,見到那些女人怎麼獻殷勤:大爺啊,我臉上的胭脂紅不紅?大爺啊,我的腰軟不軟?然後我爹那傻樣,笑死我了。後來有次我二娘換上新衣服,也學那些妓女坐在我爹腿上,和他柔聲細語,不但沒讓他開心,反而大發一通脾氣,說她不正經,教壞小孩子。」

澤秀「嘖」了一聲:「你老爹果然不解風情。」

小蠻笑嘻嘻地切了兔肉給他,歪頭道:「大爺,我的兔肉切地好不好啊?」

澤秀噗地一下笑起來,故意板臉道:「隔那麼遠,靠近些再說。」

小蠻蹭到他身邊,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把兔肉捧到他面前,很殷勤地問道:「這樣好嗎?」

他故意不說話,看她怎麼辦。小蠻腦袋在他脖子上使勁蹭,扭麻花似的:「大爺,吃肉啊!難道我服侍的不好?」澤秀咳了一聲,故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不錯,服侍地不好,硬邦邦的,換個姑娘過來。」

「荒山野嶺地,沒姑娘可換,你就將就一下吧。」她抓起一塊肉送到他嘴邊,澤秀張口正要吃,她卻丟進自己嘴裡:「你不吃我吃。」

澤秀牙痒痒,很想把她地臉捏上幾下,忽然聽見什麼動靜,他輕輕把小蠻推開,低聲道:「有人來了。」

小蠻轉頭。果然見到山林里有火光閃爍,像是有許多人朝這裡走來。

澤秀將三把劍挎在腰上,起身定定看著那些人。他們的目標顯然是這裡,沖著他們兩人來地。為了避開那些熱情的江湖門派。他特地取道山林,沒有從蘭州城中過,沒想到居然還是有人能找過來。這到底是好意還是暗地監視?

火光越來越近,不一會,一群穿紅著綠地女孩子們就提著燈籠推著寶馬香車走了過來。

全是女的!小蠻有些吃驚。而且每個還都長得不賴,挽著丫髻,長袖委地,溫柔含笑。

為首一個少女盈盈上前萬福,柔聲道:「蘭芝齋主人得知澤秀先生與小蠻姑娘途經蘭州,特送來邀帖兩份,還望二位佳客千萬不要推辭。」

澤秀微微蹙眉,不過說的話很客氣:「多謝盛情,不過我二人急於趕路。風塵僕僕,只怕有辱蘭芝齋地清雅之地,今日便算了。改日必然登門造訪。」

那少女好像早就知道他會拒絕,一點都不氣餒。還是柔聲道:「蘭芝齋雖然女子居多。但也知曉俠義二字,兩位俠肝義膽。我家主人十分仰慕,渴望與二位一敘。」

「不用了。」澤秀懶得扯些客套話,乾脆地拒絕。

那少女微微一笑:「澤秀先生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大概不願結交女流之輩。」

激將法也沒用,澤秀冷冷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少女見打動不了他,只得望向小蠻,輕道:「澤秀先生身懷絕技,自然不懼嚴寒酷暑,可是小蠻姑娘身體嬌弱,未必能忍受山野苦寒。先生總要為她考慮一下。」

呃,提到她了?事情和她有關嗎?蘭芝齋蘭花樓地,她可是一個半個都沒聽過啊!小蠻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

澤秀心中不由一動,低頭去看小蠻。他為了避免麻煩,所以取道山林,確實沒想過她一個小姑娘能不能承受一天到晚在外面露宿。小蠻雖然從不叫苦,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也沒什麼功夫。她的臉因為嚴寒凍得通紅,指尖也泛出青白的色澤,確實怪可憐的。

少女見他有些心動,便說道:「我家主人早已準備好酒宴客房,知道二位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暫住一夜便走也好,也算我們盡到了地主之誼。」

澤秀終於被她激得點了點頭:「也好,盛情難卻,多謝蘭芝主人。」

他倆被請上寶馬香車,一路平穩朝蘭州城內駛去。小蠻低聲問道:「什麼蘭芝齋?是做什麼地?」

澤秀輕道:「是一群女人,蘭州的妓院茶樓,很多都是蘭芝齋的生意。我不太記得她們有沒有受邀去不歸山,總之去看看,如果有惡意,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馬車走得很快,一個時辰不到,已經停在蘭芝齋門口。小蠻抓著澤秀的衣服下車,就見一排年輕女子提著燈籠站在大門前,齊齊彎腰行禮,而正中站著一位華服女子,年約四旬,也不怎麼好看,甚至打扮得有些俗氣,頭上的金釵墜的和魚刺一樣,小蠻真擔心她的頭髮給拉掉下來。

「唐夫人。」澤秀抱拳行禮,這女的肯定就是蘭芝齋的主人了。

唐夫人笑吟吟地迎上來,先挽住了小蠻地手,柔聲道:「是我唐突了,應當親自去迎接佳客。這位就是小蠻姑娘了吧?這樣單薄的身體,一定很冷吧?快,快請進。」

自從澤秀說她家是開妓院茶樓的,小蠻就自動把唐夫人歸類成老鴇,那些提著燈籠地漂亮女孩子就是她手下的妓女,進了這個院子,是不是就代表她來逛妓院啊?

蘭芝齋很漂亮,不是那種富麗堂皇地漂亮,而是清雅別緻,東一轉西一拐,景色就變得不一樣。妓院做到這種地步,也不容易了,和梧桐鎮地破巷子簡直天差地別,有錢人開妓院都搞得不一樣。

接下來就是吃飯,唐夫人果然不愧是老鴇,勸酒的本事一流,一杯一杯地敬,小蠻喝到後來都記不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了,臉上滾燙地。澤秀在下面也不知掐了她多少次,她終於警覺,眼看唐夫人還要給她灌酒,她趕緊捂住杯子:「我不能喝了,喝醉了失態,反而驚擾了這麼清雅的地方。」

唐夫人只得給澤秀敬酒,奈何他比小蠻難纏多了,只喝了兩杯,就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多謝夫人盛情,這杯酒明日再繼續吧。」

唐夫人立即吩咐丫鬟們將他們帶去客房,小蠻被澤秀扶著,只覺眼前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冷風吹在臉上不單不覺得冷,反而舒服的很。她心口跳得厲害,不由用手按住,輕聲道:「我第一次喝這麼多酒。」

澤秀冷道:「你也知道喝多了,想吐嗎?」

她搖了搖頭:「還好,就是腦子有點不做主……」

「……你還蠻有潛力的。」喝了那麼多酒也就有點暈。

丫鬟們領著他們去了客房,有個穿紅衣的少女柔聲道:「姑娘喝多了,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去替姑娘煮些醒酒湯來。」

澤秀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硬塞進小蠻嘴裡:「給我含著,不許吞也不許咬。」

那藥丸苦得要命,小蠻臉色頓時垮了,張嘴想吐出來,被他眼睛一瞪,嚇得只好閉嘴。誰知過了一會,頭暈卻漸漸止住了,她吸了一口氣,輕道:「咦,好多了。就是心口還跳得厲害。」

「心跳是因為你喝多了,藥丸只能讓你頭不暈。」

他剛說完,那個紅衣的丫鬟便端了醒酒湯過來,小蠻吐出藥丸子,搖頭道:「不用了,我頭不暈。」

丫鬟們這才領著二人分別去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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