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陌玉之死

在姜琉璃的安慰下，於采微終於停止了哭泣，也終於將卡在喉嚨里的那聲娘叫了出來。

月琉璃聽到她叫自己娘，已經停下來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欣慰的同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說起父親的事情。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靖安王，見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們，握拳的雙手已經被指甲掐出血來，卻依舊沒有勇氣走過來，足以證明他心裡有多痛苦與悔恨。

「囡囡，無論爹爹以前對你做過什麼都原諒他好嗎？那時的他根本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兒，所以才會那般對你的，請你不要恨他，好嗎？」她祈求般的看著她，當年的事都是她的錯，不希望女兒將所有的怨恨都怪在他的身上。

於采微轉頭看了看靖安王，雖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但從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的悔恨與自責。

「娘，他是我爹呀，我怎麼可能會怪他呢。」她欣然的笑了笑，無論他當年做了什麼都不會怪他的，要怪只怪那個惡毒的皇后，硬生生拆散了他們一家三口。

靖安王震驚得看著於采微，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輕鬆的叫了他一聲爹，不說當年他做的事情有多可惡，就是前段時間逼迫她嫁給自己，已經足以令她恨自己了。

「還傻看著做什麼，你的傻女兒就是這麼蠢，這麼善良，趕緊過來感謝她的原諒啊。」姜琉璃見他震驚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出聲提醒。

靖安王被她這麼一說，突然反應過來，猶豫了半響，終於抬腳慢慢向她們走去。

「你……你不恨我嗎？」他吶吶的開口，幾月前的事情月琉璃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即便如此，也能輕易的原諒他嗎？

「我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因為我長的像娘而已。」於采微坦然的看著他，眼神里絲毫沒有怨恨。

「對不起。」他低下頭去酸澀的說道，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他都欠於采微太多太多。

此時此刻的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心愛之人在身邊，就連女兒也有了，這樣的一切都好似在做夢般，令他想都不敢想。

於采微見他似乎很痛苦，剛打算開口說話，皇宮裡再次傳來聲響，他們轉頭看去，見永安王正帶著一大批官兵向這邊跑來。

「皇上有令，將亂臣賊子云氏涵萱與雲家上下全部拿下。」永安王高高舉起手裡的聖旨，將裡面的內容展示給眾人看。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聖旨，雲家軍們不知所措，在他們眼裡明明是護駕有功的人，怎麼突然變成亂臣賊子了。

「皇上說了，眾將士是被奸人所騙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此時願降便既往不咎。」他冷冷的看著依舊拿著劍不願投降的雲家軍，有了這張保命符，他們定會心甘情願歸順。

果然，將士們聽到這裡，考慮了一會兒后便紛紛丟掉了手裡的劍，一場浩劫就這麼結束了。

永安王見眾將士歸降，滿意的笑了笑，之後向靖安王走去，今日之事能夠這麼順利全都是他的功勞。

他本想走過去好好感謝他一番，卻見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一位女子看，好奇之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女子的容貌大部分被長發遮蓋住，所以看了半天都沒看清楚她的樣貌。

就在他打算轉移視線時，女子似有所感般得抬起頭來，看清她的容貌后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母妃。」他驚呼出聲，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卻依舊一眼便認出了她。

「永安。」月琉璃激動地上下打量著他，這麼多年沒見，他長得越發英俊，也越來越像陌玉，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

「母妃，您怎會變成這樣？」永安王走上前，看著她滿身的傷痕心痛不已。

「母妃沒事，倒是你，讓你受苦了。」月琉璃歉意的看著他，若不是當初她離開了皇宮，他依舊是那無人可欺的皇子。

「兒臣不苦。」永安王溫柔的笑了笑，之後轉頭看著已經被抓的皇后，能將母妃傷成這般的也只有她了。

想到這些年來她對自己對母妃的所作所為，心裡越發的怨恨她，看著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冰冷，恨不得立刻一刀宰了她。

但礙於皇上的命令，他還是將皇后與雲家眾人押著前往正陽宮，等待著皇上的處決。

礙于靖安王在場，原本想要遠離皇宮的月琉璃只能再一次踏入這險惡之地。

姜琉璃自然不會讓她獨自前往正陽宮，只能陪著她一起進去，原本已經逃出皇宮的他們竟然再一次走了進去，而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費了。

一行人來到奉天殿，病入膏肓的皇帝正穿著龍袍端正的坐在龍椅上，而下方則跪著太子與太子妃。

「母后。」太子聽到有人進來，轉頭看去，便見到皇后被人押解進來，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原本還想尋求她幫助，現在看來她也是自身難保。

皇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轉移了視線，如今的太子早已令她失望不已，也不想再為他謀划什麼了。

太子見到皇后的態度心涼不已，沒有了皇后的庇護便再無翻身的機會，他的太子之位算是坐到頭了。

皇上虛弱的看了看皇后，之後將視線掃向其他人，卻在人群中發現了月琉璃，冰冷的眼神忽然變的驚愕不已。

「容兒。」他震驚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但由於身體虛弱，站起來的他身體顫巍巍的，好像是個遲暮的老人。

姜琉璃聽到這樣的稱呼眼角忽然跳動了一下，容兒這個稱謂令她想起了郭靖與黃蓉，或許是根深蒂固的原因吧，在她穿越來之前電視台可是經常播放這些電視劇，使她現在聽到容兒還以為是黃蓉來了呢。

「皇上，許久不見。」月琉璃牽強的笑了笑，雖然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見他，她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皇上走下高坐，一旁的徐安連忙扶著他，深怕他因為身體虛弱而摔倒。

走近后他見到了月琉璃身上的傷痕，也發現了她雙手雙腳被廢，心裡震驚不已，月琉璃功夫如何，他是再清楚不過的，能將她傷成這般，且對她恨之入骨的除了皇后再想不出其他人。

「雲涵萱，你若要恨，恨朕一人便是，又何必牽連無辜。」他憤恨的瞪著一旁的皇后，原本就對月琉璃充滿歉意的他，此時此刻更加覺得虧欠她太多。

「無辜？她搶走了我的寵愛，搶走了我想要擁有的一切，她何來無辜？」皇后見他竟如此袒護月琉璃，怨恨的大叫著，兩人剛見面時她的情緒便已經崩潰了。

「你明明知道朕心中所愛之人是誰，又何必將所有的恨全都加諸在她的身上。」皇上虛弱的閉上了眼睛，他與皇后之間的恩怨早已理不清誰對誰錯了。

「難道你沒有對她動過心嗎？否則怎會對她那麼好？」皇后冷冷的笑了笑，顯然是一點都不相信他。

以前他的確只喜歡陌玉，但自從月琉璃進宮后對她的態度與寵愛都是真的，尤其是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滿了疼愛，這一點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會如此的恨她，甚至比恨陌玉還要深。

「容兒為了永安犧牲了太多，朕才會對她那麼好，時日久了，便對她有了兄妹之情，將她當成了朕的親妹妹般疼愛。」皇上虛弱的解釋道，這些話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也相信月琉璃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害苦了最親愛的弟弟。

「朕的心從始至終都沒變過，唯一愛過的女子只有陌玉。」他看著一旁的靖安王，這些話早就想對他說了，只是當年有太多的顧慮而沒有說出口，卻沒想到令他走了錯路。

「陌玉，陌玉，她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這麼惦記著她。」提及陌玉，皇后更加歇斯底里，陌玉兩個字猶如魔障般侵蝕著她的理智。

「你真的以為她死了，朕便會愛你嗎？你錯了，她死了，朕的心也跟著死了，怎麼可能還會愛你這心如蛇蠍的女子？」皇上怨恨的看著她，當年若不是她下毒，陌玉又怎麼可能會死呢？

皇后看著他眼神里的怨恨，突然愣住了，這麼多年來，他對她除了冷漠只有厭惡，卻從來沒有恨過她，好似對她沒有喜悲。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恨是如此的強烈，這又是為什麼呢？

「原來你都知道，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哈哈哈……」想明白緣由后，她忽然瘋狂大笑了起來。

「你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逃不過朕的眼睛，只是沒有證據，只能任由你逍遙法外這麼多年。」他說完后突然咳嗽起來，若不是為了給陌玉報仇，他或許早就去黃泉陪著她了。

他雖然是皇上，可以想殺誰便殺誰，但唯獨不能動她，不能動雲家，那時他剛登基，手上沒有任何的實權，只能任由雲家人在朝堂上指手畫腳。

這麼多年的隱忍只為了今日，現如今他終於可以沒有任何顧慮的對付雲涵萱，對付雲家人了。

「是啊，你明知道陌玉是被我害死的，卻不能對我如何，還要每日面對我這個仇人，你是不是早就恨死我了。」皇后冷冷的笑了笑，心裡卻荒涼無比，這麼多年來，原來他們都在互相折磨著對方，卻也同時在折磨自己。

「雲涵萱，自你入宮以來，朕對你即便沒有愛，但該有的尊重從未少過，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般狠毒無情？」皇上忍著身體的不適，不解的看著她。

皇后剛入宮時並不像現在這般，那時的她也是個溫婉端莊的女子，即便是對其他妃嬪疼愛有加，她也不會嫉妒抓狂，從什麼時候她開始變了的？還是從始至終她都這樣，只是以前的她太會偽裝？

「那是因為以前的你不愛後宮任何一個人呀，對誰都可以寵愛，卻一直保持了一顆冷靜的心。」皇后苦澀的笑了笑。

「可自從陌玉出現后，你的心便完全的偏向了她，宮裡任何一個女子都得不到她那般的疼寵。」這便是她開始嫉妒怨恨的原因。

她可以容忍他寵幸宮裡的任何一個女子，卻不能容忍他的心裡裝了一個女子，他的心應該屬於宮裡所有女子的，不能只屬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