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古怪的首相大人
路瑗愣了下,轉頭恰好對上池希澈清俊的側臉。察覺到兩人的距離有些靠得有些近了,她不動聲色後退一步,客氣而疏離地微笑,「首相大人所謂的幫忙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跟池希澈並不熟,也並不喜歡求人,但是考慮到外公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如果池希澈真的可以幫忙,她心裡也能踏實些。
池希澈若有所思看著她,「我跟這個金喜光有過一些交集,如果你能找到他,我或許能夠說服他救治國王陛下。」
路瑗皺了下眉,找到這個人應該是不難,畢竟司徒凌梟那邊不是已經聯繫上了,但是……池希澈真的能夠說服他?就算他答應了救人,又怎麼知道他會不會在外公身上動什麼手腳?
看到路瑗暫時還未作下決定,池希澈也沒有要逼她的意思,「這件事情你可以跟黛米王妃商量下,畢竟這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也關係到整個K國皇室。」
這話倒是說得十分中肯,路瑗點了點頭,拿起卷宗準備離開:「首相大人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
「我送你。」
池希澈言簡意賅,說話的同時已經邁開腳步走向了出口的方向。
路瑗怔了怔,什麼也沒說,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剛走了兩步,卻聽見男人清澈溫和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以後你不用叫我首相。」
路瑗:「啊?」
「叫名字,或者希宸就好。」
「……」
她們好像還沒熟到那個分上吧?路瑗心裡默默腹誹了句,不過她也覺得首相大人這個稱呼有些彆扭,想了想決定以後便叫池先生吧。
看到兩人先後從裡面走出來,管理員的嘴巴驀地張大,「首,首相大人,您什麼時候進去的?」
池希澈淡淡地睨了那人一眼,沒有回答,只是心裡默默想著回去以後得吩咐秘書,把檔案室的安保工作再加強一點。
管理員見池希澈沒搭話,心裡便緊張起來,再看到路瑗手裡拿著標記為紅色的機要文件,想都沒想便道,「路瑗殿下,這個是機要文件,您只能翻閱,沒有許可權不能帶走!」
路瑗忍不住覺得詫異。
雖然說檔案室的確歸內閣管,但是她好歹是拿著外婆簽過字的文件來的,竟然都沒有許可權帶出去?看來外婆說得沒錯,皇室現在的權利是越來越弱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真的得被內閣架空了。
「是我特批她帶出去的。」池希澈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這話又倒了回來,淡淡地問道,「還有問題嗎?」
首相大人都發話,那個管理員當然是無話可說,只能一臉討好地送兩人離開。
走出檔案室,池希澈看了路瑗一眼,「去哪兒,我讓人送你。」
路瑗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池希澈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路瑗殿下,你好像很防備我?」
路瑗也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池先生,我只是覺得我們沒有那麼熟。」
池希澈勾了勾唇,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眼裡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人不大,脾氣還不小,果然不愧是皇室出身的人,完全不會因為他是首相就對他態度好點。
他正想再說話,卻見街對面那輛黑色凱迪拉克的車門忽然打開了。
身穿鐵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從車裡走出,然後徑直朝著兩人走過來。池希澈身後的警衛見狀立刻就戒備起來,「你是什麼人?」
司徒凌梟沉著臉不發一語,直接走到路瑗面前,摟住她的肩膀低頭問,「資料找到了?」
路瑗點點頭,「找到了。」
「那就走吧。」
司徒凌梟正要牽著路瑗離開,池希澈卻似笑非笑將兩人攔下來,「路瑗殿下,不介紹一下嗎?」
路瑗想了想,出於禮節還是應付了句,「司徒凌梟,我……男朋友。」
路瑗原本是想說前夫的,可惜還沒說出口,便看到司徒凌梟飽含威懾的眼光朝著自己射過來,立刻沒有骨氣地改口了。
男朋友……
池希澈唇角浮現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隨即朝著司徒凌梟伸出手,「你好,我是池希澈。」
K國首相都主動示好,司徒凌梟自然是沒有辦法再裝作沒看見,略微點了點頭,伸手點卯似的碰了下池希澈的手,「首相大人,久仰大名。」
池希澈笑容更加深刻,「K國皇室的女婿不是那麼好做,不過我還是希望司徒先生好好加油。畢竟,K國非常需要您這樣的人才,我本人也非常欣賞您這樣的經濟人物。」
司徒凌梟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相比於池希澈的主動,他的態度淡然地讓人覺得有些拽了,「首相大人過譽了。」
是過譽,還是過慮,兩人心裡都有數。
路瑗看著這兩個人,明明一個在笑,一個臉色還算正常,可是為什麼她總覺得有種說不清的暗流在兩人之間涌動,彷彿這兩人天生氣場就不太和諧……
為了防止這兩人真的搞出什麼事來,路瑗趕緊拉著司徒凌梟上車。
上車之後,她立刻轉頭問司徒凌梟,「剛才你跟那個池希澈是怎麼回事?」
司徒凌梟眸光冷淡,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將她手裡的卷宗拿過來快速地翻閱。
看完之後,就連向來鎮定如常的司徒凌梟,都忍不住微微變色,因為卷宗里記載的有些金喜光的實驗手段實在是太殘忍,就連用在動物身上都會讓人覺得不忍,更何況還是對那些身心正常的孩子?
沉默片刻后,他轉頭看向路瑗:「你是怎麼打算的?」
路瑗的思緒也從池希澈的事情上轉移過來,認真地分析道,「我當然得先跟黛米王妃商量,不過就我個人看來,雖然這個金喜光是個十足的惡人,但是現在國王陛下的情況十分緊急,而且皇室也是危在旦夕。如果真的沒有別的選擇,那就只能冒險試試。」
司徒凌梟想了想,又道:「可是他似乎並不願意回來。」
路瑗當然也想到了他拒絕司徒凌梟的事情,當下便把池希澈在檔案室里跟自己說過的話轉述給司徒凌梟。
「你是說他也在調查金喜光?」司徒凌梟的黑眸倏地縮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沉重,「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或許他確實有辦法說服金喜光救治國王陛下。」
路瑗感覺到司徒凌梟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皺眉問他,「你是怎麼想的?」
司徒凌梟猶豫了下,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考慮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到唇邊時卻又咽下了,只是深深地看著路瑗,「我想先調查下這個首相。」
路瑗一愣,「池希澈?他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覺得他一個首相,親自來過問金喜光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嗎?」
司徒凌梟抽絲剝繭說給她聽,「內閣想要擴展自身的權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眼下國王陛下病危對他們來說可謂是難得的機會。正好肯特王子又出了事,他們便可以趁機扶持一位傀儡國王上位。」
聽到司徒凌梟這麼一說,路瑗心裡也開始起疑了。
沒錯,內閣和皇室向來是相輔相成,同時又互相爭鬥的。
對於內閣來說,皇室的作用就應該只是個權威的象徵,並不需要什麼實權,可是掌權多年的皇室又怎麼可能真的完全放手?
所以眼下這個時候,是內閣控制皇室最好的機會。只要池希澈不是個傻子,都不該出手來幫助國王陛下,只要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路瑗陷入深思:「如果池希澈找這個金喜光的出發點不是為了幫外公,那會不會是想害外公呢?」
司徒凌梟眨了眨眼:「不排除這個可能。」
路瑗眼神飄向窗外,雖然這麼分析下來,池希澈害人的出發點比救人的出發點更足許多,但她還是覺得,擁有那種清澈眼神的男人,應該不是那種心思陰險的人……
「在想什麼?」
耳畔司徒凌梟的聲音。
路瑗回過神,淡淡地說道,「我在想,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們也只是猜測而已,並沒有證據。但是外公的病情,確實是不能拖了。」
司徒凌梟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片刻后才緩緩說道,「其實我更傾向於認為,池希澈調查金喜光,更有可能是為了他自己,而不是為了國王陛下。」
路瑗挑眉,「他自己?」
「嗯。」司徒凌梟眸光深沉地點點頭,似是在回憶剛才的場景,「我剛才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身上的氣質有點熟悉,跟他我收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了。」
路瑗聽得一頭霧水。
氣質奇怪?她怎麼沒感覺到?
司徒凌梟看著她,繼續補充,「我覺得他的身體可能有問題。」
路瑗眨眨眼,示意他繼續。
「十多年前,我曾經碰到過跟他氣質非常像的人。說不上哪裡像,就是一種直覺。」
司徒凌梟看著路瑗困惑的眼神,也覺得自己這個說法顯得太過荒誕了,但是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他還是決定說下去,「那個人曾經打算刺殺我,刺殺過程中,他身上總共中了二十幾槍,四肢、心臟、腦袋,全都被打中了,卻還是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