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套近乎

向崇禮望著亞澤西半島的方向，久久沒有說話。

島上並沒有因為爆炸變成一片火海，反而是陷入了一片黑暗死寂。爆炸波把僅剩的一些市政照明設備摧毀了，島上的所有生物此刻也應該化為白絮了吧。

「你在看什麼？」米洛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問，見向崇禮沒理她，又接著找話。

「我們真幸運，這些霧化的Relaxy應該是出不了半島的範圍了。」

向崇禮側頭瞥了她一眼，淡淡問道：「你知道善良是怎麼一回事嗎？」

米洛立刻臉色一變，猜到向崇禮可能要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多人把善良當做是非常高的道德評價，認為只有做到某種程度才能稱作善良，我卻不太同意。我覺得善良的標準就是簡單的對生命敬畏、對弱者同情、對義者感恩。做到這三點並不難，世間大部分人都能做到，所以我認為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我自己就是個善良的人。

但你不是。」

黑暗中米洛動了動嘴角，但還是把要說的話咽回去了。

向崇禮接著說道：「你對那個島上現在發生了什麼心裡沒數嗎?此刻你心裡最大的感觸就是幸運?

那個島上死了近百萬人，他們都是無辜的，是螺旋體公司的犧牲品。你作為螺旋體的核心成員，心裡沒有一絲震動？沒有半點愧疚？

你說我在看什麼，我在後怕，我在悲痛，我在憤怒！」

早知道異端分子冷血薄情，可遇到了還是忍不住義憤填膺去斥責。

米洛躊躇了片刻，受不了尷尬跑回了集裝箱。克勞斯踱步過來，站到向崇禮身邊。

「我知道你心裡認為我也是冷血無情的異端分子，我無法反駁。但我還是想和你說，對於島上的慘劇，我很悲痛，如果能平安離開，我一定不會放過螺旋體的。」

「你說錯了，我並不覺得你是異端分子。」

沒想到向崇禮竟然還「高看他一眼」，克勞斯立刻受寵若驚。

「你還不夠格，頂多是個異端分子集團的打手。」

克勞斯也被懟了，場面尷尬起來。不過他卻不能像米洛那樣躲起來，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是，異端分子都是智商極高或者有特殊能力的人，我確實不夠格。我是個普通人，雖然基因優化過，但也只是一般水平。

我父親在列以國當過十幾年的兵，但他一直只是個中尉，半生碌碌無為。是他同期的一個戰友多年後發達了，想起當年和我父親的情誼，出資給還沒出生的我進行了基因優化，否則憑我家庭的經濟實力，怎麼可能陪養得起優化基因人。

我從小就知道要努力刻苦，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改善家庭的經濟狀況，也希望能讓我將來的孩子不再像我當初壓力那麼大。

我在部隊里事事爭第一，不是因為我優秀，只是因為我比那些天之驕子更加努力。可是無論我多麼努力，天賦的鴻溝也是無法逾越的。我最終沒能留在軍隊發展，年齡一到只好退役。

本來還想著憑藉著在宇宙部隊服役過的經歷，在大的安保公司干出一番成就，為此還特地拉來了幾個以前的戰友。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戰友也被我連累死了，我真的是悔恨!恨不得去替他們死，恨不得親手殺死螺旋體的那幫人。」

「你是在列以宇宙部隊服役的?那你認識柏寧嗎？」

聽了半天的向崇禮忽然來這麼一句。

「柏寧?沒聽說過，這是誰？」

「你沒聽說過?他可是列以宇宙部隊的王牌。」

「那是不是這幾年才加入的?我是2175年的兵，80年就退役了，他要是新人我就不知道了。」

向崇禮點了點頭，柏寧是他的朋友，列以國人，為人嚴謹刻板，但智商很高，身體素質也很強，在宇宙部隊中表現搶眼，各個國家中名氣都很大。但他確實是個新人，和克勞斯的服役期剛好錯開。

「其實新人我也不是全沒聽過，畢竟是待過五年的地方，曾經更是在部隊里保持第一很久，離開了還是會忍不住關注。

英斯利帝國的伊利亞聽說是這幾年風頭正盛的人。多次執行危險行星探索和宇宙遠航等高難度的任務，人家當兵一年的成績比我五年都多，聽說二十來歲就已經晉陞大校了。他今年二十二歲，我看最多再過兩年就可能晉陞到少將級別，二十多歲的將軍，真是不服不行。」

向崇禮聽得直撇嘴。

什麼將軍，克勞斯還挺愛給人臉上貼金。不就是個長得油頭粉面的傢伙嗎?這種人去闖好萊塢都會被鄙視長相，永遠與奧斯卡無緣。

「沒見識，根本沒法和柏寧比，你有關注其他國家王牌的功夫，還不如關注一下自己國家的人。」

聽出向崇禮這是不樂意他誇伊利亞，克勞斯奇怪的問：「你是不是也在宇宙部隊待過？感覺你好像認識這些人。」

「沒有啊，都說我是異端調查局的人了，怎麼會又跑到宇宙部隊去服役。」

「話不能這麼說，我知道有個神秘的宇宙部隊，專門負責執行宇宙探索中最艱難的任務。這個部隊里很多人都是童子軍，從小就在裡面接受鍛煉。你的實力這麼強，我早就懷疑你是不是接受過長期的特殊訓練，現在聽你好像很熟悉宇宙軍隊的事，難免懷疑你就是那個部隊的人。」

「謝謝啊，我不是。」

其實向崇禮也聽說過這個部隊，甚至比克勞斯知道的還多一些。這個部隊叫「蜘蛛」，為什麼呢？因為部隊的創立者認為宇宙是一個由重子物質構成的星際蛛網，他們這些探索在其中的人類就像是爬在蛛網上的蜘蛛，所以取名叫蜘蛛。

向崇禮對這個名字很不滿意，代表人類最先進、最高端的部隊，就叫這麼個毫無魄力的名字，透露著一股卑微之感。要是真碰上外星人，不用打都輸了！

當然向崇禮也只是私下吐槽，他可管不著人家，這個部隊和異端調查局一樣隸屬於世界聯合政府，雖然世界政府沒有對哪個國家的管轄權，但無疑代表的是全體人類的利益，世界政府名下的組織，各個都勢力強大。

男人間的話題總是很多的，一旦聊開了氣氛立刻就熱絡起來。克勞斯見時機成熟了對向崇禮說道：「我們上岸以後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要把我們抓起來嗎？」

向崇禮嘆了口氣道：「那倒不會，調查局一般只負責逮捕異端分子，普通罪犯如果不是現行犯我們不會花時間處理的。再說我覺你也算是個受害者，就是抓起來罪行也不重。」

「那......米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