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復仇之二】
當李然被當成替罪羔羊關進煩悶室,李維寅副人格所布置的一系列計劃便接近了尾聲。
書院的創辦者劉兵虎不再相信任何人,也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
工作人員人人自危,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做事小心翼翼,生怕惹惱山長。
學生們的情緒由希冀急轉直下,化作徹底的絕望——他們本以為能夠幫助他們脫離苦海的組織「L」,到頭來竟是打算毒死全校人的罪魁禍首。
所有的事情都已完成,只剩下最後一步。
這天夜裡,考德結束后,李維寅沒有再留在寢室里健身,而是抱了洗澡盆,和其他的學生一樣,去了洗澡房。
他轉出男生宿舍樓,步伐迅捷地沿著校道一路走去。
在宿舍樓另一頭隱蔽的角落,轉出一道身影。
梁學文。
他悄無聲息地跟在李維寅的後頭,為了不引起注意,還特意換了一身清潔工的衣服,將帽檐壓得很低。
他很早就留意到了李維寅性格的變化。在書院的所有人裡面,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李維寅。
他一直認為近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李維寅脫不了干係,所以才一早就命令他的舍友監視李維寅每天的動向。奈何李維寅的一切行為舉止都太過於反常,偏偏又反常得合乎規矩。
這使他心底更加疑惑。
李維寅混在人群中自然地走著,路過操場時,他不著痕迹地脫離了人群,抱著澡盆沿著看台一路走去。看見這一幕,梁學文眼底一亮。
李維寅悄無聲息地繞進了體育器材室。
在一片黑暗中,他從澡盆的毛巾底下摸索出幾台手機。這段時間他打了不少電話,上一個電話是打給食堂某個工作人員的家人。
三台電話各自還剩百分之十幾的電量。聯繫不了多少人。
但也足夠用了。
他開始憑藉著記憶輸入一串號碼。
「喂,是江一帆的家長嗎?我是亢龍書院的學生校長龔震,我現在要通知您一件事,您的孩子出事了……」
說完一番話,也不理會那家長的回復,他掛掉通話,拉黑了這個號碼,直接撥打了另一個電話。
「喂,是徐詩夢的家長嗎?我是亢龍書院的學生校長……」
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手機沒電關機。他面無表情地掏出另一部,一邊按下開機鍵,一邊說:
「你來了。」
體育器材室的燈陡然打開。門口處,站著面帶笑意的梁學文。
「果然是你。」他冷笑了一聲:
「呵……我早就該想到,能做出這種事情的,除了你和藍思琳,就不會有第三個。」
李維寅抬頭,掃了他一眼,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惡神情,說了一句:
「傻·逼。」
梁學文愣了愣,從額頭裡冒出青筋。
「你說什麼?」
李維寅忽然笑起來,笑得比他還要做作:「死到臨頭了還裝逼,不是傻·逼是什麼?」
梁學文一陣沉默,面色逐漸變得陰冷。
他將腰間的對講機拆下,摘出電池。又緩緩解下皮帶,握在手上。
「李維寅啊李維寅……這麼長一段時間沒教訓你,你翅膀倒是硬了不少。」
他眯縫起眼睛,不溫不火地說:
「沒關係……學不乖的話再重新教育就好了。其他教官不會知道,誰都不會知道,今天晚上,你絕對走不出這間器材室了。」
李維寅嘆了口氣,不斷搖頭。
「所以說傻·逼就是傻·逼。連自己最後的活命機會都丟掉了。」
連續被罵了這麼多句,梁學文終於綳不住臉色,五官瞬間扭成一團,猙獰地喊道:
「老子他媽弄死你!」
他抄著皮帶沖向李維寅。李維寅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猛然抄起面盆里的毛巾丟向梁學文。
梁學文被遮擋視野,隨手扯開毛巾,衝到李維寅跟前就要將他擒住。哪裡想到李維寅壓根沒有後退的意思,反倒欺身而進,一個弓步滑進梁學文的下跨,猛然一拳鑿進他的胃部。
梁學文瞬間吐出一口白沫來,神情一晃,撞到紮起弓步的李維寅身上,宛如撞上了一塊鐵板。李維寅動作絲毫不停,前腿往後一勾,雙手推向他的前胸,梁學文失去了平衡,被他摜倒在地。
再下一刻,李維寅出手如電,五指併攏,極其殘忍地插進了梁學文僅剩的另外一隻眼睛里。
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響徹整間體育器材室。
李維寅站起身來,面色平靜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將血污沾得渾身都是。
僅僅是一個照面,經過一個月刻苦鍛煉,體能暴漲的李維寅就輕而易舉地擊倒了體力連普通成年男子都不如的梁學文。
梁學文慘嚎著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地上不斷痛哭打滾。李維寅不理會他,將體育器材室所有的門窗關緊,拾起地上的毛巾塞進了梁學文的嘴巴,走到相對安靜的角落,繼續打電話。
「喂,是許懷晴的家長嗎?我是……」
「喂,是葉睿的家長嗎?我是……」
將所有手機的電量都耗光后,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梁學文的哀嚎聲由最初凄厲變得虛弱,蜷縮在地上,血流如注。
李維寅不緊不慢地走到他的身邊,緩緩蹲下,笑嘻嘻地問:
「疼嗎?你要做一輩子瞎子了,感覺如何?」
梁學文不斷地喘著氣,嘴唇發白,虛弱地說著:
「我……一定要……殺你全家……」
李維寅聞言,極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和你這種蠢人說話就是費勁。」
他抄起地上的皮帶,用金屬帶扣那一頭瘋狂地抽打著梁學文的臉,梁學文痛得再次慘嚎起來,奈何他已經完全瞎了,伸手亂擋,完全防不住李維寅的抽打。過了幾分鐘,他已經是鼻青臉腫,滿臉是血,意識模糊。
「你以為你可以就這麼輕易地出去?」
李維寅打得累了,丟下皮帶,湊近奄奄一息的梁學文耳邊,殘忍地笑道:
「不可能。」
「我得告訴你一件很遺憾的事情,雖然我的主人格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屁孩,很不巧的是,我的性格恰恰相反,我喜歡睚眥必報。」
「我早就知道你在跟蹤我。我不僅僅在臉盆里藏了手機,還有從醫務室拿來的繃帶的消炎藥,你覺得我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你覺得你可以出去,你或許可以。但那不會是今天,也不會是明天。我會把你藏起來,任憑你掙扎,任憑你求救,但在書院毀掉,警察過來之前,你絕對不會得救;你覺得你能活下去,你或許可以。但你已經瞎了,你做不了任何事情,而我知道你的住址,你的電話,你家人的資料,無論你搬到哪裡,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讓你整個下半輩子都在痛苦中度過,我會毀掉你的一切,毀掉你的家人,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消閑活動……除非你下定決心自殺,這一切都不會結束……」
他拍了拍梁學文的臉,站起身來,在體育器材室里找到了一把鐵鉗,獰笑著。
「現在是物理閹割的時間。」
體育器材室里再次傳出無比凄厲的慘嚎聲。
第二天,書院的教官例行打開體育器材室的門拿道具時,發現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梁學文。
他渾身是血。觸目驚心的血跡在地上拖出一個歪歪扭扭的,無比巨大的「L」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