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錯綜複雜
一輛坦克要想碾死一個人，容易嗎？
結論很快得出。
這種龐然大物，面對求生本能強，且靈活度也高的人，它真的沒什麼好招。
比如此刻，它儘管猙獰咆哮著，帶起漫天沙霧，在原地來回衝撞想要碾壓人成肉泥，可是徒勞。
程觀在黃沙瀰漫中如同彈力十足的跳蚤，更像是巨獸身邊頑強的老鼠，看似鑽東躥西隨時有生命危險，但偏偏一直沒死。
這副畫面讓人感覺彆扭，以及特別不真實。但總之，程觀在頑強地存活著。
這是膠著了。
武功全廢的坦克奈何不了他，他也沒辦法擺脫坦克的速度。
耗上了……
這個時候，攻方人員卻是沒有時間理會這場撲騰來撲騰去的鬧劇。因為守方部隊此刻士氣大振，正在投入聲勢驚天的全面反攻當中。
「嗚……」
一道掠空而過的尖嘯炮彈，首先準確命中一輛攻方步兵車，將之炸成了大火球。
這是總反擊的序曲，「轟！」「轟！轟轟轟……」尖嘯聲至此連綿無盡，一團團門板大小的巨亮光焰，猛地里在黃沙中接二連三的暴！
衝天而起的黃沙柱！
使得這場面對面決戰，終於在程觀的攪局之下，提前展開了。
短短時間內，村莊內就把所有的戰鬥力量全部投入對決之中，雙方激烈開火，各自捉對撕殺，使得炮聲、槍聲、吶喊聲，把整個戰場變成了一座絞殺場，不斷磨滅著雙方的有生力量。
如此大背景下，程觀這裡頓時輕鬆了不少——他其實是不怎麼在乎這輛沒了爪牙的坦克的。
擔心的是別的攻方人員多管閑事。
若是架起重機槍，給他來上一輪火力抽打，他絕計抵擋不住。
但幸好，許是攻方人員以為他在坦克的碾壓之下，必定會成為悲慘的肉泥吧。
又許是被坦克阻擋了視線吧。
又或許是黃沙瀰漫太大。
總之，在先前的那十多秒最危險時刻里，並沒有人沖他來上一梭子。
而此刻雙方陷入惡戰，各自為正面強敵聚精會神著，更沒人有閑工夫關注他了。
好了，救兵來了。
程觀激動地看到，村莊內衝出了一輛坦克，直直地奔這裡來了。但是，但是但是。
半途中卻一下子拐彎，殺向一輛攻方裝甲車。
這是怎麼回事？
我是友軍啊！
程觀滿是失落地看著那輛坦克拋棄了自己，差點破口大罵。
……是那個該死的指揮官的指示嗎？
大概是。
先打擊有生力量，不要去管這沒毛的雞么。
程觀彷彿聽見，指揮糸統里響起了一個冷靜的聲音，沉穩得可怕:「集中轟擊頑強的，不要管弱雞。」
果然，那輛坦克上的火力全都轉向，並列重機槍與長管火炮，將一道道火焰長鞭拚命擊打那輛逃躥的裝甲車，憑這強度，顯然那輛裝甲車根本是逃不了了。
被轟爆只是時間問題。
轟！
那輛裝甲車終於轟然炸開。它的爆炸對於攻方部隊來說，雖然造成了一定損失，但戰鬥力還在。
然而戰鬥不是這麼計算的。
當那輛裝甲車在震耳欲聾的攻擊中爆炸，掀著跟斗飛出去，變成一個燃燒的火炬時。攻方部隊的心理終於不堪負荷，猛的崩潰了。
似乎是，有誰發了一聲喊。
一場集體大逃亡的鬧劇馬上真實版上演了起來。短短時間內，許多車輛在拚命倒退，離開，瘋狂的馳向沙漠，要離開這場宛若夢魘的惡戰。
攻方部隊趁勢追殺了過去。
勝負手基本已經鎖定。
可是程觀卻是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已經發覺，當面坦克里的機組人員正在瀕臨崩潰邊緣，瘋狂地，惡狠狠地，誓要將自己碾為肉泥。
程觀的心直向谷底沉去，他理解車組內人員的內心瘋狂。換成他，駕駛著這麼一輛威力巨大的坦克，卻被弄到如此無爪牙死狗的地步，他也會怒火衝天，誓要與對手不共戴天的。
這沒毛病。
那就只能先自我保護了。
程觀又開始生死時速躲避起來，每一步都驚心動魄著。
時間流逝。
分不清楚過去多久了。
終於，那輛坦克劇烈顫動了一下，停止無動作了。程觀百忙之中看去，看到的是守方部隊的那輛坦克又開了回來，炮管指向。
這炮管一指，那輛坦克的內里似乎傳出了絕望的嘆息，發動機馬上熄火，死寂在了那裡。
好險！
你終於不再張狂了么！
程觀能夠看到，此刻的反擊一方士氣高漲，正在拚命地追擊著逃兵。
這算是一場大勝吧。
不，不對。
來自天空的轟鳴，讓程觀用犀利的眼神注視過去，天空中，一架鋼鐵戰機在出現。
「我日！」
程觀皺起眉頭。馬上不顧一切，向著戰場邊緣方向瘋狂逃跑。
這一跑，其實都沒跑出有多遠。
「嗚……」
一道來自高空的尖嘯，猛地穿透進程觀的靈魂中。
程觀百忙中回頭，雙眼聚然收縮。
他看到，戰機上掉下一個由小變大的黑點，正在準確的落向戰場。
「我了個去啊！」
程觀立即瞄準著側邊5米遠的一個大彈坑，嗖的一下，連滾帶爬的沖入……至於會不會一頭撞得臉青鼻子腫，顧不得了。
時間僅僅過去了一秒鐘。
「轟！」
好似火山爆。
席捲的大火，瞬間就將這片方圓淹沒。
這是屠殺。
用高科技武器，橫行無忌飛過來，展開報複式的屠殺！
並且一顆導彈不止。
又是連接三顆導彈落下，使得此地幾乎成為絕地。然後才揚長而去。
「呸！」
一顆氣急敗壞的腦袋，從彈坑裡的浮土中狼狽鑽出，緊跟著整個人也爬了起來。
其動作，用四個字可以形容：臉黑如鐵！
這個人就是程觀了。
隨後，他瞥了一眼所在環境，整個人更陰沉了。
因為他看到的環境顯示，這支守方部隊幾乎上已經是被炸廢了，還能存活的有，那是在遠遠追著攻擊的。此刻就算勉強匯聚在一起，戰鬥力消耗大半是肯定的。
荒漠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也許，就算是那支攻方部隊的人員，此刻也在心中複雜，感慨不已吧。
「嘖！」
程觀嘖了一下，想要離開。這個村莊已經沒有絲毫價值。在那四枚導彈的轟擊中，已經失去救援的意義了，此事不是人力可以回天。
應該速度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