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葬禮
阿中和阿南一陣互懟,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阿東挺直了身子,向遠方往前,似乎是在前方的茂林修竹中尋找出路。水仙月看出了阿東的意思,說道:「阿東哥,不用找出路了,我給總部發個信息,讓他們直接過來接咱們就行。」
阿中說道:「什麼電話這麼厲害?在水裡泡那麼長時間都沒事兒,而且在這荒郊野外的,還能有信號?」
阿南說道:「這就是你少見多怪了吧,人家那高科技設備,豈是你能明白的。」
水仙月微微一笑,並不搭話,從貼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電話,按了一陣,說道:「大家再休息一會兒,半個小時左右,救援就到了。」
阿中目不轉睛地盯著水仙月手裡那個小玩意兒,說道:「阿月,阿月,給我看看行不?」
阿南說道:「哪兒都有你,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水仙月微笑著把電話遞給阿中。阿中拿在手裡一陣把玩,一邊欣賞一邊說道:「阿月,這東西貴不?要不給咱們也一人弄一個?」
水仙月說道:「東西不貴,回去我聯繫一下,給咱們沒人一個,這樣行動起來也方便些。」
不長時間,兩架直升飛機盤旋而至。大家聽說水如龍遇難的消息,都是一陣沉默。其實大家心裡明白,做了這行,就是拎著腦袋過日子,不曉得什麼時候就把腦袋弄丟了,所以有人遇難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話又說回來,那畢竟是曾經一起奮戰一起玩耍的兄弟,大家聽到這消息,心裡畢竟還是很難過的。
兩架直升機待著眾人很快回到這邊的總部,一路上大家都不怎麼說話,只是阿中在那裡碎碎念,念念不忘他丟掉的那些寶貝,並計劃著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回去一趟,把東西撿回來。大家均是莞爾一笑,誰也沒理他這個茬兒。
回到總部,大家都是先睡上他一星期的。雖然從大家進山,到大家出來,所經歷的時間都不足五天,可是這幾天里大家經歷了太多的九死一生,這對大家的精力和體力,都是消耗極大的。
阿南阿北和阿中在這幾天里休養得好不快活,三人除了吃就是睡,興緻好的時候,拉上阿東或阿西一起打打牌,聊聊天什麼的。阿東和阿西則在休息之餘,細細回想之前發生的種種細節,然後將一點一點的碎片,逐漸練成一線。
水仙月就沒有那兄弟幾個那麼幸運了,雖然水月家族的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由幾個長老來幫助分擔,可是有些事情,終究還得自己拍板兒。
而水仙月回來之後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四大長老之一的水維陽,不辭而別。很快在其他三個長老的努力下,找到了水維陽私通玉族的證據。要知道,水家的情報自古以來都是占著一絕的,沒有任何事情能逃出他們的法眼,有水的地方就有月,有月的地方就有水月家族,這句話絕非虛言。
水維陽的逃跑令水月家族的整個高層都感到震驚,大家萬萬沒想到,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長老,會背叛自己的宗主。
水仙月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極其難受,一開始她下令嚴查此事,切不可冤枉了好人。可是越是調查,得到的證據越多。就是水維陽為玉族提供了大家行動的時間和整個方案,所以玉族才能在一開始布置下層層機關,使得阿東等人一直處於被動地位。若不是苗王墓里恰巧破了個洞,若不是在水路的出口恰巧有木羽挖的一個洞穴,若不是種種巧合湊在一起,大家很可能就陪著苗王在地下長眠了。而引起這種種後果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水維陽的出賣。
由於水維陽的叛變,使得大家險些被困死在墓中,更使得水如龍由此喪命。幾個長老義憤填膺地一致決定,追殺水維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將那小子揪出來,然後處死。
令大家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再正常不過的提案,被水仙月壓在了手中。水仙月看了三大長老聯名的提案后,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先準備水如龍的後事吧。」接著便將三人打發了出來。
三大長老面面相覷,想著「可能是宗主大人這段時間太累了,實在沒有精力去處置這件事情,或者那水維陽太過可恨,宗主可能不想這麼輕易地就把他處置了,要給他些更厲害的手段嘗嘗。」
大家這麼胡亂猜測著,可是誰都沒有對水仙月的話提出異議。三人散去,各自準備自己的事情。
水如龍的葬禮是在十天之後舉行的,由於水如龍的遺體還在苗王墓中,所以這裡只做了一個簡單的衣冠冢供大家憑弔。阿東等人也參加了葬禮,畢竟大家一起奮鬥一場,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阿東阿西阿南阿北阿中,每人對著靈位磕了四個頭,便退了出去。
這是水家的靈堂,有著水家獨特的紀念方式。大家在水仙月的帶領下,做出一些他們特有的動作,以表達他們對死者的思念和祈福。
阿東等人不屬於水月家族,所以這種儀式大家一般都是避開的。
阿東等人在外面觀看著水家人的「表演」。大廳里並沒有哭泣聲,但是從大家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大家都很哀傷。水仙月的那些動作,大部分是阿東見過的,一次是在月光下,一次在苗王墓里,可是這一次,阿東似乎看到了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明明是相同的動作,就連節奏也都差不多。可是偏偏在此時,阿東似乎看到了有一陣風,將水仙月和其他眾人都纏繞在一起,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大家都融合在了一起。然後那風在大廳里轉了幾圈,就飛上天去。那屋頂在這一瞬間好像變得透明了。那陣風扶搖直上,一直消失在天空的盡頭。
阿東回過神來,發現水家的祭祀活動已經到了尾聲。水仙月和眾人一起,做出一個「合一」的動作,便開始默默為逝者祈福。
祭祀結束已經是傍晚時分,這次水仙月破例和阿東等人一起吃了個晚飯。在回來之後,阿東等人就沒和水仙月說上幾句話。阿東和阿西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阿南阿北和阿中毫無心機地除了睡就是吃。水仙月一般在晚飯過後會到幾個兄弟那裡說幾句話,不過往往還沒聊上幾句,水仙月就匆匆告辭了。大家也都理解她作為一族的宗主,總有些事情要忙的,所以也都沒放在心上。
這次的聚餐和上次不同,桌子上只有簡單的幾樣小菜,一瓶好酒為這桌菜稍微提了點檔次。大家一番推杯換盞后,阿東對水仙月說道:「那叛徒怎麼樣了?」
水仙月微微一笑,心裡說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阿東。」其實靜下心來一想,大家在墓里一直處於被動地位,肯定是有人泄密了,而泄密的人,肯定是水月家族的人。
水仙月說道:「叛徒已經逃跑了。」
阿中說道:「什麼?逃跑了?怎麼能讓他逃了,得趕快抓回來呀!那傢伙把咱們害這麼慘,可不能便宜他了。」
水仙月飲了一口酒,緩緩說道:「我沒打算抓他。」
水仙月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人都驚呆了,放著險些把自己整死的叛徒不抓,簡直是前所未聞的事情。
水仙月繼續說道:「那人叫做水維陽,是四大長老之一。」
阿中說道:「哦,難不成是他勢力太大,你沒有拿他的把握?」
水仙月說道:「這倒不是,只是我看了他之前的一些事情。他在之前,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水月家族的事情,相反,還為水月家族的發展做了不少事。」
阿西冷冷說道:「是功勞太大了,有免死金牌了?」
水仙月說道:「也不是這樣,他這次行動,多半是針對我的。」
水仙月又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道:「在之前,他好像就對我有些不滿,所以借著這次機會,他想著把我除去。只有水如龍的死,以及眾位哥哥的遭遇,可以說都是被我拖累了。」
阿東說道:「既然他針對了你,那你打算怎麼表示呢?」
水仙月說道:「我不打算表示,水維陽也是久經大敵的人物,要去抓他,肯定也會死一些人。而他既然逃走了,對水月家族也危害不到什麼,所以我打算放過他。」
阿東等人看著水仙月的表情,知道她最近為此事壓力不小,所以誰也不忍心再去責怪她。阿東說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也就繞了他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我們自是不去找他的,可是如果天緣巧合,讓他撞在我們手上,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到時候你可別為再他求情。」
水仙月長舒一口氣,說道:「哥哥們不計較,我先行謝過了。以後能否遇到,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兩不相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