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個故人
?對於這個案子葉笑也幫不上什麼忙，他只是個圖書管理員，又不是名偵探柯南，弄點讀雞湯灌一灌那些心愿未了的亡魂還行，破案？抱歉，他不在行。
所幸江胖子也不是個功利的人，幫不上忙他也沒表現出失望或者是什麼來，依舊稱兄道弟的拉葉笑去吃宵夜：「走，你胖哥我請你吃宵夜。」
葉笑其實是嫌棄他自稱胖哥的，嘀咕一句：「就你還胖哥，你當我孫子我都嫌你小。」
「什麼？你剛說什麼？」江胖子沒聽清。
「沒什麼，走吧，我餓了。」葉笑也懶得搭理胖子，有個朋友也不錯，雖然是他孫zei。
說是吃宵夜，他們出來的時候天都擦亮了，江胖子熟門熟路的把他帶到一個小麵館里，說這裡的芥菜面好吃到沒朋友，又便宜又實惠，全市絕對找不到第二家。
有沒有那麼誇張？
葉笑表示懷疑，但還是跟了進去，門面有點小，只有四五張桌子，還有一張呈半圓的圍繞著煮麵灶台的長桌子，像路邊吃麻辣燙那種，很小很窄，而且因為靠近灶台，桌子油膩膩的，結了一層厚厚的油垢。
胖子倒是一點都不嫌棄，一屁股就坐了過來，還拉開一張椅子拍了拍：「來，坐著，嘗嘗老闆的拿手好面。」
說實話，葉笑是有些嫌棄的，雖然見識過范無咎那種不怕臟不怕血的樣子，連腐爛了三四個月的屍體他都能往肩膀上抗，但他還是有點潔癖……
不過他也不好意思嫌棄，吃人的嘴軟，只好硬著頭皮坐上去。
胖子完全沒注意到葉笑一副你殺了我吧的表情，大嗓門嚷嚷著：「良叔，給我來兩碗芥菜面，要海大的碗。」
那個叫良叔的正在下面，聽到胖子略帶興奮的叫喚聲，立刻回頭，喜笑顏開：「好嘞，馬上來。」
不一會就端上來兩碗綠油油的面，放下之後往上潑了兩把湯，隨後大大的給了一勺牛肉，這才說道：「來，海大的碗，快點吃。」
「謝良叔。」胖子也不客氣，謝過之後就拿起筷子，「嘩啦啦」的吃起來，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
葉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無比懷念跟范無咎吃飯的日子，斯斯文文的，夾米飯都是一筷子一筷子的夾，他當時還笑話人家，跟個大姑娘似的，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叫修養。
埋汰完，葉笑也拿起筷子吃，忽然左邊一涼，他停下筷子，抬起頭安靜的看著旁邊的胖子。
胖子肩膀上那隻剖皮鬼大概也注意到了他，轉頭跟他對視，這次倒是不怕他了，都敢跟他橫了，莫不是他對孫燕的好讓她產生了什麼不該產生的錯覺？
所幸她雖然不怕葉笑了，也沒敢對胖子下手，僵持了一會，她還是放棄了，轉頭看了灶台上忙碌的良叔一眼，忽然「唉」的嘆息了一聲，隨後縮了回去。
唉？你唉什麼？想吃面了？
這次葉笑看清楚了，她不是從外面來的，而是一直依附在胖子身上，準確來說就趴在胖子的背上，腦袋就垂在胖子的額頭上方，胖子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她，所以這就是胖子駝背的原因？
那胖子是看到了她，故意駝著背逃避她，還是被她壓駝了背？
她是一隻化了煞的鬼，也就是惡鬼，怨氣很大，具備了傷人甚至是殺人的能力，但對葉笑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他完全有能力幫胖子除掉她，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不想這麼做，他更樂意聽一聽這隻剖皮鬼背後的故事。
而且胖子或許也不樂意葉笑插手他的事情，那葉笑就不多管閑事了，雖然超度惡鬼能獲得超度尋常鬼幾十倍的陰德，但他葉笑又不是周扒皮，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
吃完面，胖子結了帳：「良叔，來，給你錢。」
「別別別，給什麼錢，誰跟誰啊，以後你的面良叔包了，你安心吃你的就成了。」良叔把錢給他推回去。
可胖子壓根不聽他的，直接往他口袋裡塞：「良叔，你拿著吧，你這樣的我下次都不敢來了。」
塞得很是認真，可不像那種假意爭埋單的，當然，他也有可能是認真給葉笑看的，但是葉笑表示：「我臉皮很厚的。」
良叔拗不過他，只好收下，但還是忍不住嘮叨兩句：「你啊，就是不給良叔報答你的機會，當年要不是你，我們家早就……」良叔說著眼角居然一秒就紅了。
胖子臉色也頓時不好了：「良叔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是我沒用，差點害得你們家破人亡。」
咩咩咩？你們在說什麼？
葉笑一臉懵逼，一碗面還能吃出兩個啞謎來？什麼世道？
良叔似乎也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說這些，擦了擦眼角，擠出笑容：「那你先吃，良叔再去給你弄點鹵子。」
「好嘞良叔。」胖子答應著，一路目送著良叔離開，嘴裡還嘀嘀咕咕的跟葉笑說話：「良叔今年五十歲了，孤身一人開著這家麵館，等著他女兒回來找他。」
「他女兒去哪了？」葉笑問。
胖子深吸一口氣，忽然抬頭望著天花板：「死了吧。」
葉笑默默的抬頭看了一眼胖子背上那隻鬼，沒再搭話。
過了很久，胖子吸了吸鼻子又問他：「你說這個世界真的有地獄嗎？」
又是這個問題，葉笑的答案還是一樣的：「我不知道。」
胖子不在意，繼續問：「那你說，自殺的人會不會下地獄？」
葉笑：「……」他剛剛好像說了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地獄吧？那胖子問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
「會，自殺的人會被打入第十四層地獄。」忽然，麵館的角落裡傳來低沉冰冷的聲音：
「生而為人，是閻羅王給的機會，也是經過十殿閻羅審判后得到的最終判決，來之不易，若是不懂珍惜的話，那就沒必要給它第二次機會了，直接打入死牢，永世不得為人。所以第十四層地獄也叫往死地獄。」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葉笑有些發憷，並不是因為他說得跟真的一樣，而是他的背影，他的聲音，都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故人。
所以……你還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