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判決書
長孫策自空間裂縫中狼狽的跳出來,身後跟著右護法,遙望那升騰的蘑菇雲,他們兩人久久無語,「年年打燕,今年竟讓燕啄了眼!」
「必須在此次玄陽閣例會上讓他們不得翻身!」長孫策滿頭冷汗,將寒冰刀狠狠的甩在地上。
小崑崙前,一個巨大的深坑緩緩冒著煙,滿地碎肉不斷的汩汩流著鮮血,倖存的一些玄陽閣弟子們驚恐看著面前那個深坑,回想起剛剛那陣巨大的爆炸,他們無不後悔此次湊的熱鬧,那些「得道升天」的同伴們被瞬間的爆炸席捲,甚至連慘叫都未發出,原本小崑崙前幾百丈的平地,如今被那爆炸夷為更深的巨坑。
而原本有著三千人的圍觀者,現在也僅剩下不到一千人,他們每一個人眼中都流露著深深的驚恐之色,甚至以為那是一場夢。
當看到自空中落下的幾人,那些人紛紛哭喊著上前訴說著小崑崙曾發生的一切。
一頭花白頭髮,面上沉靜如水,眼中波瀾不驚,身著一襲黑衣,這位看上去像耄耋之年的老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直入人心。
身後一柄一人高的長劍尤為吸睛,身後跟著兩人,則面色極其難看,他們怒聲問道:「此處發生了何事?!」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我玄陽閣中放肆!」
那老人緩緩說道:「先聽他們說。」
「長老們!他們……他們都死啦……!」
「他無視兩位護法,將這裡炸成這樣,將我師兄也給炸死啦!三位長老,我懇求你們為我師兄報仇啊!」
「哼!白日里不修鍊,竟跑來湊熱鬧,現在死了也怪不得誰!」老人身後一中年人看上去脾氣極為火爆,等到身前跪下的一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完后,先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頓。
不過最後,他卻又問道:「僅此而已?」
「不不不!我還有話要說!」
「一個一個來,我十長老肯定會為諸位做主!也定會將那罪人捉回詔獄!」那脾氣火爆的中年人揮了揮手,一邊安撫著眾人一邊認真傾聽著眾人的訴說,他給老人身後另一人示了意,只見另一個比他年輕一些的女人點了點頭,祭出一蓮魄火。
「喝!」
那魄火緩緩漲大,倏然落下,將那深坑填滿,「無盡烈焰!」
老人緩緩將身後長劍抽出,輕喝一聲「斬「后,一道銀光划向遠處一座高山,「起!」那山在老人伸出的懸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升起,「嘩啦啦啦……」
不過瞬間,那座被老人斬斷的山,不斷掉落碎石轟然落在小崑崙前的深坑中,不過剎那,那滿山綠樹的山便被魄火焚成黑炭,而當那山繼續在老人的控制下壓下時,無盡火焰吐著火舌撩繞著這座山的山體。
「凝!」那女人沉聲一喝,整個人向下一步步走去,每走一步那火舌氣勁便增強一分,直到最後一步時,整座山便如同一灘岩漿,在深坑中不斷悠悠蕩蕩。
「魂元用完了?」老人問道。
「……嗯。」雖然面上極其不願,但卻不得不將事實說出來。
那女人站在地上將岩漿下的魄火收回,那中年男子見狀,也自高空上落下,看著半空的老人沉聲說道:「事情來龍去脈已清楚,大長老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好,我們待會兒便來參加例會。」
那老人點了點頭,也不理會下方眾人,便自化作一道流星急速向北方掠去。
「我來吧,你先歇著。」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便緩緩退後,而後轉身對著身後一眾入閣弟子說道:「你們回去修鍊,這件事不日便會有一個交待。」
「謝謝兩位長老!」
一眾弟子們在長老命令下后,紛紛回到各自修鍊處,「玄陽閣允許打鬥制度是不是要改一改?只要一有這種戰鬥,他們各個就置修鍊於不顧!」
中年男子轉過頭回道:「我會說的,玄陽閣一些制度……是該改一改了……」
「水之歌!」
中年男子肩膀上,一塊熠熠生輝的金肩章閃著奪目的光芒,若是有魔法師在此必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只因為那金簡章只有大魔法師才有,而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竟然達到了大魔法師級別!
「此次陳源與許南西之罪行,必須將兩人下放到詔獄!」
昏黃燈火閃耀的一處大殿,一方長桌子鋪著一塊長約十丈的紅色桌布,上面約有五百根蠟燭不斷閃耀著,將偌大的大殿照的熠熠生輝。
一名滿臉褶皺鬍子一大把的老人「篤篤」的將手中拐杖點了點,「肅靜!」
那老人勉力挺著自己已佝僂的背,「僅為一個地魂未成的三道?至於這麼大動干戈?」
一人遮掩不住臉上的痛苦,甚至右邊肩胛骨上還緩緩流淌著鮮血的男子,眼中閃著惡光,近乎咬牙切齒,「他們無視的是玄陽閣的規矩!大長老難道為罪人說話?」
「八護法!注意你的言辭!」
「哼!」被不遠處長桌一人訓斥后,捂著斷臂的長孫策左手握拳,狠狠砸向長桌不甘的坐下。
「諸位長老,我玄陽閣十護法做的事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整日里就是到處得罪人,但這種事,那可是第一任掌門賦予的!如今閣中弟子不服管教,跟著導師一齊踐踏我玄陽閣規矩,甚至出手傷人,損壞玄陽閣聲譽,這種弟子不應該被放進詔獄?這種導師難道不應該被懲治?」
長桌為首左側一人看著為首那被燭火照耀的看不清面容之人,一字一頓,語氣根本不容置疑。
「那麼大護法你的意思是?」
「將兩人,不!將參與此次打鬥之人全部放進詔獄!」
「這是十護法的意見?」
「對!」
「那麼十長老的意思呢?」
「掌門,我十長老,其中六長老親自去現場探勘此次幾人打鬥留下的痕迹,認為大護法的意思可以取納。
「附議!「
「我也附議。」一男一女分別舉手,那兩人是剛剛在小崑崙前將那巨坑填下的兩位長老。
「其他人呢?」
這句話在大殿中飄蕩很久,見沒人回話,長桌首座那人站起身,緩步踱到長桌右側,將一根熄滅的蠟燭用食指點燃,而後甩了甩,「那麼弒神者的代表呢?」
話音未落,一張卡片瞬間呼嘯著飛來,當他回首位坐定后,他偏了偏頭,右手如風,食指與中指穩穩將飛來的卡片夾住。
定睛看去,卡片上寫著三個紅色大字,「無意見。」
左右兩邊的十長老與十護法卻臉色極其不好看,尤其以大長老與大護法為代表,他們甚至異口同聲的問道:「這算什麼?」
眾所周知,玄陽閣例會,十護法、十長老,弒神者缺一不可,以掌門為首,他們的例會才能開的下去,而他們之所以如此激動,只因為每次他們的決定下后,弒神者們的決定最為重要,也最為關鍵,甚至有時候能決定他們決策的成敗。
當然,最終拍板的卻是掌門,所以他們問的是掌門而不是黑暗中的弒神者。
「無意見是什麼意思?中間人?」大護法看向長桌盡頭,在掌門對面,那是一位冰冷的女人,沒有絕美的姿色,卻有一身令人膽顫的修為。
沒有人回答他,遠處燭火閃了閃,瞬間熄滅。
正當所有人為弒神者「無意見「而煩惱的時候,一聲大門開啟的聲音將大殿嘈雜的心跳遮蓋,一人匆匆進來,徑直跑向首座掌門身旁,低頭彎腰附在掌門耳旁。
只見掌門微微點頭,揮了揮手,那人又匆匆離去,待傳話那人走後,掌門便起身,最終只留下兩個字,「散會。」
「散會?!」
「掌門你在開玩笑吧?決定都還沒出,就散會?!」
正當大殿中的十護法與十長老們大眼瞪小眼時,陳源幾人卻正在小崑崙一處生命之泉中享受。
「哎,我說這個真能釀酒?」周賢挪揄著秦憤憤。
幾人已相處的很是熟絡,自然將對方的喜好知道的清清楚楚,秦憤憤一聽生命之泉也能釀酒,兩個眼珠子瞪得老大,甚至恨不得立即潛下去狠狠灌飽。
說起酒,陳源便想起被許南西抱走的黑豹,「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許南西一臉享受的將雙手搭在後腦勺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跑那麼遠還不是會被人家抓回去,還不如在這先享受著,就算待會兒抓你們的人來了,我們也能做個飽死鬼。」
「呸呸呸!身為導師不為你的學生們想想如何逃過這一劫,你倒好,還咒起我們來了!」周賢皺眉給了許南西一拳。
「我說,怕啥!出了事有本導師給你們擔著,再說你們又沒錯,我們此舉只為自保,可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亂抓人,我玄陽閣中有人渡天劫還不好?能出個像一代閣主這樣的人物他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許南西說話間便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與此同時,幾乎泡在生命之泉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這股氣息來的快散的也快,當他們所有人以為人已走之時,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陳源上方。
「判決書已下!罪人陳源聽詔!」
「什麼?!」陳源早已準備好隱形戒指,只在一瞬間便逃之夭夭,然而他驚奇的發現,此刻他的所有能力已經消失,脖子上如同一架著一柄刀,來自靈魂深處的壓制,陳源上方那人修為已在在場所有人之上!
「人魂歸一!」許南西幾乎下意識的說出口,對對於修為等級,現在的陳源已是毫不陌生,人魂歸一,便是人魂已成,七魄合一,連導師許南也不過地魂四象。
「他們竟派修為如此高的人來!」
周賢硬生生將僵硬的喉嚨聳動了一番,「還好舞雙沒有在這……」
「哎……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