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影子

申權握了握拳，轉念又放下，帶著林紫倩往藥店後門快步走去，任然緊跟在後。

後門也有零零散散的行屍圍過來，但是對比前門奮力勇擠的群屍，那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三人站在門后，申權正在找一個突破口，戴鴨舌帽的男生還站在剛才的位置，林紫倩順著男生的方向看去，見前門堆擠的行屍越來越多，玻璃門幾度要被壓碎。

男生這會回過身，走向他們，林紫倩這才發現男生剛剛站的地方，正對著前門一具撓門的男屍，穿著看似和男生一樣的牛仔外套，一樣的麥子膚色。

「怎麼樣。」任然來回踱著小步。後門行屍數量不多，但分得散，並有盲區，申權還是沒有找到很好的突破口。

林紫倩心裡捏著冷汗，見那男生還抵在後門的葯架上，並不著急，反而看著他們，一臉思索。

「嘩啦。」又是玻璃破碎的清脆響聲。接下來可想而知，行屍兩，三具地踏進來，一批接一批，有些打赤腳踩在玻璃片上，也是毫無知覺，都張牙舞爪地朝四人走來，吼叫聲愈發近，聲音愈發恐怖。

「出去后，要對準它們的腦袋，然後往左手邊的出口跑。」申權掃了一眼群屍，他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但等不了了。

「任然，得出手了。」申權收好槍后，拿過林紫倩手裡的水果刀，將長刀換給她。

行屍已經佔去了藥店的一間房。出門后，男生用大鎖，鎖住了藥店後門，林紫倩見鎖眼熟，但也沒有心思去研究了，這四周七，八具行屍就夠讓她吃不消的。

後門的行屍見四個大活人騰空出世似地站在眼前，也巴不得一口吃個乾淨，興奮度一點都不亞於那聞到血的女屍。

「吼！」一長得壯實，穿著像是理貨員的男屍，悶吼了一聲，便從右面朝申權飛撲過來，申權閃開后，轉身到男屍左側，將刀子扎進男屍的左穴，男屍在刀子抽離下，倒地便不再動彈。

其他行屍見同伴被擊斃，也不知懼，仍接二連三地圍上來，直勾勾地盯著四人，四人背靠著背，舉著刀，站成了小圈。

林紫倩站在申權和男生的中間，與任然背對著，行屍繞著他們也成了圈，她盯著不是體無完膚，四肢不全，就是身體被掏得差不多的行屍，不敢眨眼，恐哪具沒有通知就撲了上來。

「嘭。」行屍自然不會因為你有武器，就和你耗著，申權和男生這會已經接連放倒了幾具靠近的行屍。

「別過來，都別過來，小爺這回可不會再心軟！。」林紫倩聽到任然警告行屍的聲音，哭笑不得。

「啊！」任然一聲大吼，便也聽見了倒地的聲。林紫倩不放心，回頭瞥了眼，見任然高舉著沾滿粘稠物的廚刀，完好地站在她身後，這才安心回過頭，

「吼」，誰知道剛回過頭，一具男屍張嘴就湊了上來，申權踹開自己跟前的一具女屍，立即將水果刀送進行男屍的腦中。

「集中注意力！」林紫倩手中的長刀被申權抬高了些。

「嗯。」林紫倩瞧著手裡，相比旁邊兩人，格外乾淨亮眼的長刀。目前為止，她還沒揮過刀，申權和男生都有意地往她身前站，交替地幫她擋掉走上來的行屍，林紫倩則差不多被完全裹在小圈裡。

「都小心點，又來了。」申權說完，就又有十幾具行屍圍了上來。這回便不再是一具接一具，往四人撲了，而是兩三具不斷地往前擠，這樣的密集度，一時之間沒辦法跑出去，申權和男生解決完自己眼前的，還要第一時間解決林紫倩眼前的，倆人索性把她完全裹在裡面，小圈成了小三角。

緊挨著他們的藥店後門，堵滿了從玩具店過來的行屍，玻璃被拍得震耳欲聾，怕也是關不住多久。

申權三人，手腳並用，不停地揮臂拔刀，林紫倩實在討厭只能獃獃地站在他們身後，但偶爾走上來一些並無受傷的行屍，讓她不得不想他們會不會只是生了病，而無法下手。

申權面前的行屍剛倒下，就有另外兩具補了上來，其中一具，讓林紫倩心一緊，有些晃神，那是具面龐衣服都算乾淨的女屍，沒有見著傷痕，穿著他們高中學校的校服，高高紮起的馬尾，有些鬆散，仔細點看，深藍校褲上還有幾撇幹掉的顏料，這麼一說，她還是自己的學妹。

這讓林紫倩想起高一結束后，選科分班便是最大的事，當時班上也有一兩個轉學美術，聲樂的同學，在自己坐在教室里悶頭聽老師解題時，他們就會拿著紙，畫具從窗戶經過，往校外畫室走去，好幾次還朝她揮手。

申權見到那學妹，身子微微一僵，就不得不舉起刀，解決和她一起擠上來的另一具行屍，申權剛拔回刀，就立馬有一具行屍補了上來，他只能再揮右臂，把刀子送進那行屍的腦子，刀子還沒拔出，那學妹突然悶不作響，就要往他那右臂咬去。

林紫倩舉起刀，腦海卻一直有個聲音不停反覆地問自己，如果她只是生病了呢？

！眼看那學妹就要咬下申權手上的一塊肉，她咬了咬唇，

「撲哧」，她瞧自己手裡的刀已經扎入那學妹的額頭裡，可那學妹還朝她弱吼了一聲，鴨舌帽男生一邊解決行屍，一邊抽出左手，握住她拿著刀子的右手，往前加了一道力，又帶著林紫倩的手將刀拔出，那學妹才倒地不動彈了。

「往後點。」申權警惕地看著鴨舌帽男生，又往林紫倩身前站了些。林紫倩看著那學妹臉龐上的碎發，如果不是臉上的青筋，她都不相信眼前長相清秀的學妹只是具行屍走肉，她可能只是生病了？

！這個聲音又從自己的腦海里冒出來。

「別咬了，等會又該出血了。」鴨舌帽稍微側過臉，瞄了林紫倩一眼。林紫倩發現自己正咬著唇，從小一遇到難題，煩心事，或者想東西想得太深了就回這樣。

想起藥店里瘋狂地將腦袋塞進葯架里的女屍，她立馬鬆開了嘴。就像任然說的一樣，嘉裕里的行屍不少，總是好幾具好幾具地從角角落落里走來，申權三人沒有停歇過地揮刀，大家都明白得速戰速決，不然按照目前的情況就是死循環，林紫倩卻總覺得他們會經歷的不只是現在這樣子。

「那是什麼？」任然有些氣喘道。收銀台裡頭傳來一片又一片聲響，像夏天裡的蟬，當然這聲音不是蟬鳴，而是此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屍吼。

四人斜眼看去，收銀裡頭十多架商品間的過道里是黑壓壓的影子，正朝他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