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七章

姬長明心情甚好地飄回了純陽觀上空,就看到底下他們家虛竹正眼巴巴地望著呢，趕緊收了熱氣球，輕功飄了下去，把小和尚抱個正著，開心地說：「虛竹,我見到師父啦！」

虛竹一臉懵逼：「哈？誰？」

姬長明把護法夫夫從神牌里放出來讓他們去休息,然後就摟著虛竹回房去：「是這麼個事兒,我師父他……」回到房間坐下剛好說完，看虛竹三觀碎掉的樣子，還給他倒了杯熱水緩緩。

過了一會兒，虛竹反應過來了，臉就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問：「那、那你師父知道我的事了嗎？他老人家會不會不高興？」

「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呢,等明天給他燒香的時候說一聲就行了,」姬長明看他那忐忑不安的樣子，趕緊摸摸頭安慰他,「沒事的，我們師門是正一道士,本來就不禁止談戀愛呀。」

虛竹抱住他的手挺發愁：「可我是個男的呀。」

「那有什麼要緊,我師父可豁達了,別說你是個男人了，就算你是個男鬼,只要我樂意,他就樂意,」姬長明一臉驕傲，「我師父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師父！」

虛竹眨了眨眼，對他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對哦，也只有那麼好的師父，才能養出這麼好的長明啊。」想想看他們家長明是一個多麼好的人，就能知道老姬道長有多麼好啦，如果沒有老姬道長的言傳身教，他們家長明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又怎麼能長成今天這個光風霽月的樣子呢？

姬長明輕輕颳了一下他挺直的鼻樑，笑道：「不害臊，這麼誇自己的男人，不過為了師父，我也只好不要臉地承認啦。」

小和尚自從還俗以後，臉皮的厚度也稍微有了一點點啦，還挺開心地傻笑了兩聲，靠在他肩膀上：「那我們明天一起給你師父燒香吧！」

第二天一早，姬長明做過早課，就領著虛竹，端上他們的早餐和給師父的香燭紙錢供品去了後院，說是要和師父一起吃早餐。護法夫夫和無崖子三鬼不約而同地一臉想吐槽的表情：道長們路子就是野啊，給先人上香居然還有墳前一起吃早餐這種操作呢……

「也就是跟師父這樣親近的能這樣啦，」姬長明還是給虛竹解釋了一下，「對著祖師爺們的時候還是得恭恭敬敬的才成。」

虛竹點點頭，並不介意「墳前和先人一起吃早餐」這麼奇葩的操作，反而很有孝心地說：「那咱們以後經常來陪他老人家吃飯吧！」

「好啊。」姬長明和他相視一笑，把早餐和供品擺好，倆人點起香燭，一邊吃飯一邊給師父說起了純陽觀穿越之後的事，期間姬長明隆重介紹了一下虛竹，對他們家虛竹大吹特吹，什麼溫柔善良正直可愛了吹了一大通，吹得虛竹都不好意思了。

「沒有沒有，其實長明也很好的……」虛竹特別認真地也對著老姬道長的墓碑吹起了姬長明。

反正場面是很充斥著狗糧的氣息了，也不知道老姬道長在底下有沒有吃狗糧吃到撐。

到了近午的時候，純陽觀門外來了一艘船，是朱公子來了。他打發水師將蝙蝠島上擒獲的不法分子們先行押送走，自己跑來找姬道長了，還稍帶了楚留香等幾個拖油瓶。

姬道長淡定地打了個招呼：「朱公子，來找令兄吃海鮮嗎？貧道先寄封信問問他。」

朱公子嘴角一抽：「不用了，我是有些問題想向道長討教一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姬長明讓虛竹去招呼其他人，便把朱公子帶到了書房。

朱公子一落座，也沒廢什麼話，直接就掏出了一枚玉佩，「道長請看。」

姬長明一看那塊玉上的血沁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請問朱公子，這玉中之魂是？」

見他果然看出了點什麼，朱公子激動道：「是我母親！你能不能讓她出來？」

「她應當是機緣巧合之下附進了玉中，雖然因此被困住了，但也得以停留在世上不用去地府，若是要出來，怕是停留不了多久就要下去了。」姬長明知道這位公子對他母親是什麼感情，便有些疑惑：他真捨得么？

朱公子咬了咬牙，點頭：「昨夜母親已在夢中與我說過了。」因為信了姬道長的本事，他便解釋了一番。原本他隨身帶著這枚玉佩，只是因為那是母親死時戴在身上濺了血的，他想用來提醒自己要報仇，萬萬沒想到兩三年前的某一天夜晚，他突然在夢中見到了他的母親。母親告訴他自己死後便附身在玉佩中，只是無法與他接觸，也沒法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見他自從年少遭逢大變后誤入歧途，又見他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實在著急又心痛，如今不知為何終於能入他夢中了，才告訴了他當年事情的真相——具體事情是怎樣他也沒說，不過姬長明大概能猜得出來，不就是「我以為我爹殺了我娘，其實是我娘做姦細被我爹發現然後自殺」之類的嘛——如今他已查出當年的事是有幕後黑手的，而這幕後黑手竟然就是這些年教他武功並鼓動他謀朝篡位的人！所以他已經開始布局要反殺了，在此之前，他希望母親能夠安息，而他母親困在玉中那麼多年，也有點撐不下去了。

「昨夜我們母子聽聞道長與令師曾言死後能於陰間重逢，母親便決定先下去等我和我……我父王，不知在此事上，令師能否行個方便？」

你還真敢想啊……姬道長默默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真的？！」朱公子激動地站了起來，「若真能成，無論道長想要什麼，在下一定都給你弄來！」

姬長明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下：「若想要早早投胎還比較難辦，可若想晚些投胎，只需設壇向陰司秉明就好了，底下排隊等投胎的鬼太多了，等上幾十上百年的也有，根本不算什麼。頂好再多備些冥鈔之類的，屆時下去了還可在酆都城置陰宅呢，貧道再與先師說一聲，拜託他平日多關照便是了。不過看在貧道的面子上，朱公子可不要再謀朝篡位給令兄添麻煩了哦，畢竟令兄可是貧道的摯友。」

朱公子抱拳，鄭重承諾：「這是自然！」他一激動，居然都不傲嬌了！

不過要送朱公子他母親下去的話，得等老姬道長給姬長明託夢的時候先拜託一下才行，所以傍晚的時候，姬長明又去給師父上了香，把這事也說了一下。

當天晚上姬長明睡著之後，終於夢到了愁眉苦臉的師父。

「師父，你這是怎麼了？朱公子那件事很難辦嗎？還是你對虛竹不滿意？」

老姬道長唉聲嘆氣地搖頭：「都不是，那件事很好辦的，虛竹也很好。只是，唉，我昨晚回到下邊，就去找熟鬼想打聽你穿越的事情，我熟鬼也覺得奇怪，又去向他熟鬼打聽，沒想到打聽著打聽著，驚動了諦聽神君……」

諦聽啊，那它老人家肯定知道怎麼回事吧？姬長明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師父。

老姬道長又嘆了口氣：「是這麼回事兒，你還記得穿越前那幾年社會上頻繁爆出的靈異事件、特異功能之類的新聞嗎……」

「啊，記得啊，好像就是從我有了純陽技能那一年開始的吧，突然各種奇奇怪怪的事就冒出來了，網上有的人說是新聞造假，有的說是靈氣復甦，還被人嘲是看多了，最近我打遊戲的時候也聽到遊戲里的親友說類似的事情，有個妹子還說她老家那邊出現了龍……」姬長明回憶了一下，有點疑惑，「這跟我穿越有什麼關係？」

「唉，都是因為為師當年建純陽觀的時候選址選錯了……」老姬道長一臉悔不當初地解釋起來。

人稱「什麼都知道」的地府神獸諦聽說，近二三十年，諸天萬界不知為何突然動蕩起來，一些原本應該永無交集的平行時空，突然交錯了！這其中就包括了姬長明穿越前的那個時空與現在所在的時空，二十幾年前，這兩個時空突然擦了一下邊，雖然只有一丁點地方稍稍交錯了那麼一瞬，但是就在那一瞬間，一個本屬於這個時空的，父母剛剛去世的小嬰兒被黑心的惡仆拋棄，剛好就碰上了時空的交錯點，在兩個時空分開的那一瞬間，落在了老姬道長所在的那個時空，正巧就落在落在純陽觀的門前，因為純陽觀就是那麼運氣不好，剛好建在那個位置呀！

姬長明目瞪口呆：「那個嬰兒……是我？我原本就是這個時空的人？！不會吧？！」

老姬道長表情沉重地點頭：「那時候純陽觀還不叫純陽觀呢，也沒現在這麼大，就只有兩間小瓦房，連名字都沒有，因為師父我那時候還是個沒門沒派的野道士呢！可是我把你抱回觀里的那天晚上，呂祖給我託夢了，他讓我好好照顧你，還說我以後會明白的……第二天我一醒來，我的破道觀就變大了，變成現在這樣了。我想著這也算呂祖顯靈了吧，那道觀就叫純陽觀，再把呂祖供上吧！直到後來我機緣巧合學了正一派的道法，又授了籙，才把張祖師也請來供上了。」

這就是為啥正一道士的道觀叫純陽觀還供奉呂祖的原因吶！

「可是呂祖為啥要你好好照顧我啊……」姬長明剛從剛才的震驚里醒過來，又陷入了新的震驚中，「這麼大的事師父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老姬道長一臉苦逼：「我哪敢說啊！萬一這算泄露天機呢？再說了，萬一嚇著你怎麼辦？而且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怎麼回事呢。不過昨天諦聽神君告訴我了，你是這個時空的呂祖他家族的血脈後人吶，而且還是最後一個！肯定是掉過去之後被咱們那個時空的呂祖察覺到了，所以……」

姬長明、姬長明已經目瞪口呆啦！

姬道長還要繼續打破他的三觀：「後來你慢慢長大了，到了你獲得金手指的那一年，諸天萬界的動蕩又波及到了另一個時空，這麼巧，那個時空又跟我們擦邊了，而且位置還是在咱們純陽觀這一塊地方！更巧的是，那個時空里也有一位呂祖，對，就是你想的那位劍三大唐的呂祖，就是他把純陽技能之類的東西給了你……」

姬長明眼神死了，「我、我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位面之子？」

「我還沒說完呢，」老姬道長因為三觀比他碎得早，現在已經淡定了，「劍三大唐時空跟我們那個時空一交錯，就那麼卡在那裡了，你就想象一下吧，兩個三角形各有一個角交錯了，雖然只交錯了一丁點，但是那一丁點剛好就是純陽觀呢，呵呵。」

然後純陽觀所在的時空靈氣濃度突然就開始上漲了，也不知道是從高武位面基三大唐時空流進來的，還是因為時空動蕩交錯引起的，總之，就開始所謂的「靈氣復甦」了。然後過了幾年，姬長明出生的這個時空，突然也跑過來湊熱鬧，就是在姬長明帶著純陽觀穿越的那個晚上，三個時空同時交錯在純陽觀這個點上，當時這個點瞬間就靈氣爆表啊！然後因為姬長明本身就是個穿越者，他身上的穿越屬性就因為靈氣爆表的原因被加持到了整個純陽觀，純陽觀從此就被定在了三個時空交錯的虛空之中，又因為姬長明是綜武俠時空出生的，受到他的牽引，純陽觀才只顯現在這個時空，別的時空都看不到了。但只是顯現而已，實際上並不是真的落了下來，它的本體實際上還在虛空里呢，可以說它是既存在於那個時空，又存在於這個時空，還存在於第三個時空……這大概就是純陽觀里水電網路都沒斷的原因了。至於為什麼在綜武俠時空會到處亂跑，大概是因為三個時空的靈氣相衝使得它的顯現不穩定。等啥時候穩定了，它就能同時顯現在三個時空了。

「於是這個時空的呂祖一發現你就趕緊給你補上了帶著純陽觀神行的功能，讓你多少能夠穩定點……」老姬道長有點羨慕嫉妒恨地看著自己的徒弟，「這是什麼運氣喲，三位老祖宗罩著你一個人。」

姬長明點了點頭，默默地感謝了三位老祖宗，然後他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突然表情一僵：「那豈不是說，等穩定以後咱們的純陽觀很有可能會重新出現在青石鎮龍華山上到時候怕是又要上《走進科學》啊！」他都還沒來得及為能回到現代時空高興呢，就覺得自己要涼了。

「怕啥！」老姬道長心大地擼了一把徒弟的腦袋，「靈氣復甦嘛，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借口還不好找？你剛還說聽別人講那邊都有龍了，一間道觀突然消失又出現難道還能比有龍更離奇嗎？再說了，你啥時候能回去還不好說呢！」

說的也是……

咦？對了！姬長明突然想到個問題：「師父，關於穿越的事之前我也扶乩問卜求問過各位祖師爺，但是不管是張祖師還是呂祖都沒透露過什麼，那肯定有他們的用意。你現在告訴我這麼多真的沒事么」

師父哈哈一笑：「既然諦聽神君願意告訴我這麼多，也沒有不允許我告訴你，就說明祖師爺們已經同意讓你知道啦！至於為什麼同意，誰知道呢？反正祖師爺們也不可能害你，放寬心順其自然就好。好啦，事情也說完了，我得回去了，你明天記得多給師父上點供品，師父要去感謝諦聽神君才行，雖然它老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但多少是個意思嘛。」

姬長明決定明天一早就請朱公子幫忙派人去撈一大堆海鮮來給師父上供！

老姬道長剛從他夢裡離開，他就醒了過來。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虛竹窩在他懷裡睡得正香。回想了一下剛才在夢中接收到的那巨大的信息量，他忍不住又覺得不敢置信起來：誰能信呢？一個有著堪稱「位面之子」待遇的穿越者，竟然沒有爭霸天下或者做出名留青史的壯舉，反而窩在道觀里，有時候捉捉鬼，有時候治治病，有時候談談戀愛……

虛竹似乎夢到了什麼，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聲，又往他懷裡蹭得更近了一些。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溫柔又安心，沒過多久，也跟著睡了過去。「位面之子」也是要談戀愛的嘛，爭霸天下是好基友皇帝陛下的事，名留青史大概還是陸小鳳、西門吹雪等人更合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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