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契合
你把我帶入光明,又讓我墜回修羅地獄,釋放無所顧忌,盡情肆虐的魔鬼,我嘗到了愛恨交織的味道。
從仍舊猙獰的青筋就能看出,他已經用了全力,整個人被汗水打濕。
極年眼睛劃過異樣的光,看出他要說什麼,手指鬆了一點,秋落抓住空隙拚命故意一丁點的氧氣,若他再遲一步,自己迫於生命的威脅絕對會反抗,幸好......
勉強睜開嗜血的眼睛,看不太清楚,目光盡量看向模糊的影子。
沙啞的聲音,就好像喉嚨斷了每說一個字都非常疼,還有血腥味。
「你、在害~怕、嗎……有、我……」殺人是犯法的,有什麼痛苦,不用一個人硬撐,就是悶在心裡太久了才會生病,說出來不就輕鬆了嗎。有好多話想說可他說不出來,只是那麼幾個字,已經耗盡了僅剩的力氣,整張臉已經變得青白,緩緩閉上眼。
極年像觸電一樣甩開自己的手,撞到了櫃角,沒看秋落走下床,有些慌亂的從抽屜里拿出要,看著他脖子上青白交錯慘不忍睹的勒痕,低垂著頭半斂住眼,不怎麼輕柔的給他擦藥,只是碰一下秋落的身體就不自覺顫一下,極年沒有住手,清涼觸碰不正常的灼熱,秋落髮燒了。
極年看了半晌收了手擰了條毛巾敷在他額頭上,拿出藥片塞他嘴裡。
秋落昏昏沉沉,覺得很熱,若有若無涼涼的感覺讓他很舒服,無意識的抓住。
極年低頭看著被抓住的手,沒有掙脫,坐在床邊,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什麼情緒都看不到,沉浸在冰涼的夜色。
秋落睡得正香,一隻手一直在推他,不滿的甩手打開,「別碰我。」翻了個身繼續睡,又被推了下,秋落困得根本睜不開眼,「讓我多睡會兒。」摸到被子一抓蒙住腦袋。
「想被我丟出去就繼續睡。」
秋落在被子里滾了兩圈,把自己裹得緊緊地。
馬上要六點了,極年沒有耐心等他自己醒過來,連人帶被一起扛到肩膀走出房間,這麼大動作還不醒就真成豬了,秋落猛地睜開眼,哪兒有什麼惺忪,清醒的不得了,他不就多睡了一會兒,這麼沒耐心。
極年手一松,秋落摔在地上,還好有層被子,像蠶一樣爬了出來說:「我總要洗個臉吧。」
「嗯。」
秋落還沒來得及跑去廁所就被推到了門外。
「不是,我身上沒錢啊。」
「從這兒走到學校二十分鐘。」很不錯,這門不隔音。
秋落沒洗臉,衣服也沒整理,幸好現在早樓里沒啥人,對著手機簡單整理了一下,關於昨晚的事,誰都沒有提,拉了拉衣領蓋住脖子,雖然沒洗臉,但底子好啊,還是那麼帥氣。
「喲秋落,你今天容光散發啊,嘴角還有白色的不明粉末。」
秋落看過去,劉超,他住這附近?
秋落撩了下頭髮,淡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放下手的時候快速抹了。
劉超風騷的走了個舞步,瀟洒的扭頭撩發一個跨步站在他身邊,一臉八卦:「聽說,趙昂進醫院了。」圍著他向右跨了一大步:「又聽說把他打進醫院的是那個......極年?」又一步直接擋在他面前:「我還聽說,你們現在缺人手。」
秋落:「前兩個你都說對了,但是後面那個根本性的語義錯誤,不是聽說,而是能推斷出來的,你好像已經高二了吧,語文可是高考的主要科目,加油。」苦口婆心說完拍了拍他肩膀走人,沒走幾步又退了回來:「對了,全意高中往哪個方向。」
劉超:「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說著高傲的扭頭看天。
秋落甩了甩胳膊:「好久沒活動了。」
三秒后劉超抬起手指著一個方向。
「謝了。」
劉超冷笑:「呵,我是大度不和你計較,我這麼心胸開闊,指條路這麼點小事,嘖嘖,沒想到你秋落還是個路痴,直直往前走都不用拐彎就能到學校都不知道,現在的富二代啊,還說溫柔從不發脾氣呢,不就是微笑著威脅嗎,我才不是怕你,真要打起來肯定是我贏,老子當年可是在北海道玩過水上漂的,怎麼著,真想動手啊,來啊!不讓你試試老子拳頭就不知道什麼是老鼠怕見....」自顧自的說著轉過身還煞有其事的舉起拳頭,剩下一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受了一拳倒了。
「離我遠點。」冷的令人發抖。
劉超咬著拳頭倒在地上淚流滿面:「都不讓人把話說完,全意高中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暴力,還這麼自戀!誰想靠近你了!如果,一定要我在身體和心靈上選一個,我還是更喜歡冷暴力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可惜他在被打之後才明白,已經太晚了。
一夜未歸,回到宿舍他們都晨跑回來了,看到秋落回來,趙櫝第一個圍過去氣勢洶洶的逼問:「秋落你一晚上跑哪兒去了?連電話都不接!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要是趙昂在這兒肯定就發脾氣了,趙櫝看他衣冠整齊沒出啥事,懸一晚上的心總算落下來了。
劉眺淡定的說:「沒事就好,昨晚查宿舍,給你被子里塞了一堆衣服瞞了過去,今早上說你不舒服,不少同學都擔心你病得嚴不嚴重。」
秋落笑道:「謝了,我昨天有事耽擱了,太晚宿舍門也關了所以就住在外面的。」他摸了摸手機,然而掏遍了口袋都沒找到,應該是掉極年家裡了。
楊其一倒是沒有擔心,反而開玩笑一臉曖昧問:「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你不用解釋,男人嘛。」
秋落壓根沒理他。
劉眺一開始就聽出秋落聲音不大對勁,問了句,秋落說有點感冒嗓子不太舒服,已經吃過葯,這才點頭繼續吃早飯。
秋落看著旁邊的座位發獃,極年還是沒有來,明明那麼早就起來了,難不成是在躲自己?
這種猜測讓他暗自苦惱,不是特意去想昨天的事情,但有了昨天發生的事,他們的距離會更遠吧,真是個難辦的人。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聲音不重,但還是驚動了前面的同學,回頭關切問候:「秋落你是哪兒不舒服嗎?怎麼嘆氣了。」
秋落:「沒事,就是有點渴了。」
同學點頭:「你感冒了吧,聽你說話都啞了。」
秋落心想,昨晚差點就永遠說不了話了,掐他的力氣那麼大,一覺醒來脖子卻沒多大痛感,嗓子也屬於輕微的沙啞,秋落心思一動就想到了原因,心裡冒出暖意。
他記住了極年家在哪裡,居然不來上學,質問說不上,代替老師去家訪總行吧。
決定好今天要做什麼就收回了心思認真聽課,突然掃到一個空座,視線掃了一圈才發現蕭肅鳴也沒來上課,才來了一天難道又生病了?
下課鈴一響秋落就去找和蕭肅鳴一個宿舍的同學,問了才知道蕭肅鳴不是生病而是去打籃球了。
問趙櫝,他們知不知道蕭肅鳴逃課去練習打籃球這件事,趙櫝縮了縮脖子:「不知道。」心虛的眼珠子亂轉,連慌都不會撒。
楊其一給了他後腦一下:「笨!」
劉眺解釋說,昨天聯繫不上秋落,蕭肅鳴看上去很平靜,實際擔心的不行,都打了一整天的籃球,連飯都不沒吃,他們勸都沒用,楊其一感慨真是個兄控。
走到籃球場用眼睛掃描,還沒看到人就聽到蕭肅鳴叫他,聞聲看去,蕭肅鳴正在和人一對一比投籃,還分心打招呼,看到秋落來了,蕭肅鳴沒有迫不及待跑去他身邊,而是沉下心認真打籃球。
秋落站在一旁,蕭肅鳴個頭不高,和他打對手的比他高了兩個頭,無論在哪個方向對方都能輕而易舉扣住他的球。
對方實力不容小覷,蕭肅鳴想拋球,還沒拋出去就被截了,想側身把球從腋下彈過去自己再擺脫對方運球,脫手的第一秒對方就迅速扣球轉身,沒有扣籃,而是直接進球,不拖泥帶水。
圍觀的同學早就被那人迷的七魂八倒,激動的大喊他好帥,是哪個班的,這種極品怎麼沒聽說過!
蕭肅鳴累的滿頭大汗,這麼久一個球都沒進過,而對方仍舊落落大方,噙著一抹欠打的笑容,連氣兒都不喘一下。
蕭肅鳴沒怎麼失望,這麼久沒鍛煉體力跟不上是正常的,而且這個人的確很厲害,他看向秋落,咧嘴就要走過去,就聽到很變態的聲音。
「秋落寶貝~」一個晃眼身邊的男人已經撲到秋落身邊。
圍觀群眾吸氣,兩大帥哥居然是認識的!站到一塊還讓不讓人活了?!腐女聽到這個稱呼早就激動的暈了。
秋落淡淡道:「你這麼早就來了。」反應冷淡。
「這是當然,我的秋落寶貝的請求怎麼能不重視呢。」反應熱情。
秋落抿唇微笑,對方被這個笑容看的汗毛豎立。
「啊啊我錯了,不該偷你錢包!別踹了,你的形象啊。」遲抲麟揉了揉肚子,小東西下腳這麼狠。
周圍的人早就驚呆了,蕭肅鳴站在不遠處冷著臉,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男人。
秋落冷笑,要不是你偷了我的錢包,昨晚就不會回不了學校選擇走路也就不會遇到極年,不,遇到他是必須的,不然手就廢了,話說他的手傷了活動肯定不方便,醫生說了不能碰水,感覺極年是不會聽話的,真讓人放心不下。
遲抲麟一隻手在秋落眼前晃蕩:「哦~寶貝還看得見嗎?」被秋落一巴掌用力拍開,扁著嘴:「疼,寶貝你怎麼能下手這麼狠,果然是不愛我了嗎,你這個負心漢!」
蕭肅鳴神色緩了緩,原來是個蛇精病,笑著走到秋落身邊:「秋落哥哥他是誰啊。」
「蛇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