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五十七章 奉獻自我
?兩個星期前,燃燈寺。
燃燈寺立於深山,整個主廟坐北朝南立於半山之中,廟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
從遠處看,整個寺廟像是鑲在山中一樣,人造建築和天然石山像是渾然天成一樣。
雖然這種與大自然環境融為一體的建築,放在二十一世紀並不算稀奇,就連兩千年前的懸空寺不也是硬生生鑲在山中,但是燃燈寺卻並沒有像懸空寺那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楊齊光一直想知道這個小廟的來歷,當時是怎麼建造。關於這個寺廟太多太多的謎題,少年在廟裡待了四年都沒有搞清楚。
就好比現在自己面前的師父在搞什麼名堂,楊齊光任然不知道。
楊齊光的師父人稱秉義大師,正如這不怎麼出世的法號一樣,師父不僅僅研究佛法對其他學問也研究頗深。
只見秉義大師背向天空面相少年,坐在這露天根雕茶几前低頭不語,專註地用熱水壺不停地澆著茶壺表面。
「齊光,這四年在寺中生活,感覺怎麼樣?」大師放下熱水壺抬頭看著少年說道。
「平平淡淡,馬馬虎虎。」
楊齊光不知道如何準確的回答這個問題,這四年自己除了練功就是讀書,認識的人也只不過廟中寥寥幾位師兄和師父,連見到的香火客都是按年來計數的,著實沒有什麼可以談資的事情,便只能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師父拿起茶壺把泡好的茶水倒進公道杯。
「這四年,你在寺中幾乎沒有出去過,有沒有想外面的世界?」
楊齊光體弱多病,家中貧寒。從小遍嘗盡世態炎涼,雖說在寺中的生活平淡無奇,但是外面的世界對於年少的自己也並沒有強烈的吸引力,倒是對遠在燕京的父母甚是想念,平時只能通過視頻電話聯絡。
少年搖了搖頭說道:「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而對於父母的想念,少年卻並沒有說出口,因為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家庭團聚這個原本順理成章的事情幾乎變成了不可能。
秉義大師聽到少年的回復並沒有說話,而是把公道杯的茶水依次倒進面前三個茶杯之中,當第一個茶杯倒進一半茶水后,便立刻收起了公道杯,轉而倒向第二杯子,杯中茶水已經溢出,卻並沒有停下。
「師父,多了。」
師父右手穩健地拿著公道杯,依然不為所動的倒完了公道杯里所有的茶水。
楊齊光並不懂什麼茶道,但是他依然懂得倒茶全部七分為好,這一個倒半分一個倒滿一個不倒,完全與「道」不服。
師父把空杯子拿給楊齊光,自己則拿起盛了一半的茶杯,而全滿的茶杯依然獨自立在茶几中央。
楊齊光並不明白師父其要表達的意思,欲言又止。
秉義大師細緻地聞了聞茶香,說道:「齊光,今年你年方二十。是時候下山了。」
少年聽到這句話有些震驚,屁股有些坐不住了。
「師父的意思是,讓我下山與父母想見?」
師父放下茶杯「你年紀尚小,父母也身體安康,你只要不讓父母擔心,便已盡了孝道。師父讓你下山另有打算。」
說完師父取出兩張卡片,一張身份證一張信用卡。
「這是你今後的身份,既然你要出山,以前的身份自然也不能沿用了。」
楊齊光拿起身份證,頭像是自己的頭像,生日也是自己的生日。但是名字卻變了。
一張半透明的卡片上寫著兩個黑體字「陸離」。
師父吹了吹茶水說道:「既然你因為那束光而生,便取新名『陸離』。」
少年深知自己本來的戶籍四年前就沒有了,要下山去新地方用新的名字是理所應當,不過相對於名字的事,楊齊光對於師父為何突然提起下山的事情。
「師父為什麼突然決定讓我下山修行?」
秉義大師用杯蓋反覆刮著浮沫:「齊光,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對於你的人生規劃是怎麼樣的,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你想過沒有?」
面對秉義大師的問題,少年陷入了沉默。
師父見到楊齊光沉默不語繼續問道。
「那麼我再換一個問題,你四年前隨我上山到現在,你心裡就打算隨我在這深山中待一輩子嗎?」
楊齊光有些感觸,自己這二十載,童年時期雖然父母關愛有加,但是奈何身體和家庭的緣故,自己過的並不算好,對於這個世界也一直沒有美好的記憶,十六歲上山以後,更是完全出世,對於塵世間的東西幾乎是完全隔斷,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在這深山小廟中待一輩子,孤寂感便包裹住了全身。
「師父,我還是願意看看外面的世界的。」
「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給你倒茶嗎?」
「為什麼?師父。」
「你從小身體羸弱,雖然全然是因為那束怪光,但是那束怪光卻並不只是給你帶來童年是的體弱多病。這四年你在廟中休養生息已經鍛造出一副絕佳的身體,這就是『容器』,而有了身體就要去填充內心修為,而你現在的內心修為卻幾乎沒有。」
少年問道:「那師父我怎麼才能提高內心修為?」
師父解釋道:「內心修為卻並不是閉塞在山中打坐能夠習得的。所以要想有所小乘,行走天下是必不可少的。」
「師父,我此行下山,要去往何處?」
師父抿了一口茶抬頭說道:「萬里之外,扶桑洲新海市。」
一個自己從未聽說過的城市。「為什麼去那麼遠的地方?去別的地方修行提高自己不行嗎?」少年對這個城市提出了疑問。
「新海市作為一個新興城市,是當今人類世界的大熔爐,包羅萬象,盤根錯節。你要是能在新海市立足住,那你也就會有所小乘。」
小乘作為佛學用語,說法不一。少年到現在也沒有理解住著小乘的意思。
「師父,什麼是小乘?」
「大乘小乘是作為一個古老佛學的概念其中有太多繁雜的解釋,甚至淪為了佛教信徒之間互相鄙視對立的說法,但是在我看來,小乘是完善自我的修養,而大乘是改變影響外界。就像《大學》中的說法,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小乘便是修身齊家,大乘則是治國平天下。」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楊齊光被這句話其中的廣闊的胸懷震撼到了。
「師父,你認為普通人真的能通過自身的努力做到治國平天下嗎?」
「做到這句話的人,古今五千年怕是屈指可數,雖然不少人做到修身齊家,但是從修身齊家進一步做到治國平天下卻不僅僅是個人的問題,也要考慮此人的天賦和歷史進程。所謂『時勢造英雄』。」
少年聽完秉義大師的話,眼神變的暗淡了一些。
師父緊接著說道「但是你這天賜的身子骨,是數百年不得一遇的天象導致,這幾年在寺中雖然我沒有教授過任何應用此天賦的方法,但是你們不要忘了大明為何能夠成為夏商周以後唯一一個長命帝國,原因正是這股天賜力量,而你擁有了和大明皇族一樣的力量,這是『天賦』。」
大師用指頭一指,少年便憑空感受到了自己胸口那股力量的涌動。
「而且現在的新海各方勢力暗流涌動,看似繁華安定實則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那裡的變動日後必將會影響整個世界。這是『時勢』。」
關於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潛力,剛剛年過二十的陸離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概念。關於新海市這個陌生的城市究竟對於自己和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自己跟是摸不著頭腦。
師父彷彿注意到了少年那欲言又止的樣子。繼續說道:「記住,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要想實現大乘奉獻自我,必不可少!」
對於師父的高深說辭少年不置可否,而是問道了自己一直好奇的問題。
「師父,我在胎中時經歷的那道奇光,到底能給我帶來什麼?我真的能成為和大明皇上一樣的人物嗎?」
少年說完秉義大師臉色變得微微有些僵硬,迅速恢復平靜后掏出了一張名片和旅行票據。「這是你在新海市的師兄,你去了找此人,他會保障你的衣食住行。我說了,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能給你帶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好它,不要迷失自我。」
「好的,師父。我這就去收拾行李。」既然計劃已定,少年也只能選擇服從。
雖然現在茫無頭緒,但是畢竟是自己師父的決定,一定不會錯。而且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不無益處。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