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劍指淮南
當華文軒在何府後院的偏廳里被早已換好戎裝的何晏一腳踹醒時,天早已大亮。
何晏一邊用力的踢著華文軒,一邊罵道:「子桓今日開拔,你不告訴我也便罷了!你昨晚為何不告訴我還要我隨軍?」
華文軒迷迷糊糊地捂著肚子站起身子,口中告饒道:「我的姑奶奶,你昨晚一句話不聽就走了,怎得還怪我話沒說到啊!」
何晏杏眼一瞪,又是一腳踢在華文軒的屁股上了,「閉好你的狗嘴!到了外面再亂說話,當心我取你狗命!」嬌聲申斥讓一臉怒容的何晏愈發顯得更加迷人,華文軒一臉懵逼地沒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唇間肌膚相親的滋味,讓華文軒深深的陶醉了。
何晏驚得一巴掌打到華文軒的臉上,華文軒卻紋絲不動,雙手一把將何晏擁入懷中,吻得更加深沉。
何晏再三掙扎之後,已是放下了抵抗,兩手環住了華文軒的脖頸,眼睛也漸漸閉了起來。
許久,華文軒慢慢放開了何晏,何晏早已臊紅了雙頰,滿眼的欲拒還迎,兩人四目相對,卻都難以啟齒,時間彷彿都停頓在了這一刻,男裝的何晏除了女兒的嬌羞,更多了一份男子的英氣,看上去更是別樣風情。
華文軒依依不捨地撒開環在何晏腰身的臂膀,輕輕說道:「我....先去洗漱。」
何晏支吾著卻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轉身離開了房間。
華文軒瞥著何晏遠去的身影,心中似乎有一塊巨石終於穩穩落地了,忍不住用力地向下揮了揮雙拳,暗喝了一聲「耶!」
待到華文軒洗漱更衣完畢,來到何府門外,何晏早已一臉正色地騎在馬上等待了許久,見到華文軒出來,便輕輕咳了兩下,招呼道:「文軒公子請快些的,子桓他們已經在南校場集結完畢了!」華文軒不禁一笑,也不吭聲,默默地騎上了一旁的黑馬,隨何晏一同來到了許都的南校場,路上詢問甘寧去向,才知甘寧往宛城訪友去了,說是有英才向華文軒舉薦,華文軒也沒當作一回事,滿腦子只懷念起方才的唇齒之感了。
偌大的校場上,漆黑的軍旗上斗大的「曺」字隨風激蕩,烏壓壓的一片披甲之士像一叢叢鋼釘般矗立在這黃土沙場上,鴉雀無聲北面著遠端的點將台。
點將台上,一襲銀鎧的曹丕剛剛說完出征誓詞,氣息尚未平定,臉上不知是激動還是氣竭,滿是潮紅。
曹丕一眼看到並騎而來的華文軒和何晏,正要搭話,一旁的郭嘉輕輕地碰了碰曹丕的肩膀,曹丕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大內監手持明黃詔書自台下上來了。
一旁的徐晃、郭嘉等人連忙跪下接旨,曹丕卻將心一橫,站得更加筆直了。
大內監一看這般情形,倒也識趣,訕笑著說道:「曹丕公子不用多禮了,老奴不過是奉詔前來恭祝此番曹丕公子南征旗開得勝,名震天下!」
曹丕冷笑著,敷衍道:「皇帝有心了,子桓必不負皇恩,盪除姦邪,平定淮南!」
大內監忙點頭稱是,將手中詔書奉上前來,「皇恩浩蕩,特在公子開拔前令老奴前來宣旨,加封曹丕公子為征南將軍,領豫州牧!」
曹丕斜視了一下大內監,鼻孔中不禁哼了一聲,「豫州牧?那子建如何安排啊?」
大內監遲疑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道:「大鴻臚,領兗州牧。」
曹丕不禁哈哈大笑,唇齒之間卻殺意四起,「吾皇聖明啊!吾父新喪,其子一作征南軍馬勞頓,一作鴻臚答禮弔唁,是不是還該喚回子文封作太僕,專職為皇帝養馬啊?」大內監一聽這話音不對啊,一個閃身竟差點跪下。
「征南將軍,哼!」曹丕一把按住腰間懸著的佩劍,「說起來還算個實職呢!」曹丕看了一眼微笑不語的郭嘉,沖著大內監說道:「多謝皇帝美意啦,替我告訴陛下,曹丕年幼暫不敢當啊!皇帝還是讓我繼續替父操勞吧,丞相,聽起來還不錯!」
曹丕冷笑著看向校場上整戈待發的將士,大喝一聲:「開拔!」
大軍出了許都城,一路南行,徐晃率所部一萬做先鋒,李典樂進各率五千人馬為兩翼左右呼應,曹丕自引一萬弓步與郭嘉、華文軒等一群文士為中軍,秦朗率兩千騎兵加上張綉麾下的數百西涼精騎督糧草殿後,一路浩浩蕩蕩地向汝南進發。
穀雨時節,細雨蒙蒙,恰是豐年徵兆,近些年來中原刀兵漸少,更拜曹操屯田令的推行,自許都向南,一路良田遍野,青苗滿地,竟是一派太平盛世安居樂業之相,華文軒不禁心中暗暗拜服,這曹操確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待到了汝南城外,已是五日後了,大軍出征,不比快車良駒,日行數十里便要安營紮寨,人吃馬嚼,華文軒眼見后隊糧車日日見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古時行軍打仗,果然拼的是後勤糧草,哪裡如遊戲中展現的那般輕鬆。料想曹氏依託屯田之利,糧草尚且充盈,都已需提前籌措糧草,真不敢想象那些譬如袁術,馬騰之流的糧草是從哪裡搞來的。
汝南太守李通早已與先到一步的許褚、滿寵在城外恭候了,將曹丕等人接入汝南城中行營,坐車的華文軒都已覺得身子都僵直的動彈不得了。一路上何晏似乎有意在避諱旁人,卻絲毫不近華文軒身邊半步,饒是華文軒心猿意馬地尋了兩次,何晏也是稍作溫存便閃到一邊不再露面,搞得華文軒更似貓抓了似的心癢不止。
曹丕坐在主帳的榻上,連日馬上行軍,已是讓這個少年也面露疲倦,他脫去戎裝,換了一身便服,將華文軒等人招入帳中商議進入壽春之事。
華文軒挑簾進來,卻見儘是將軍與謀士,更是不見何晏在此,不禁心中已是涼了半截。
曹丕似乎並無在意,他揉著早已酸麻的腰肢,沖著李通說道:「建功侯鎮守汝南,與袁術為鄰多年,近日汝南境況如何啊?」
李通一臉正色,躬了下身,「文達萬死,此爵位乃曹公念在下小功謬讚的,在子桓公子面前,不敢當!不敢當!」
曹丕一笑,起身安撫道:「李將軍不必過謙,此番征討袁術還需仰仗你的糧草供給啊!待我蕩平淮南,必保將軍更上一步!」
李通連忙跪下,朗聲說道:「子桓公子盡請放心,李通必定竭盡所能,傾一郡之力保證大軍不斷糧一日!助公子旗開得勝!」
曹丕一手按在李通肩膀上,「如此,子桓就放心了!」剎那間,華文軒在眼前這小子身後彷彿看到了曹操的身影,不由暗暗提了一口氣。
曹丕又轉向徐晃與郭嘉,沉吟了一下,「今日大軍少歇,連夜進軍汝陰屯兵潁上,二位以為如何?」
徐晃和郭嘉對視了一眼,低聲說道:「公子可是試圖趁袁術不曾防備,進屯淮水之畔,與其隔江對峙?」
幾句話說的華文軒方位感大亂,連忙跑去翻行軍地圖,查找他們口中的地名在何方位。
曹丕輕輕地點了點頭,「大軍將至,不出兩日,袁術必得消息,若不能趁其不備搶佔潁上渡口,待袁術探查明白,我軍欲渡河而不可得了!我欲連夜進駐潁上,兩日後便渡過淮水。」
郭嘉低頭沉思了片刻,「此舉太過冒進,便是袁術不曾提防,我軍連日行軍,人馬困疲,更兼輜重無數,若要兩日渡過淮水,只能攜口糧輕裝前往。」郭嘉回望了一下徐晃,「淮水之後,便是堅城壽春,若是進無法下城,退則是淮水在後,此絕地也!何況,若是袁術趁我半渡擊之,如是奈何?」
曹丕不由咬住了嘴唇,到底思慮未善,在深謀遠慮之人面前畢竟難受推敲,但骨血中的高傲讓他由心底生出一絲叛逆的反抗情緒,他皺緊了眉頭,手緊緊地扣住了眼前的案幾,劃出一道深深的甲痕。
「奉孝所慮周全,但是時不我待,若是前畏狼后怕虎,我軍幾時才到的了壽春城下?」
曹丕的小動作,郭嘉早已看在眼中,忙使了個顏色止住了還要爭辯的徐晃,放低了聲音說道:
「子桓公子所言極是,臣這就與徐晃將軍下去安排行軍一事!」
華文軒正在愣神,這郭嘉是怎麼回事?一邊將困難說的頭頭是道,一邊聽了曹丕的話便望風而降,未免太過見風使舵了吧?
郭嘉與徐晃拜辭曹丕,便向帳外走去。
華文軒正要說話,卻見郭嘉一個眼神遞過來,忙朝著曹丕一拱手,跟出帳來。
曹丕本欲有話與華文軒講,卻見他頭也不回的跟著郭嘉出去了,不由冷哼了一聲,斜靠在榻上蜷歇起來。
華文軒跟出帳來,郭嘉與徐晃早已遠遠等候在帥旗下了。
華文軒忙上前問道:「奉孝公何意啊?」
郭嘉冷冷地說道:「子桓公子此舉,是欲置吾等於死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