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開並蒂
華文軒回到曹營,夜已是很深了。
曹丕與郭嘉仍在議事帳內焦急的等待著,一見華文軒進來,連忙圍了過來。
華文軒備述在船上之事,單單隱去了孫策所求之事和手中的電磁鐵。
曹丕不禁與郭嘉對視了一下,「這大謀之人,到底是誰呢?」
郭嘉心中已是有了目標,卻不得證據不敢多言,他看了華文軒一眼,「我等在這裡妄加揣測亦無定論,連日來諸多操勞,不如早些歇息了,明日還要進駐壽春呢!」
曹丕只好點頭稱是,三人各自回帳歇息了。
第二日天明,孫策的戰船已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徐晃的傳令兵趕來彙報說:已得壽春。曹丕等人倒也不急了,召集人馬向著壽春緩慢前行,丁奉及從人數百亦放出寨去。
路上壓糧的李通趕上來補給糧草,華文軒問得何晏近況還好,便覺得心安了不少,便托李通回汝南時給何晏帶個好。曹丕得到哨馬來報,北路軍被困淮北,又加連日陰雨,距壽春仍有三四天路程聽聞曹丕已得手,便無功而返了,至此曹丕緊繃的神經才得以鬆懈,終於一展歡顏。
慢行了半日,終於進得壽春城,徐晃早在城門處候著了。繳獲的袁軍旌旗盡數鋪在城門口的大道上,來不及逃竄的袁術部屬及家眷伏於道側乞求憐憫,也不知從哪裡來的百姓也跪在一旁口呼「萬歲」,跟在曹丕身後入城的華文軒感受到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果然贏家通吃的感覺真不錯。
入了壽春城,來到袁術偽建的皇城大殿。建安元年,曹丕仍是十歲年紀時便隨曹操來過這裡,時年曹操、呂布、劉備合擊袁術,逼得袁術遁走淮南,曹操當時入了這偽皇宮,只是命人搬走一應宮廷用品,卻並未焚毀這偌大的皇城,畢竟這也是無數民夫血汗構築起的。
曹丕坐在大殿正中的明黃團榻上,感覺卻不如三年前來的舒服,畢竟三年前袁術始稱偽帝時,地廣糧足,淮南正是富庶之地。如今連年征戰又加上袁術窮兵黷武奢靡無度,早已不比當年了,連新做的皇座都不如先前那般舒適了。
「袁術南遁,若不斬草除根,待他休養生息后又將為禍一方,父親三年前犯下的錯,子桓今日不能重蹈覆轍。」曹丕環視著殿上的眾人,「徐晃!」
「臣在!」徐晃站出隊列。
「你帥本部兵馬隨我進擊江亭,追擊袁術!李典、樂進!」
「末將在!」
「你二人引一萬兵馬攻皖城,務必儘快拿下,堵住袁術北逃之路!」
曹丕回顧郭嘉與華文軒,「袁術勢危,離心離德,淮南四戰之地還需好生休養生息,就有勞軍師留守壽春以安民心了!」
郭嘉微微點了點頭,華文軒一愣,那我做什麼?也留在壽春么?
曹丕轉向華文軒,「此番南征回朝,子桓必定保舉文軒公子高官厚祿,還請文軒公子跟隨李典、樂進二位將軍前去皖城,一則有個照應,二則賺點戰功,以為籌碼。」
華文軒忙點頭稱是,升官發財這種事,哪裡還需要用腦子想。
第二日一早,兩軍便分頭行動,各自朝著目標前進了。
李典、樂進雖是武將,卻不似曹氏宗親那般全無政治頭腦,眼見曹丕有意栽培華文軒,一路上全是吹捧逢迎之詞,沿途遊山玩水,獵鹿射鷹,竟是混得捻熟了。
待到皖城,守將劉勛早已棄城而逃去了海昏,華文軒等人不費吹灰之力便進了城。
劉勛遁走時將府邸付之一炬,正當華文軒以為要在軍營帳篷里睡覺時,忽報皖城豪族喬公相邀府邸做客,華文軒便隨著李典、樂進一同來到了橋府。
入了橋府,九曲十八彎,亭台樓閣不亞許都所見,華文軒不禁感慨,這東漢末年果然是門閥世家的天下,即使亂成這個鬼樣子,還是沒人敢動這些豪門一個指頭,還爭相聯姻。
見到喬公,三人被接入後院院子中高坐,宴席美酒一應俱全,行伍之人行軍打戰風餐露宿慣了,見得這樣場面也顧不得拘禮,戎裝一卸便放開手腳大快朵頤起來。
喬公再三勸酒,卻只華文軒一人與之攀談,越聊越熟。
喝到酣時,喬公回顧從人,小聲嘀咕了幾句,華文軒起初並不在意。
又飲幾杯后,只聽得「叮鈴!叮鈴!」兩聲鳴金,後院中忽然琴瑟合弦,鍾罄齊鳴,兩列舞女從兩側款款入場,隨著音調翩翩起舞,一時三兩成排文袖長舞,一時簇擁團促共展歡顏,看得李典、樂進兩人是瞠目結舌,垂涎欲滴。
一節花鼓罷,舞女扯出一道紅綢擋住眾人視線,只見紅綢下兩對小腳轉著鼓點邁著芊芊細步並立於中央。
紅綢扯開,眾舞女如眾星拱月般簇擁在兩個絕色佳人身側,舞女們本已姣好的面容卻頃刻間被比成菜市街大媽,華文軒腦中不禁劃過了一段話: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剎那間華文軒等三人如同時間靜止了一般,眼神都定格在了中央兩女子的身上,連李典手中酒杯看掉了都渾然不覺。
左邊一女年齡稍長,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襲粉紅步搖裙,手中捏著一束艷紅的綢帶,柳葉彎眉,鳳眼含情,腮似新荔,膚如凝脂,比之相貌,一頭金翠頭飾都顯的毫無顏色了。右邊一女年齡稍幼,看起來應該有十三四歲年紀,穿的卻不比風情,嫩綠羅衣百褶裙,手持一把江南油傘,上繪百鳥朝鳳圖,一樣是柳葉彎眉,眼中卻多了份顧盼流離,朱唇微啟,氣若幽蘭,臉上的稚氣讓她平添了一分可愛。
音律又起,兩女子在眾舞女陪襯下扭動身姿,當真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時間席上竟無人說話,都直勾勾地盯著正在起舞的兩人,說誇張點,真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饒是華文軒已見識過何晏的千嬌百媚,心中仍是讚嘆不已。
一舞作罷,兩女子退回院外,三人痴痴地一路用眼神送別,一臉戀戀不捨之意。
喬公微微一笑,舉起酒樽,「各位將軍,請!」
半天沒空理喬公的李典、樂進忙舉起眼前的酒樽,「好!好!好!」
喬公一飲而盡,拭了一下長須,「方才二個小女以舞助興,三位將軍可還看得?」
「看得!看得!」看見李典、樂進這幅模樣,華文軒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想到一事,喬公?兩個女兒?這莫不是大小喬?
喬公看著笑而不語的華文軒,便生好奇,問道:「文軒公子何以笑而不談啊?小女不得君心?」
華文軒忙擺手道:「兩位姑娘美而不妖,艷而不俗,當真是世間罕有的美女,文軒自問乃一介俗人,不敢染指罷了!」
喬公哈哈大笑起來,李典與樂進卻對視了一眼,「文軒公子自謙了,文軒公子此番回許都后,子桓公子定會保你出將入相,日後定是風光無限的,美人亦是唾手可得的。」
「不如,」李典的眼珠一轉,「喬公,你我攀門親戚如何?」
喬公一愣,略顯尷尬地問道:「李將軍有何提議?」
「這皖城地處四戰之地,如今這年月兵荒馬亂,盜匪橫行,不如隨我搬去許都,也好有個照應?」
喬公已是明白李典所言何意,忙截住他的話說道:「老朽在皖城呆得習慣,便是戰火四起我不入仕也與我府無關啊,老朽先謝過李將軍好意了.......」
「唉!喬公此言差矣!」樂進把酒樽一放,「袁術部將多有落草為寇者,他們那裡管你是高官還是富家翁,待到家破時再走便晚了!」
樂進站起身子,「我與曼成皆受曹家大恩,官拜將軍東征西討,出生入死,只這家中無甚良人雙親無靠,不如今日我二人便與你下聘,奉你為岳丈可好?」
喬公大驚失色,站起身來,尷尬地擺著手,「不可啊,這怎麼能行?兩女已是許了人家的......」
李典眉梢一挑,「這又怕甚,且問問哪個不識趣的卻來阻這班婚事?」
說話間李典、樂進臉上已是寒霜四起,露出了兇相。
華文軒心中暗道,這可如何是好?這二喬本應是孫策、周瑜的配妻,怎得要下嫁這兩個莽夫了么?喬公所言許的人家又是哪裡?
華文軒起身打著原場,說道:「兩位將軍不免太過心急啦!我等初來乍到,怎能一上來就提親呢?」
李典回望向華文軒,笑道:「文軒公子難道也看上了喬公的明珠?那曼成便不與你搶了!」
華文軒心中咯噔了一下,李典這話軟中帶硬,來者不善啊,若沒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怕是今日難阻這兩個色心驟起的虎狼將軍了,但若要讓二喬落在這兩人手上,華文軒都過不去自己心中的坎。
華文軒看向喬公,喬公也是一臉哀求的表情看著他,華文軒心中不由一陣酸楚,自己此時又無兵無權,還只是個行軍司馬,如何能約束的了李典、樂進二人。
李典看華文軒默不作聲,轉臉看向喬公,「文軒公子日後富貴卻是喬公兩女高攀不起的,不如我二人此時便去取來金銀權作聘禮,喬公願隨我等回許都便回,不願回曼成日後再來接你,只是兩顆掌上明珠,今日須隨我等回軍了!」
喬公大駭,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目視華文軒。
華文軒眉頭緊皺,心一橫,攔在了躍躍欲試的李典面前。
「文軒公子可是要與在下爭此女?」李典的表情已是不善。
華文軒微微一笑,「豈敢,豈敢,此兩女今日確需隨我等回軍!」
李典不禁收起了怒容,笑道:「還是文軒公子體恤我等!」
「不過!」華文軒卻變得愈發嚴肅起來,「此兩女須隨我回許都后先入曹府,還請兩位將軍小心護送哦!」
李典一愣,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華文軒看了喬公一眼,使了個眼色,「此番南征偶得絕色佳人,怕正是趁了卞夫人的心意了。子桓子建兩公子皆尚未婚配,娶到如此國色天香的雙姝豈不是佳偶天成?」
華文軒並不理會眼前目瞪口呆的李典、樂進,轉向喬公拱了拱手,「曹家兩公子乃是當世人傑,亦是大漢丞相的襲繼之選,喬公兩女如此婚配,當無異議吧?」
喬公雖是一臉苦像,卻慌忙點頭,女兒眼看是留不住了,嫁與曹家兩公子,也比被眼前這兩個莽漢搶奪了要好。
華文軒眼看喬公點頭,便轉身看向李典與樂進,微笑道:「喬公既無異議,還請將軍們回營稍作安排,稍後好生接待兩位貴人,切莫失禮!」
李典自是氣憤不平,但華文軒已然搬出了曹家兩公子和卞夫人,就由不得他在申辯什麼了。
兩將默默拱手施禮,轉身出了橋府。
華文軒這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