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是何物
?被稱作「大哥」的黑衣人，大喝道：「是誰？奉勸你一句，莫要多管閑事。」
在三丈外的一棵紅楓樹下，林言緩緩現出身形，一遍緩步向前一邊說道：「你們也是鑽研過的人，這種時候不是直接跑路更好一點嗎？」
三位黑衣人中的另一位，小聲對他大哥說道：「大哥，這小子說得有道理。看他出現的悄無聲息，應該是個高手，硬拼的話，咱們可能會吃虧。」
他大哥輕輕罵道：「廢話，我能不知道？只是這樣直接退走，會不會太沒有面子。」
另一位黑衣人道：「大哥和三弟說得都有道理，不如咱們試一下，若這小子是個紙老虎，咱們就連他一起做了。」
林言走了沒幾步就停了下來，默默等待三人小聲的商討對策，這麼近的距離，他就是不想聽到都不可能，所以見三人商量好后，問道：「統一意見了吧？也不用你們出手了，你們能接下我一招，我立馬就走。」
劉子瑜本已絕望，但看到林言后，就像是在黑夜中看到了光芒。此刻聽到林言如此言語，心下不由暗暗著急，不知道這位少俠是否真的如此厲害？
林言也不多言，開始緩步而行。一瞬間風起，天暗。林言第一步落下，狂風四起。第二步落下，天空飄雪。第三步落下，腳下冰霜蔓延。
修行之人，有所小成之後，一般是不懼四季更迭，氣候變化的。但此刻，三位黑衣人看著越來越近的林言，竟然渾身發抖，冰寒刺骨，簡直是要鑽進靈魂深處。三人想要邁腿，卻是一步也不能。
「大哥，風緊扯呼！」黑衣人中的三弟叫道。
黑衣人「大哥」，見情況確實不是自己三人能夠應付的，點頭道：「好，咱們用黑靈幡。」
言畢，那人從懷中取出一面黑色小幡，口中念念有詞，然後三人一拍自己胸口，突出一口精血到那黑靈幡上。瞬間小幡變大，一陣濃厚黑霧瀰漫而出，裹挾著三人擺脫控制，衝天而去。
林言微微有些驚訝，然後收了神通，走到困住劉子瑜的陣法旁，想要救其脫困。
劉子瑜見林言如此高深修為，十分震驚。此刻被人所救，趕緊拜謝道：「大漢國公主劉子瑜，多謝少俠相救。」
林言笑了笑，道：「別急，這還沒救你出來呢。」
說罷，林言運轉體內真氣，想要強行破陣。只見一道藍色真氣從其指尖如利箭般射出，撞在陣法結界之上發出一聲悶響，整個結界晃了幾下，沒有半點破陣的意思。
劉子瑜被結界震動晃到在地，林言臉色微紅，道：「沒想到這陣法還是有幾分門道，我說你一個皇家公主，怎麼會不隨身帶點法寶防身。」
劉子瑜站起身，道：「我確實帶有防身的法寶，但困在陣法內，傷不了那三個黑衣人也是無用。」
林言道：「這陣法我若是強行破陣倒也能破開，但估計我會傷到你。算了，還是換人吧？」
劉子瑜不解道：「換人？」
林言道：「沒錯。」說完他轉頭望向月織雲的方向，喊道：「織雲，過來幫幫忙吧，這陣法我破不了。」
等了半晌，天藍葉紅，無聲無息。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
「咳咳，我再喊兩聲。」林言對著劉子瑜尷尬笑了一笑，又轉身，輕輕說道：「織雲啊，我真不是因為這女子長得好看才救她的，再說她再好看能比得過你嗎？你在我心中永遠是那天上月亮啊，風姿絕世，清雅脫俗。」
劉子瑜聽見林言說他好看，不由地羞紅了臉，不自覺的偷偷打量著林言的模樣，見林言長得氣宇軒昂，心下微動，耳根處更是燥熱不已。但聽到她不如那個叫織雲的女子時，心中又有些嗔怒，還有誰比得過她嗎？
「行了吧你，英雄救美的好少俠。」悅耳的聲音在林言耳畔響起，月織雲就這樣突兀的在林言身旁出現。
林言自然已經習慣，但劉子瑜卻十分驚異。
林言笑道：「好織雲，你最好了。」
月織雲嘆氣道：「你英雄救美當好人，結尾卻要我來收拾，我這心吶......」
林言突然深情道：「織雲，在我心中，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飛升仙界我也可以放棄。」
月織雲伸指在林言額頭點了一下，笑道：「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嗎？」說完一揮長袖，陣法瞬間失去作用。
劉子瑜本來還感嘆於林言說這麼肉麻的話，還可以旁若無人一般，絲毫不臉紅。但當她細細觀看月織雲模樣時，心中感嘆，人間竟然有這麼的絕色？隨後月織雲隨手破去陣法，劉子瑜看著林言與月織雲親昵的模樣，心中感慨：「這大概就是神仙眷侶吧。」
劉子瑜收好心思，上前拜謝，道：「多謝兩位出手相救，如此大恩無以為報，日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助的，但凡我能夠做到，定當竭盡全力。」
林言趕緊拉起劉子瑜，笑道：「好了，我們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公主莫要客氣，咱們有緣再會吧。」
說完林言和月織雲便乘風而去。
秋風起，漫天紅葉飛舞。劉子瑜一時痴痴站在原地，望著林言離去的方向不知道想著什麼。只見她一時傻笑，一時傷神。
世間緣分，往往就在這不經意間，埋下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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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低懸，群星燦爛。
海風陣陣，濁浪濤濤。
又是三年光陰眨眼而過，這三年林言和月織雲還是沒有走出青洲。當初王越春給得刻有「浩然正氣」的玉佩，也始終沒有動用過。
兜兜轉轉，月織雲帶著林言又回到了第一次開始遊歷的地方，從前有個男人最喜歡帶她來的地方。
月織雲看著坐在崖邊呼吸吐納的林言，恍然間像是看著當年那個人。圓月的銀輝灑在陣陣的浪花上，似乎點點碎片中全是從前的光影，到最後又變成了林言的模樣。
月織雲燦然一笑，這一刻，明月彷彿也失去了光彩。
「你說好的等我一輩子呢？」
月織雲輕輕走到林言身旁，溫和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公平，雖然我確定你就是他的轉世，但你什麼都不記得，畢竟你不是他。」
月織雲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裡偶爾也在掙扎，但是一直念著我的好，就一直不斷的安慰自己是那個人的轉世，你就是他。但終究是假的，你我都清楚。」
林言睜開雙眼，笑著說道：「是不是他又怎麼樣呢？我是真的喜歡你啊，這一點，再過幾輩子都不會變的。」
月織雲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林言的臉龐，然後緊緊抱住林言，半晌在林言耳邊輕聲說道：「謝謝你，我也真的喜歡你。」
月織雲站起身，看了看遠處的姑射山，看了看浩瀚的大海，看了看無邊無際的星空，說道：「你不是一直想學劍道嗎？今晚教你。」
林言奇怪道：「為什麼今晚突然教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月織雲假意發怒，道：「廢什麼話，學不學？」
林言道：「學學學。」
一夜時光如水，轉眼即逝。
海平面上升起一輪紅日，霞光萬道，照破黑暗。
林言在一邊練劍，回頭間看到迎著日出光芒的月織雲的背影，一時間便忘記了練劍。他心中想道：「若時光一直停留在這刻，該多好。」
月織雲突然大聲道：「林言，我的劍道是青柯教我的。當時也是在這東海邊，他當時教完我后，迎著日出說了幾句話，你要不要聽聽。」
林言不由地也大聲回道：「好。」
月織雲抬起右手，做出一個虛握劍柄的動作，然後對著浩浩東海，朗聲道：「走出此方天地，山之高，海之闊，天之大。我，林言，惟有一劍。」
話落，月織雲如握神劍在手，一劍劈下。
浩瀚東海，竟然被一劍分開，綿延遠去，不知多少里。
林言見此先是震驚，隨即豪氣滿胸，男兒大丈夫，哪個不希望能劍劈東海？
「林言，上一世你陪了我七十年，所以這一世，我陪了你七年。」
林言隱隱感覺不對，心中覺得十分難受，勉強笑道：「才七年，咱們要在一起一輩子。」
「一輩子......」月織雲默念了兩聲，說道：「上一世七十年，這一世七年，已經很多了，我很滿足了。」
林言飛奔到月織雲身後，拉起她一直手，焦急說道：「咱們是修行中人，這哪裡夠？再說你滿足了，我還沒有呢，我們還沒有成親呢。」
月織雲緩緩轉過身子，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林言看得心如針扎，伸手去為月織雲擦去淚水。
月織雲卻一把抓住林言的手，哽咽的說道：「以前要你記住我的名字一輩子，你以後還是忘了吧。跟你開玩笑，如果我死了就找到轉世的我，以後也不用了。」
林言此刻的心彷彿是在滴血，他看著月織雲已經化作點點金光正在消失，他雙目血紅，滿臉淚水，痛聲道：「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說著，林言調動真氣，想要拘禁消散的真靈，但任憑他法術用盡，也未有絲毫效果。
月織雲身體消失的越來越快，最後她嫣然一笑，在林言嘴角親了一下，「林言，我愛你。」
隨後，所有真靈消失在天地之間，彷彿月織雲從沒有出現過。
「不！」
林言對著天地發出一聲凄厲的叫喊，暈倒在地。
藍天依舊，青山依舊，可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