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長劍出鞘
李楷沒有反應過來,獃獃的看著她走近,見她伸手握住劍鞘,倒不知該怎麼辦了。
皇上也沒想到這把劍就還在這放著,一時間也愣在那裡。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他們三人僵在原地彷彿定住了一般。
康玉翡先動了起來,她把劍牢牢握住,轉身面向皇上,深吸一口氣,「皇上,這是我們鎮北侯府的東西,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
那一瞬她想過是不是不該認下這把劍,假裝喜歡死皮賴臉的要過來。又或者無視它的存在,晚上在想其他辦法拿回來。可任何想法都無法壓制她此刻想要光明正大要回來的心境。
「這是,這是血書鐵詔對嗎?」
皇上果然會問這個問題。
康玉翡沒有猶豫太久,點點頭,「皇上留在這裡,想必已經知道了吧,何必來問。」
皇上抬起嘴角,想笑一笑,緩和氣氛,可卻笑的僵硬,「大概是猜到了。」
康玉翡見他沒有繼續說什麼,便把劍橫抱在胸前,打算直接離開。
「等一等。」皇上攔在了她面前,「詔書在哪?」
康玉翡心裡陡然一涼,生出十分的害怕,她心慌的轉開了眼,「什麼詔書?」
「既然是血書鐵詔,那詔書內容是什麼?在哪?」
康玉翡極其害怕的就是這個問題,她想迴避,但只能想到一個法子,「我不清楚皇上說的是什麼。」
「是在劍鞘里嗎?」皇上繼續逼問。
「我說了我不知道。」康玉翡想從慌亂中快點逃出去,可越這樣越顯得心虛。
「鎮北侯府為什麼從不把這劍拿出來,到底有什麼玄機呢?」皇上似乎不打算放棄。
「郡主,皇上沒有旁的想法,只是好奇這詔書內容,若您將這玄機相告,我們定會完璧歸趙的。」李楷也上前應和。
康玉翡脫身不得,甚至那把劍,也被皇上虎視眈眈的盯著。
「你們別再問了,我不知道。」
「若你不說,這把劍,不能帶走。」皇上伸手過來,握住了劍鞘另一頭。
康玉翡抬起頭,滿臉驚訝,他憑什麼可以這樣逼迫自己,這是鎮北侯府的東西,是她的命,他怎麼可以隨意扣下,「你怎麼可以……」
「玉翡郡主,皇上沒有惡意,只是想留下劍,再琢磨一下。」
「琢磨一下?他憑什麼?」康玉翡怒了,「這天下都是你的,鎮北侯府你說撤就撤,現在連一把劍都不肯放過嗎?」
「不是的,玉翡,我只是覺得這劍有玄妙,想知道而已,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我一定……」皇上見她這副樣子,心酸不已,趕緊向她解釋。
「它沒有什麼玄機,放我出宮。」康玉翡有些支撐不住,這些日子所有的傷痛所有的恨意一下子涌過來,讓她只想趕緊逃離。
「玉翡,康玉翡,不知道詔書內容,我無法心安。」
皇上這句話一字一字,恍如刺進了康玉翡的心裡。想起此前種種,為了讓他的皇位心安,遠山軍和鎮北侯府遭受的苦難,還有自己的大哥,她無法安然的忍下這口氣。
她猛的拔出劍,劍刃對著他,想讓他後退。
可他卻不懼,向她伸出右手。
康玉翡忽然明白了,身為皇上,他知道自己對於他什麼都做不了。
「玉翡,朕只是想……」
劍刃刺入皇上的胸膛,把他的話生生的截斷了。
鮮血潺潺湧出,一陣疼痛感讓他頭皮發麻,他能聽到李楷的驚呼聲,可他卻沒辦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因這是康玉翡一直想做,卻又總是沒膽量做的事情。這樣多好,他再也不會為難自己的家人,也再不會追問血書鐵詔的事情。
「玉翡,為什麼……」皇上用手壓住胸口的痛,可卻壓不住心裡的痛,他死命的看著康玉翡,希望從她的眼神里看出那麼一絲一點的答案。
那雙眼睛里已經沒有以前的光亮,配上那張傷痕纍纍的臉,似乎,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皇上垂下眼睛,忽然明白了,他笑了一下,很輕又很重,「你,出宮吧,拿我的,令牌……」
在這樣慌亂疼痛的情況下,這是他腦海里唯一想著的事情。
康玉翡沒有動,冷冷的盯著他,「我要看著你死。」
一股熱血從他心裡向上湧出,從口中噴發而出,他整個人立刻沒有了支撐下去的力氣,向後倒去,直到靠在牆邊,跌坐下去。
李楷帶著侍衛衝進來,看到眼前模樣,更加害怕,連忙帶人上前護在皇上身邊,「皇上,王太醫馬上就到…….馬上……」
「你們,出去,出去……今日,事情,不可對外,提起……」皇上將李楷往外推,李楷不肯走,死死的抓住皇上的手腕。
「出去啊……否則,殺了你……」皇上用力猛推開李楷,用威壓的眼神逼迫他帶人離開這裡。
血流的並不太快,許是皇上壓制住了傷口。
康玉翡微微皺起眉走上前,俯下身子,握住劍柄,「皇上不是想知道血書鐵詔的內容嗎?」她輕輕轉動劍柄。
皇上胸口攪著骨血的疼,可他不敢叫喊,不僅是怕李楷又在進來,更怕她又不願意說下去。
「等你的血流幹了,你就知道了。」康玉翡心狠下來,用勁想把劍拔出來,再刺一劍。
可皇上似乎洞悉她的心思,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他視線下移,看著沒有手掌壓住的傷口,血往外直冒。
疼痛倒是次要的,只是他滿心在想要怎麼樣了結康玉翡這個想致自己於死地的想法,若只是傷了他,他還能保得住,若是他死了,那她要怎麼辦?
「玉翡……我……不能……死……否則……鎮北侯府要……遭殃的……」
康玉翡冷笑一聲,臉上沒有一點擔憂,「你死了,無論是景宣還是景逸繼位,都不會為難鎮北侯府的,看,現在明白了吧,你死了,我就安生了。」
這,是皇上從未想過的。他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好渺小,如同一片樹葉,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