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子辰的生意
「好了,你今日進宮赴宴,肯定沒吃什麼,快來用飯吧,今天還有你喜歡的紅豆飯呢…咳咳咳…」宋鶴軒以手遮掩住他蒼白的唇色,輕咳起來。
雲舒給他遞了款冬花茶,是他常備有飲的:「怎麼感覺更嚴重了,請大夫過來看看?」
他喝了茶緩了緩才道:「我沒事,老樣子了,因著膀上用了點傷葯,可能是有些影響吧。」
「對了,前日京兆尹說是那批人是與侯府曾有過節的人買兇所為,平都府那邊也結案了。」
「哼,查得不明所以,又沒抓到活口,當然是任意交代了…咳咳咳…不過是給些警告罷了,都是江湖上拿錢辦事的人,查不到什麼。」
「嗯嗯,還是讓王將軍那派點人手過來,保險要緊,誒,你今日怎麼想起過來?」
雲舒看著香糯的紅豆飯,覺得確實有點餓了,她從小喜甜,老王爺因為這件小事還說過她幾次,只有宋鶴軒縱著她,等老爺子走了,她越發肆無忌憚,做人嘛,最重要的當然是開心啦。
「明庭哥哥當然是想我們了,然後來小住幾日,對了,我聽阿景說南巷來了一群大食的雜耍藝人,十分有趣,改天我們一起去吧。」雲述提起玩,一臉興奮。
「雜耍而己,又有什麼新鮮的。」
雲舒頓了頓,看看弟弟,終是不忍,又道:「不過既然阿桓想去,我們就去吧。」
「嗯嗯,等送走阿拓靡一行,應該就沒什麼忙的了。」
第二日,烏孫使臣在議政殿進獻了些禮品,大靖也回贈許多,後來還一起移駕御樂苑切磋了些音律。
雲舒倒也沒什麼事,溜須拍馬她也做得累了,就去張先的「無不知」逛了逛,這貨正在開門做生意。
「張先生,我夫人最近不知怎麼了,總是早出晚歸,而且每次回來都一副很累的樣子,我白日里又在書館里當差,實在走不開,問她也不說,今日路過無不知,所以想抽空來問問你,她是不是…」
張先翹著二郎腿兒,喝了口茶,翻動眼前的簿子:「你媳婦,是那個楊氏嗎?」
「正是拙荊。」文士打扮的書生搖著扇子答道。
「哦哦,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她啊,每日都在給別人洗衣縫補掙錢呢,你呢,自詡清高,又是個極好面子的,她當然不會告訴你了。」
書生站了起來:「啊,她竟去做這些事!」
「誒誒…這些事怎麼了,要不是你那書館先生入不敷出,她用得著這麼辛苦,她靠勞力吃飯,怎麼了?」張先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好了好了,下一個,最見不得你這種死要面子的臭書生。」
雲舒手裡的花生掉地上,她也是個臭書生。
「張先生,是這樣的,我家有頭豬。」
「是那頭黑豬嗎?」
「對對對…就是它!」
張先又喝了口茶:「它怎麼了?」
「昨兒還好好的,今天早上起來,它就死在槽里了,快入秋了,這頭豬是準備給孩子們買冬衣的啊,我懷疑,是哪個殺千刀的,給它餵了毒……」
「張先生,我想問長干里槐花巷香燭鋪子隔壁的鐵鋪家的二姑家的小女郎是否有婚約…」
「張公子,給我看看這玉佩,昨兒花十兩銀子買的,看看值不值…」
雲舒就在旁邊,看張先斷了一早上雞毛蒜皮的案子,不得不佩服,張先,確實對得起他這個「百曉生」的渾號啊,也怪不得,張閣老每次都打他打得那麼狠呢,該!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張先的生意只做早上,下午是他走街串巷,收集情報的時間。
「阿玹,你難得來一次,我請你去醉春樓吃松鼠鱖魚,還有他們那道什錦湯,灶上新來了位歧州的師傅,做得特別地道。」
雲舒扯扯嘴角,松鼠桂魚,歧州的師傅?那是他從太守府挖來的,當然地道!
雲舒笑得陰惻惻的:「張子辰~,張大頭~」。
正在收拾的張先突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一回頭,就被雲舒擰住了耳朵,疼得他嘶牙咧嘴。
「張子辰,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總是去醉春樓賒賬。」雲舒墊著腳,提起他的耳朵。
「雲舒,你多大的人了,還和小時候一樣,你先放開…啊啊,疼…疼…疼…」
雲舒又加大了力道:「還不老實交代,說不說,知道什麼?」
「我能知道什麼,不就是…不就是,醉春樓是你開的嘛,啊啊啊…你放手。」
「叫大爺,我就放手」
張先:…………………
雲舒手上再用力
「雲大爺,放過小的吧。」張先從小嬌生慣養的,最是怕疼,他上面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他在家裡被母親寵得要命,從小也就雲舒敢去擰他耳朵。
「你是怎麼知道醉春樓是我的,最好老實交代。」雲舒翹起腿,醉春樓確實是她的,雲家的私產也不只這些,這京中的許多權貴,都有自己的私產,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她是朝廷官員,不好擺到明面上,平日里都是程伯和阿桓他們在打理。
「本來呢,也不懷疑,可是你那樓里有個說書的,你知道,混我這碗飯的,少不得要去這些熱鬧的地方,我呢,去的次數多了,就發現,那先生老愛講你和雲王府的舊事,而且每次,都把你講成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睿智無雙,總之,往成神了的誇,你是什麼貨色,我會不知道嗎?還有,你剛回京,那就來了個歧州的師傅,還做你喜歡的鱖魚做得特別好,所以,我就懷疑了,然後…」
「然後,你就開始吃霸王餐,料定程伯他們不敢為難你,是不是?早知道,就讓他們打得你滿地找牙。」
「誒,阿玹,我們倆的交情,吃你點東西怎麼了,好了,走走走…今天,就在你的地盤上,請你吃回來。」
雲舒又繞道他旁邊:「剛剛你說,我是什麼貨色來著,嗯~」
「啊啊啊…疼,別擰了……」
二人鬧著往醉春樓去了。
雲舒的雅間自然是環境視角最好的,大堂中的先生還在說著雲舒當年大義滅親,討伐叛逆琿王的事,雲舒聽著那先生口沫橫飛的講著,覺得此番議論皇家有些不妥,這酒樓雖然後台不軟,也不能太嘚瑟不是。
便喚小二來,讓他以後少講這些事,那些個才子佳人的話本子不是很走俏嘛,再不濟,就講王公貴族家後院那點事,百姓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