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審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審問

看著緩緩轉過身來的楮銘,雲舒覺得,像有一雙手捏住了她的心,呼吸都慢了下來,這張臉,她曾在無數的夜裡夢到過,如今人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光景。

楮銘看著她出現,胸中壓抑的氣一下子堵到了喉嚨,他想質問她,也想聽她解釋,可千言萬語終於只換做一句,「雲王。」

雲舒得體的行禮,「武安侯回來了。」

上首的司馬凌努力想從他們的表情你看出什麼來,清聲咳了咳,「既然雲王也到了,就開始吧。」

「是,陛下,武安侯受審一事,事關重大,從白蘭到烏孫,再到楮方旭叛亂,侯爺都有脫不了的干係,今日三公九卿皆在,所有牽涉此案的證人,相關人等也係數傳喚,還請侯爺和眾位大人知無不言,好讓陛下斟別冤屈與陰謀。」

衛越之在趕回來的路上,他父親衛怡之倒是已經到場,此事說到底也有他衛家的一份力,此時他也是最先出聲,「老夫斗膽,想先問武安侯幾個問題。」

楮銘頷首示意。

「那就先從武安侯與白蘭大昆莫的通信來。

當初在武安侯府中曾搜出欲寄往白蘭的信件若干,上面涉及大靖朝堂密事,筆跡與侯爺相仿,不知侯爺作何解釋。」

楮銘安靜聽他說完,才從袖子里掏出幾份信件來,「想必衛大人也有所耳聞,當初本侯告知白蘭昆莫的是大靖每年納稅幾何,大靖兵力如何,以及各蕃王私兵與駐守,好叫他知曉大靖的家底。

而諸位大人只注意到本侯通敵一事,卻未查明這信件的可靠性,這上面所錄每一項賦稅皆有極大的偏差,陛下可傳戶部前來對證,至於蕃王駐軍,先帝曾有令,公室中凡有爵無職者,皆不可蓄養按制以外的兵力,否則按叛亂論處!

這整個大靖,也就本侯與雲王府擁有除所統領護衛以外的私兵,若這信上所訴是真的,莫非在座的大人,還有各郡的封臣,都豢養了數量可觀的私兵不成!」

他此言一出,堂上眾人皆是振聾發聵,不讓豢養私兵是真,而這麼多年皇權衰弱,幕府橫行,他們為了暗中較勁,怎麼會兩手乾淨,誰手上還沒點兵力幫自己辦辦事。

當初大家的關注點只在他通敵一事上,沒想到楮銘竟會抓住他們豢養私兵來反擊,這承認了可不就是把自己往刀口上送嘛!

「這確實是胡言亂語,信上蕃王兵力幾可比擬朝廷兵力,怎麼能是真的嘛,呵呵...」

「是呀是呀,朱大人說得對,這分明就是假消息嘛...」

看著老匹夫們極力否認,雲舒嘴角一挑,當初這信有些可是她遞出去的,蕃王兵力,各年賦稅也是瞎掰的,沒想到有一日也能被楮銘親自拿出來翻案。

「如此,既然賦稅是假,透露大靖實力更是無稽之談,那本侯又何來通敵一說,至於這筆跡,當初雲王曾在朝堂上為本侯據理力爭,乃是被有心人模仿。」他還特意看了一眼雲舒,當初她也曾助他,只是後來終究敵不過她家族的重要。

雲舒忽略他投來的目光,重頭戲還在後頭呢。

果然,衛怡之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讓人將幾個人帶上來,朗聲道,「這幾個人是烏孫俘虜,是小兒越之在廬江城外抓獲的,當時大軍剛剛從廬江幾十裡外的山谷里離開,他們便是斷後之人,他們口口聲聲說武安侯與他們的將軍阿拓靡合圍廬江,當時晉西軍叛亂,那阿拓靡助侯爺奪回大權,而侯爺許諾,事成后給烏孫好處,這一點,侯爺又如何解釋?」

面對他的步步逼問,楮銘反而朗聲一笑,「衛大人真是太過心急,本王是承諾過給阿拓靡好處,可你有聽清楚是什麼好處嗎?」

衛怡之見他如此輕浮,臉色染上慍色。

楮銘神色一凝,「烏孫十幾萬人馬五月就已經來到廬江,而那時這朝堂上竟無一人察覺,忙著幹什麼呢?

忙著在給本侯定罪,忙著給我潑髒水!忙著奪楮家的權!」他直逼上位的司馬凌,他的所作所為,太讓楮銘失望!

「等我到廬江撞破時,阿拓靡本意是趁亂攻滅廬江,破了大靖門戶,再引兵南下!

我以晉西軍十萬兵力為籌碼,威脅他不要輕舉妄動,反而可以助他拿下夢寐以求的秦國西寧十城,這一點,我後來也做到了,陪他到了西寧,在桐木關放了一把火,給他引來了逼近大靖的秦軍主力!所以,我竟做錯了?」

楮銘掃視一圈,目光所及皆是閃躲,他在邊境出生入死,他們卻在這裡想著如何誣陷於他,就因為他曾功高震主,所以他就該死嗎?

「那,你挾持雲王,威逼雲家呢?這又如何解釋!楮方旭當初謀反,口口聲聲打著你的旗號,後來他又意外身死,而親自殺人滅口的,就是你武安侯!」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楮銘的目光停留在雲舒身上,雲舒與他對視,彷彿一眼萬年,半晌他緩緩開口,「這,還是要問雲王,這其中的真相到底如何。」

所有人都盯著一直沉默的雲舒,雲舒覺得呼吸一窒,這麼多年來,她從未如此難以抉擇過,楮銘將這個問題拋給她,是在給她一個機會,若她說,她當初沒有受楮銘威脅,她也不曾與他在烏孫軍中相遇,她回京後為楮銘的仗義執言,皆是欺君之罪,就連她所謂的奉命離京,也不過是滿口謊言,若是事後楮銘供出弟弟曾與叛軍勾結的事,那將再與楮銘無關,而是雲家自己所為。

那不僅保不住弟弟,更會親手覆滅雲王府。

那若是,她說,自己被楮銘劫持,威脅雲述為他的親信楮方旭大開方便之門,雲家自始至終都是受害者,楮銘剛剛一切皆是狡辯。

那無異於自己親手殺了他。

司馬凌一拍龍椅,「雲王,到底如何!」

雲舒咽了口水,瞥了一眼旁邊的趙琅,他向雲舒堅定的點頭。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一句話,定下楮銘是無辜還是狡辯,滿朝寂寂,連顆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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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只想做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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