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想辦法脫身
袁潼手指一根根握緊長刀,聲音冷如染冰,「既然如此,那就,殺...無...赦!」
「住手!」
就在殺戮一觸即發之際,雲述吼了出來。
程伯按住他,「小公子?」
雲述掙脫他們,緩緩從輪車上站了起來,一步一瘸的走到了兩軍中央。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瘦弱的身體雖然搖晃,卻無比堅定,他一直躲在阿姊的身後,怒她忍辱,怨她偷生,她不給父母報仇,她對仇人卑膝,可他何曾體會過真的血腥,何曾懂她的責任,直到今日,他才驚覺,雲家不只是他和阿姊的雲家,更是雲家幾代人的心血,是多少人耐以生存的庇蔭,雲家若倒了,白骨累累,近在眼前...
「一切皆因我而起,我願意一力承擔,雲家其餘人皆是無辜,我隨你入宮,你放過他們。」現在阿姊身陷囹圄,他是雲家唯一的男兒,本該扛起他該有的責任。
袁潼將刀放下,「陛下有令,雲家幕僚皆脫不了干係...」
「那你且試試!」雲述打斷他,眼裡的威勢駭然,回身看了一眼森森然的雲家府兵。
「雲王府有府兵三千皆是精銳,更有鐵師驍騎衛,王兄仁德多年,何處不是敬佩者眾,你若欺人太甚,大不了雲家魚死網破,到時候,那局面陛下也未必想見到吧?」
袁潼哽了一口氣,雲家,真是...好囂張!
氣人歸氣人,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雲述所言不假,雲家根深樹大,確實輕易撼動不得,真的鬧翻了也未必討得到好處。
他扔了刀,一揮手,「拿下!」
眼看雲述就要被禁軍架走,王綏上前,「之桓!」
雲述停了下來,回頭甚至還笑了一下,「伯容哥哥,我做錯太多,連累兄長,更對不起雲家,果然還是報應不爽,若她安然回來,你替我道一聲珍重,莫要再為我費心。」決然而去。
正窩在茅草堆里閉目養神的雲舒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覺得好心慌,難道雲家出事了?還是...
「來人!來人!」
獄卒打著哈欠晃悠悠的過來,戲謔道,「喲,雲王殿下,您吵什麼呢?」
雲舒扒在柵欄前,眼裡全是急切,「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那獄卒輕笑一聲,「喲呵,雲王殿下您都到這兒來了,還操心外面發生什麼事啊,乖乖的吃幾天牢飯吧,說不定啊,哪天就吃不著了...」轉身欲走。
雲舒心裡一驚,莫非真的出事了,看來得用點激將法了,雲舒一腳踢翻了盛水的陶罐,「狗雜碎,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本王說話?
放我出去,本王是堂堂一品郡王!雲家有開國從龍之功,就連皇帝也敬本王三分,你們這些小兒竟敢對我無禮!等本王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摘了你們的腦袋!」
卧槽,雲舒不愧曾經是不要臉的紈絝,三言兩語就把那獄卒氣得跳腳。
「呵!還一品郡王、從龍之功?那也得是以前了,現在你娘的就是一個階下囚!咸吃蘿蔔還裝什麼大頭!呸...操什麼心!」
雲舒指著他鼻子挑釁道,「那是本王這幾日龍游淺灘,你們這種平陽之犬三餐食屎,眼看人低!」
卧...喲喲,氣死他大爺了,獄卒掏過鑰匙,他今天要是不給雲舒點顏色瞧瞧,他以後都沒臉見人!
「你幹什麼!」
又跑過一個獄卒來拉住他,瞥了一眼雲舒。
「你和一個將死之人廢話什麼!雲家昨兒個剛剛進來一個郡王,今兒又抓一個小公子,你說說,這種蓋棺詐屍還能折騰出什麼?
好了,別和這種不知死活的一般見識,咱們喝酒去...」
兩人勾肩搭背的走遠了,雲舒心裡掀起驚濤駭浪,弟弟出事了?
是楮方旭的事敗露了?是別人陷害的,還是楮銘...
她握緊拳頭,不行,她要出去,她要去救弟弟,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裡,雲舒一直安靜的靠著牆壁假寐,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今晚會有人來找她。
子時剛過,雲舒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明顯,和白天那群巡邏士兵的腳步聲不同。
她猛的睜開眼睛,她等的人,到了。
果然,不一會就有兩個人轉過拐角來了。
有人壓低聲音警告,「煩請快些,正在風口上,被撞上可不行!」
「有勞。」
雲舒看來人解下斗篷,「玹玉,你如何了?」
正是王旻之。
雲舒靠近牢門,「我沒事,你老實告訴我,雲家現在情況如何了?」
王旻之掃視一圈,又確認她確實無礙,才放下心,「雲述被抓了,他勾結楮方旭的事徹底敗露了,其餘人倒是無事,皇帝到底還是忌憚你雲家的兵力。」
雲舒捏緊了牢門,抬眼盯著他,緩緩問出,「是楮銘?」
王旻之知道她在問什麼,這個時候了,她還在在乎是不是楮銘出賣了她,他舔了舔嘴唇,無奈的搖頭。
「這重要嗎?你難道還看不清現在的形式,要保雲家,就只能隨局勢與武安侯撇清關係,你此番入獄,難道不是受皇帝遷怒!」
雲舒什麼都聽不進去,盯著他的眼睛,「我只問你,是不是他!」
王旻之頓了一下,罷了,不告訴她,她遲早也會知道,「我聽聞楮銘曾到雲王府逼問雲述,勸他自首,鬧得不歡而散,接著就有一封告密信傳到了陛下手中,他之所以能這麼快挖出你弟弟,皆是證據出現得太快,種種跡象都指向了雲述,包括,定下鐵證的雲王府死士與秦軍一同出現在了扶風。」
聽著他的話,雲舒心一點點往下沉,好像掉進冰窟,寒冷漫上了全身。
扶風郡死士?
「...楮方旭已伏誅,只是扶風郡死士人數對不上,還有雲家的兵器共二十件,找回來的不過十幾件...」
姜武的話還歷歷在目,原來,在扶風劫走那些人的,竟是楮銘,也是了,她都能有準備,楮銘又怎麼會坐以待斃,枉她還覺得對不起他,虧欠他!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等她前腳入了獄,後腳就把弟弟送進來了...
雲舒扒在柵欄上的手漸漸滑下,眼裡閃過萬千。
「玹玉,隨我離開!」
雲舒看著一臉認真的王旻之,離開?沒了雲家,沒了弟弟,她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