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督導換人了

蘇小沫一口氣狂奔至主樓，按亮了電梯。房間是前台隨機分配的，她這次運氣不好，被分到和龍玲一個房間。兩人同一批進公司，同時接受培訓。龍玲是內蒙妹子，漂亮，好勝，嫉妒心強，目的性強，嫁了一個大她十幾歲的北京款爺，她曾笑著對同事們說：「我老公和我站在一起那就是美女與野獸的現實版。但這不重要，他有房有車有錢，還愛我。」她平時最喜歡秀的就是她的大牌服裝，包包，護膚品。蘇小沫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從未想會與她結下樑子，可是首次五分鐘演講比賽拿下第一名被董事長表揚時，她站在台上微笑著望向台下目光接觸到龍玲怨恨的目光時，她就知道梁子結下了。此後，每一件事情龍玲都與她比，暗地裡與之較勁，人前背後說的都是對蘇小沫的不服氣。好在一個月的培訓后大家都下了市場，各自為陣，誰知剛回來就分到同一間房，真是冤家路窄。

在門口蘇小沫整理了下儀容，調整了狀態才刷卡進屋。半邊身體才進屋，赫然看見龍玲雙手環抱在胸前倚靠在窗檯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神裡帶著嘲諷和挑釁。蘇小沫假裝沒看懂，輕聲打了個招呼：「還沒休息啊？」

「怎麼？剛拿了業績冠軍就這麼狼狽？像被人強姦了似的！」

蘇小沫不準備回應，身心疲憊只想靜靜。龍玲並沒有放過的意思，繼續訕笑著說：

「怎麼？還真被我說中了？哎喲喂，看你鬱悶的，恕我直言，對你而言，有人願意強姦是好事情，說明你也還能看。」

蘇小沫不置可否，從行李箱中拿出睡衣準備去浴室洗個澡，卻被龍玲伸手攔住了。

「幹嘛？」蘇小沫問道

「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我看你是想打架，很抱歉，我這身板確實打你不過，你若非要揍我一頓才爽，就直接放倒我吧！」

「你。。。。。」龍玲杏眼圓瞪，一句話卡在喉嚨里出不來，蘇小沫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兩人的僵持，龍玲看了看手機，眼裡快速的閃過一絲光亮，接起，好看的笑容綻放在臉蛋上。

「李總啊！」

「還沒睡呢！」

「去您那喝茶？」說這句話時她特別得意的抬眼看了看蘇小沫，繼續說：「那您得來接我才行，外面路燈幽幽暗暗的人家好怕！」

蘇小沫當沒聽見，徑直去了衛生間。將龍玲以及她的聲音關在了門外。

半分鐘后，衛生間的門被叩響，龍玲明快張揚的聲音傳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年頭故裝清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哦！」緊接著是一陣關門聲傳來，龍玲走了，房間安靜下來，蘇小沫舒了一口氣。

這一夜，龍玲沒有回來，蘇小沫在思念周奕游的悲傷情緒中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過早餐后，忙著退房，乘大巴統一回程。

剛坐下，春艷艷就手舞足蹈的蹭到了蘇小沫身邊，她是新疆姑娘，熱情豪邁，也是同一批進公司的同事，兩人一見如故，這一年多在市場上基本上每天保持電話聯繫。交流工作，困境，方法，回到公司都忙著會議，還沒來得及好好聊上兩句。

「小沫，一會兒你準備去哪？」

「沒有計劃呢！」

「我們去逛西單吧？或者王府井？」

「我不想去，好累！」

「哎呀，陪我去啦，難得回公司，先逛街，晚上我請你吃自助餐啊！」

「好吧！」對於自助餐這東西，蘇小沫從不會拒絕。心情再差，自助餐還是要吃的。她喜歡自助餐廳的應有盡有和自由。

曾經周奕游平均兩個周末會帶她去一次北邊的空中旋轉自助餐廳，她喜歡在高空中俯瞰這個城市的感覺，喜歡裡面帶著高帽的西班牙烤肉哥，五官立體得像雕刻師的作品，笑容迷人帥氣。喜歡口味齊全，取之不盡的哈根達斯冰激凌，喜歡周奕游一邊叫她小豬一邊不斷的給她拿吃的，喜歡周奕游總是溫柔的笑看她把面前堆積的食物一盤一盤幹掉。

「你想逛什麼？」

「我想去新天地轉轉衣服，再逛逛王府井附近的小店」

「行吧。」

兩人中途下車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王府井大街。一年沒有回北京，王府井大街的變化卻不大。春艷艷是個感染力極強的女孩子，明媚如春光，火熱似太陽，她激情彭拜，興趣高昂，蘇小沫也被帶動了，跟著她撒丫子歡的衝進了新天地。

兩個小時后，春艷艷手上提著三大袋戰利品，逛興不減。她一手挽著蘇小沫，走著貓步，一邊問：「小沫，你怎麼也不買東西啊？」一邊東張西望。

「這裡的東西貴死了，我可買不起！」

「你不是昨天才發了獎金？兩萬塊呢！！！」

「我要寄回家裡。」

「哎喲喂，你真。。。」話說到一半，嘰嘰喳喳的春艷艷卡殼了，蘇小沫疑惑的側臉看向她。只見她眼睛圓睜，嘴巴張成喔型不可思議的望著別處，蘇小沫還沒反應過來，胳膊被用力捏了捏：「小沫，你快看，那是不是李總和龍玲？那邊，Diro那邊！」

蘇小沫順著春艷艷的目光望過去，只見龍玲親密的挽著李棟的手，站在一個包面前，笑著說什麼。李棟笑著回了句什麼，龍玲將包挎在右肩優雅的站在鏡子前左照右照。

「你說是不是？天吶！！！」春艷艷發出她特有的異常飽滿的驚嘆。

「走啦，一會兒讓李總發現我們撞破了他的姦情，就別想混了！」

「是哦，走，走，走！」

明明是撞破他人姦情的兩個人卻像是被人撞見了姦情似的從新天地落荒而逃！

春艷艷的人生觀坍塌了，之後所有的時間她都沉浸在震驚中，難以平復。

回到公司已是夜裡九點多。M國際的福利特別好，管吃住。吃是公司負責附近飯館訂餐，十人一桌，維熙市場部五十人，中晚餐各訂五桌，有米飯有饅頭，菜品經得起挑揀。住的是公司合約酒店，兩人一間，可自行選擇與誰住。

從正式入職的第一天，蘇小沫和春艷艷就住在一起。分別一年，難得相聚，春艷艷嚷嚷著要秉燭夜談。

「小沫，你知道嗎？我從下午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到現在都沒有緩過神來，李總平時看起來那麼正直的一個人，又那麼有能力，有魅力，居然跟龍玲有一腿，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那龍玲來公司第一天，我就覺得不是省油的燈，但這也太豁的出去了吧？她圖什麼呀？」

小沫笑笑不答。

「自從莉娜請了產假后，她分管的廣東省是現在公司人人都想要的肥肉，但，憑你在東北的業績這塊肉非你莫屬啊，而且已經謠傳內定你了，昨晚李總不還安排你和廣東省的總代一起吃飯了么？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龍玲還圖啥？我想不通！」

小沫把昨晚的遭遇跟春艷艷說了，她信任並了解她。

「我的小沫沫，你晚節不保啊！往後我得罩著你點啊！趕緊睡吧，指不定明天公司會有什麼樣的躁動呢！」

M國際的會議廳，市場部的同事們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或交頭接耳著。五十個人一個個輪流被叫進辦公室，新的片區劃分，每個人都很緊張也很期待。

性格直爽的同事用掩飾不住羨慕口吻對蘇小沫說：「你肯定是去廣東，真好！你要發了！」

性格含蓄內斂的同事則微笑著傳遞過來羨慕的眼神。

龍玲聽著熱議，似笑非笑的在本子上畫著什麼。

「小沫，李總叫你進去。」剛回來的糖糖傳口諭。

辦公室里，李棟坐在老闆椅上，眼皮都沒抬一下，公事公辦的說：「下個階段你負責山東德州和臨沂兩個市場。」

「只是兩個地級市嗎？」

「不然呢？給你一個省你開發得過來嗎？」

「空白市場？」

「空白市場！能者多勞，小沫你有這個能力！」

「那我的東北市場呢？」

「會有安排，你不用擔心。」

「李總，我不接受，你這是公報私仇！」

「怎麼說話的？我怎麼公報私仇了？小沫，公司這樣安排也是為了鍛煉你，你這麼年輕聰明，以後有的是機會。」

李棟抬起眼睛，定定的看著蘇小沫，蘇小沫還想說什麼，終究是什麼也沒說。沉默的回看李棟。

「好了，出去吧，叫龍玲進來。」

蘇小沫不知道是怎樣走回會議室的，她辛辛苦苦打拚了一年，用雙腿丈量了整個東三省創造的傲人業績被李棟一句話歸零。她的年收入被李棟一句話砍掉了一個零。昨天她見識了李棟的下流，今天見識了李棟的卑鄙。

「龍玲，叫你進去。」蘇小沫說完這句話失魂落魄的在一旁坐下，同事們都圍過來嘰嘰喳喳的問：

「是廣東省吧？

「高興吧？」

「要請吃夜宵！！！」

春艷艷見狀，趕緊撥開大家：「哎呀，好啦，好啦，你們看小沫也不像是分到了廣東省的狀態嘛，還做市場呢，臉色都不會看！」

「不是廣東省？小沫都不能去廣東省，誰去？莫非李總直轄？」正在大家討論紛紛時，龍玲滿面春風的扭著曼妙的身子回來了。旁邊有同事湊過去好奇的問：「誒，你分哪了？」

「廣東省！」龍玲假裝平靜的說。

聲音不大，卻像一個雷在會議室炸了。所有人唰的一下子全望向她，幾秒鐘后又唰的全望向蘇小沫。有多事者乘機大聲問：「小沫，你被分到哪了？」

「山東，德州和臨沂。」蘇小沫面無表情的說。

啊！！又一聲雷炸了。

眾所周知，龍玲上一個市場分在河北，業績排在三十名以後，而她以這樣的成績拿下了廣東省，業績冠軍蘇小沫卻分了個空白市場，從零開始。大家看看沉默的蘇小沫，又看看拚命忍著笑意的龍玲，漸漸的從喧囂歸於平靜。

事出無常，必有妖!M國際，維熙部門人人各懷心事，人人自危。。。。。